雲天明默不作聲， 氣氛有點尷尬。
陌生人沉吟了片刻， 笑著說：
“想不想看看室女聯邦殘存的抵抗組織？”
“好吧， 正如你說， 我待在這裡十億年了。 外界一無所知。 ”
“嗯， 這一帶的量子網路剛剛修復， 你跟我來。 ”
此刻， 他們身處室女聯邦的旗艦的上方。
由於接通了量子網路， 並開放了許可權。 雲天明能夠以全視的角度來觀察更多細節。
旗艦從外側看， 看像顆恒星， 存在一圈高密度的能量輻射層。 大概是利用恒星核聚變的原理， 形成的保護層。 此刻， 光芒的顏色呈現紅矮星那種暗紅色， 或許週邊的氫聚變已經消失。
從裡面看， 是一艘飛船， 可以看見內部巨大的管道等結構。 外殼上， 堆積著一層厚厚的黑色物質。 應該是氫聚變之後， 氦聚變的產物——碳。
放眼四周， 雲天明一驚。 這是一個龐大的吸積盤， 圍繞著室女座中心的黑洞旋轉。 這些暗灰色顆粒構成的吸積盤， 好像土星光環一樣密集而有序， 好像一張黑膠唱片。 此刻， 飛船的周圍也環繞著一圈暗灰色顆粒， 大概是飛船的引力吸聚了一部分過來。
這是從未見過的場景。
更遠處， 量子網路， 像樹葉的脈絡那樣， 一條粗壯的發亮的管道， 舒展分形， 分解成無數更細小發光的管道。
和室女聯邦的量子網路不同， 它並不是一個網格狀的光球。
雲天明感覺意識在管道內快速移動， 瞬間， 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星域。
眼前一片黑暗， 只有遠方有一些稀疏的星雲。
“這一帶， 是反抗組織的一個重要基地。 ”
陌生人解釋道。
“什麼都看不到， 難道使用了慢光速帶防禦？”
“呵呵， 那是一種很古老的方式。 不過， 一些地區還在使用。 ”
陌生人將一幅視圖投射到雲天明的腦屏中。
和之前在室女旗艦附近看見的差不多， 這裡也彌漫著暗灰色的顆粒。 此刻它們圍繞著一個更為龐大的核心旋轉。
“黑洞防禦？”
雲天明說道：
“難道這個文明是居住在黑洞裡的？”
“黑洞防禦沒錯， 但， 他們可不是居住在黑洞裡面的。 ”
陌生人笑道， 又將一幅視圖投射到雲天明的腦屏中。
“石墨烯知道嗎？”
雲天明是知道石墨烯的， 它是一種由碳原子形成的蜂窩狀平面薄膜， 是一種只有一個原子層厚度的准二維材料，
視圖上的結構和石墨烯差不多， 無數顆細小的黑點， 構成的六邊形蜂窩狀。 不過， 它並不是個平面薄膜， 而是一個球面。
“每個點， 都是一個小型的黑洞。 ”
陌生人解釋道。
“我的天， 這樣也可以？”
雲天明吃驚不小， 製造黑洞並不算難事。 早年， 三體人設想， 將一粒中子展開為零維， 形成一個黑洞的設想。 幾十億後了， 不少文明應該都有這個能力了。 但是難題在於， 如何均勻地拉結在一起， 而不發生碰撞。
陌生人笑了。
“你真是古人思維。 你說說， 這樣有什麼好處吧。 ”
“好處當然不少。 首先， 黑洞可以遮罩附近的光源， 具有隱身效果。 其次， 也是最主要的， 它是極度變形的時空結構，
“不過， 也有個巨大的缺點， 它將自己包裹在內部， 難以發展。 ”
雲天明說道。
“基本正確， 不過， 並非不能出來。 如果不能出來， 如何襲擾我們呢， 呵呵。 ”
“如果能出來， 那就神了。 ”
“我送它們一個雅號——幽靈艦隊。 ”
斯瓦隆號是“徘徊者”級別第一艘飛船。 它以銀河聯邦第七軍團， 斯瓦隆上將命名。 斯瓦隆上將是泰塔戰役後， 室女聯邦分崩離析後， 銀河系堅持抵抗的著名將領。 他有一句名言：“要想生， 先得死。 ”
後人將其稱為死神邊緣的徘徊者。
不過， “徘徊者”級的命名， 並不簡單遵循這句名言， 而是其設計， 頗有此內涵。
斯瓦隆號的體積並不大， 長度三米左右的紡錘形。
它是抵抗組織科技界， 擺脫了早期朋克氣質後， 最尖端的科技產物。
有一些極端的評價——水準已經無限接近神級文明。
有些科學家認為， 它已經不是一艘飛船、一種武器， 而是一種新形態生命。
這或許是極端壓迫下的極度爆發。
“你看， 有一艘出來了。 ”
陌生人指著前方。
螢幕上出現一顆黑色的點， 放大後， 在灰色顆粒中， 一條拖著長長尾巴的黑影在快速而靈活的遊動。
“好像蝌蚪啊。 ”
雲天明驚道。
“嗯， 這就是幽靈飛船。 其實， 早期還有個稱呼——幻方飛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