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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學習熱”——蔣家大院的故事之58

蔣家大院的故事(五十八)

文/蔣麗敏

老城“學習熱”

1977年註定是個不平凡的一年, 這一年冬天很冷, 人們的心卻是熱的, 滾燙滾燙的。 這一年冬天最熱的話題就是高考, 我每天放學後仍然和麗濱去鐵路篩煤核, 但是父親的嘮叨又有了新的內容——“到啥時候啊, 都得學習好啊”, 父親在說“學習”的“學”一律說成“學(xiáo)習”, 然後從阜新的大哥、二哥開始, 再說到東海、曉峰——“阜新你大爺家的孩子就是學(xiáo)習好, 放學回家不寫完作業就不吃飯!”

接著從阜新嘮叨到奈曼, 父親廠子裡有一位張阿姨的兒子叫田彥博, 這也是父親教育我的榜樣,

在我抽筋拔骨地不樂意寫假期作業的時候, 父親又開始嘮叨——“看看人家田彥博, 光假期作業就做了兩遍!”我心裡想“一定是把他閑的”, 嘴裡是不敢說的。 自從有了“考大學”這個話題後, 父親每天都帶回來一兩個讓我們學習的“榜樣”。 先是城東面的村子“烏根包冷”村裡有一個老高中生, 早已回村務農並且成家有了三個孩子, 但是他也考上了大學;接著是父親廠子裡的楊大爺家裡的兒子, 楊興山、楊興水學習好, 考上了大學;離我最近的是老城西南甲的張家的兒子也考上了大學, 他學的是外語!這位張姓“榜樣”名叫張會, 當時叫“回鄉知識青年”在光明大隊參加勞動, 在一次文藝匯演中, 張會還上臺表演了節目。 我也經常看到張會喜歡拿著書向奈曼二中的英語老師王海濤請教——就這樣,
張會考上了大學!母親也加入到嘮叨的行列——你們考吧, 考上大學, 砸鍋賣鐵也要供你們上大學!那個年頭幾乎每家每戶的家長都是這樣教育孩子的——砸鍋賣鐵也要上大學!

一天晚上, 父親很神秘地拿出一張紙, 上面寫著《英明領袖華主席和吉林人民心連心》然後說:“麗敏, 給你佈置點作業, 寫一篇作文!就是這個題目!”原來父親單位裡人議論吉林省高考題的時候說, 1977年吉林省的高考作文題目是《英明領袖華主席和吉林人民心連心》, 廠裡的許多人都說要讓自己家裡的孩子寫一寫這篇作文, 父親對我的學習是最沒信心的, 也悄悄地把題目記下來, 讓我也寫寫。

當時正在讀初中二年的我, 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頁, 交給了父親。

第二天父親下班回家, 很高興的樣子, 叫母親“給我燙一壺酒吧, 喝兩盅!”

我說:“爸, 咋這高興?”

“我大姑娘作文寫得好啊, 廠子裡人把孩子作文拿出來, 就我大姑娘寫得多!”

這篇作文內容寫的什麼, 我是不記得了, 但是父親表揚我“寫得多”, 我卻記住了。

老城變了, 在城東重新蓋了一座電影院, 這是奈曼城內第一座樓房, 人們爭先恐後地上樓看一場電影, 順便參觀樓房, 走一走樓梯。 城西頭的洋鐵鋪、鐵匠爐、掌鞋鋪、裁縫鋪都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 馬路上跑著的馬車明顯少了, 綠色的汽車越來越多。

老城裡的學習熱依舊, 1978年全旗數學競賽, 奈曼二中的第一屆畢業生有三名學生考了前三名,

他們是:付明、吳克、李慶芳, 這三名同學在電影院的大禮堂頒獎, 獎品是一台收音機。 不管走到哪裡這三名同學都成了“明星”。 李慶芳的妹妹李慶紅是我的同班同學, 於是每天下課後, 我就湊到李慶紅面前, 看她是怎麼學習的。 在班級裡, 李慶紅成了我學習的榜樣。

這兩年, 奈曼老城的變化是驚人的, 先是從吉林省回歸到內蒙古自治區, 接著經歷了“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扒牆運動割讓出去的地方, 又被重新打牆圈了回來。 可是蔣家大院胡同前面的街道拓寬後就不再讓圈回去, 氣得住在街道兩側的老太太們一個勁地罵:“這幫還大願的, 挨千刀的, 別人家能圈回去, 我們家住在街邊就該死了……”罵歸罵,

街道變得整齊了, 不再是殘垣斷壁的了。 住在大街南側的楊挑水家已經搬走, 他家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單位, 老楊樹下佝僂著身子篩煤核的影子不見了。

從我們這屆學生開始初中學制改成三年, 高中依然是兩年。 我們的課本也是變來變去, 我的語文還好, 我的數學成績一直慘不忍睹。 換來換去的數學老師, 讓我的數學課聽得像在聽天書。 老城的青年們不管走到哪裡, 手裡都愛拿著一本書, 書店裡賣得最快的是各種複習資料。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手裡拿的是最新的《大眾電影》, 《廬山戀》裡的張瑜, 《小花》裡的陳沖成了學生們的偶像。 人們模仿他們的穿著打扮, 幾乎一夜之間, 女孩子們的辮子都變成了齊肩短的麻花辮, 上面用紅色的皮套綁著, 還有的偷偷地將自己的劉海卷起來。明星掛曆成了家裡最驕傲的擺設,我們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翻看著,恨不得鑽進去與明星同框!

父親的嘮叨明顯比原來多了,但是說得最多的仍然是學習,父親要我督促弟弟妹妹的學習,讓我教他們寫作文,一次,二明子拿出本來要寫作文,父親連忙說:“讓你大姐教你!”

二明子趴在桌子上就是不動筆。

我說:“你趴著也寫不了作文啊!”

“誰寫作文之前不得構思啊!”二明子的一句“構思”讓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父親的嘮叨又開始了“看著、看著,就這樣還有個學(xiáo)習好?”“哎呀呀,這不得當‘菜貨朗子’啊”!

父親的單位也搬走了,原來的院子變成了煙酒公司的商店。

1980年的高考在人們的期待中來了,這一年的高考時間是7月7日。炎熱的夏季,可是這一天奈曼偏偏下起了瓢潑大雨。許多考生打著雨傘、穿著水鞋進了考場。母親說:“奈曼要出文曲星了。”我不解地問:“為什麼?”母親說:“凡是文曲星下凡,天氣都要打雷下雨的。”

高考語文結束後,父親立刻問我:“知道高考作文題嗎?”我說:“讀《畫蛋》有感,這是寫讀後感。”可是那時候,我連達芬奇是誰啊都不知道,更沒看懂題意,高考過後時間不久,書店裡就有了《優秀高考作文選》,我立刻買了一本。在這本書裡,我才知道了《蒙娜麗莎》,知道了《最後的晚餐》我一邊讀著高考優秀作文,一邊佩服著那些高考生們知識豐富、見識廣泛。

高考作文總是讀後感,讀後感怎麼寫呢?當時流行的文體開頭是:“今天我讀了《》這篇文章,使我深受教育。”當時的語文老師吳世奇老師在課堂上狠狠地譴責了這樣的開頭,他給我們舉了很多例子,告訴我們如何寫作文,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有時間就寫一篇作文,然後單獨交給吳老師,可惜的是,吳老師教我們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就去別的班教語文了,我很遺憾,但是我仍然寫了作文就單獨抄在另一個本子上交給吳老師,這一年,我的作文在吳老師的指導下突飛猛進。

父親給我買了許多書,還給我訂閱的大型文學期刊《十月》我又開始與書為伴了。不過父親的嘮叨中又多了一個內容,天剛剛擦黑,父親看我還在看書,就說了:“別看啦,別看啦,練近視眼呢?”父親說“近視眼”的時候是說成“近區眼”的。母親則是這樣嘮叨:“得了近區眼,連個婆家都找不到!”

家裡簡陋的西屋被母親收拾出來了,變成了我和麗濱的學習室,牆上還掛了一塊小黑板,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小黑板上寫著“有志者,事竟成”六個字,原來這是老叔寫在黑板上鼓勵我們的。

整個老城籠罩在濃濃的學習氛圍中……

還有的偷偷地將自己的劉海卷起來。明星掛曆成了家裡最驕傲的擺設,我們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翻看著,恨不得鑽進去與明星同框!

父親的嘮叨明顯比原來多了,但是說得最多的仍然是學習,父親要我督促弟弟妹妹的學習,讓我教他們寫作文,一次,二明子拿出本來要寫作文,父親連忙說:“讓你大姐教你!”

二明子趴在桌子上就是不動筆。

我說:“你趴著也寫不了作文啊!”

“誰寫作文之前不得構思啊!”二明子的一句“構思”讓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父親的嘮叨又開始了“看著、看著,就這樣還有個學(xiáo)習好?”“哎呀呀,這不得當‘菜貨朗子’啊”!

父親的單位也搬走了,原來的院子變成了煙酒公司的商店。

1980年的高考在人們的期待中來了,這一年的高考時間是7月7日。炎熱的夏季,可是這一天奈曼偏偏下起了瓢潑大雨。許多考生打著雨傘、穿著水鞋進了考場。母親說:“奈曼要出文曲星了。”我不解地問:“為什麼?”母親說:“凡是文曲星下凡,天氣都要打雷下雨的。”

高考語文結束後,父親立刻問我:“知道高考作文題嗎?”我說:“讀《畫蛋》有感,這是寫讀後感。”可是那時候,我連達芬奇是誰啊都不知道,更沒看懂題意,高考過後時間不久,書店裡就有了《優秀高考作文選》,我立刻買了一本。在這本書裡,我才知道了《蒙娜麗莎》,知道了《最後的晚餐》我一邊讀著高考優秀作文,一邊佩服著那些高考生們知識豐富、見識廣泛。

高考作文總是讀後感,讀後感怎麼寫呢?當時流行的文體開頭是:“今天我讀了《》這篇文章,使我深受教育。”當時的語文老師吳世奇老師在課堂上狠狠地譴責了這樣的開頭,他給我們舉了很多例子,告訴我們如何寫作文,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有時間就寫一篇作文,然後單獨交給吳老師,可惜的是,吳老師教我們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就去別的班教語文了,我很遺憾,但是我仍然寫了作文就單獨抄在另一個本子上交給吳老師,這一年,我的作文在吳老師的指導下突飛猛進。

父親給我買了許多書,還給我訂閱的大型文學期刊《十月》我又開始與書為伴了。不過父親的嘮叨中又多了一個內容,天剛剛擦黑,父親看我還在看書,就說了:“別看啦,別看啦,練近視眼呢?”父親說“近視眼”的時候是說成“近區眼”的。母親則是這樣嘮叨:“得了近區眼,連個婆家都找不到!”

家裡簡陋的西屋被母親收拾出來了,變成了我和麗濱的學習室,牆上還掛了一塊小黑板,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小黑板上寫著“有志者,事竟成”六個字,原來這是老叔寫在黑板上鼓勵我們的。

整個老城籠罩在濃濃的學習氛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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