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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與女:最先動情的是男人,最後為愛奮不顧身的卻是女人

1

能拍出這樣一部片子, 導演一定是個厚重而孤獨的人, 像芬蘭的雪, 乾淨, 漂亮。 他的心裡必定有很多往事, 才能在每個細節處表達得那般精准,

讓人想起那些相似的心情, 記不起來的其實是那個時候自己的情緒。

故事開始於一片寂靜的雪嶺, 在寬宏的自然面前, 人類如螻蟻, 脆弱, 怕冷, 怕死。 寂寥的音樂揭開成年男女初見的那一眼, 不似少年情愛的熱烈活潑, 更多的是覺得很孤獨的兩個人, 互相心思坦蕩地擁抱著取暖罷了。

芬蘭對於片中的男女, 其實是一次不約而同暫離人間煙火的理想之境。 爾後回到紅塵, 在被生活壓得疲憊不堪之後, 偶爾貪戀當初的溫暖, 割捨不下, 亦任自我沉淪。 我想, 與其說他們愛上了彼此, 不如說愛上了那個和對方在一起時的自己, 隨性、輕盈、自在、幼稚。

其實往後的生活才是真實和清醒的, 男主也是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

最終選擇了放手, 他並非放棄。 基洪選擇了捨棄自我, 來成全責任, 這是男性的理性。 尚敏選擇了成全自我, 來達到身心的合二為一, 其實都在往前走, 並非懦弱之舉。

故事本身輕描淡寫, 不疾不徐, 乍看之下似乎平靜, 其實是很壯烈轟鳴的抉擇。

2

愛上這部電影, 始于孔劉的肉體, 陷於導演的才華, 終於這一個盪氣迴腸的故事。

並不想用出軌、情欲、不倫等標籤來定義它, 那是一千萬的讀者的事情。 文藝女青年全度研隨意往那兒點上一支煙, 便是滿滿的一場戲。 不得不說, 全的選片眼光精准老練, 而孔劉參與此片則是出於對摯友的全然信任, 是韓國為數不多擁有赤子之心的演員, 自黑自己無趣, 卻讓形象更溫存神秘。

北歐白茫茫一片雪原中,

尚敏因為去留的問題和老師爭論得面紅耳赤, 隨後寡淡地看了一眼身邊男人, 男人開口問, “韓國人嗎”, 這才用鄉音回答著, “是。 ”

聽到熟悉的鄉音, 無論何時都容易熱淚盈眶, 何況異國, 何況這個鳥不拉屎、漫天風雪的地方。

搭上他的車是無奈之舉, 就算不能靠近露營的地方, 遠遠看一眼也好。 隨後因風雪太大, 兩人滯留在車站。

異國的食物冰冷幹硬, 在這個時候, 多想喝一碗熱湯。

女主拿出辣椒醬, 基洪感激地接過來灑在食物中, “咕隆”地喝下去。 好不好吃, 全然不顧, 冰天雪地裡, 食物只是果腹罷了。

到此處, 在女主心裡, 仍然只是認為對方不過是個說話模糊, 面容平凡無奇的普通人罷了。 吃飯的時候, 基洪問,

你不吃點東西嗎?尚敏苦澀地搖頭, 胃不好, 喝不了咖啡。

並非異鄉食物不好吃, 其實是想刻意和對方保持距離。 在桑拿房中中途熄滅的熱情, 也是如此。

女人其實很奇怪, 總不願意做那個先愛上對方的人, 明明自己已經先陷進去, 卻總要在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地刻意保持距離, 有種害怕受傷的此地無銀。 等到意識到愛上對方的時候, 已經被愛意焦灼了心, 受情緒啃噬的苦。

直至他勸她先行離開, 自己等路面暢通就好, 她才出於義氣地想要留下來。

溫暖的桑拿房裡, 送別了自閉症的兒子, 女主終於能短暫地放鬆下來。 男主一句“傳說在桑拿房裡做壞事會被精靈責怪……”的話還是沒說完, 女主便到頭睡了過去, 起初只是自認為有趣的玩笑話,

卻在未得到對方回應後, 倒也覺得索然無趣。

女主混混沌沌醒來, 說著抱歉, 基洪替她掩了掩一角, 表示沒有關係。 距離過近, 鼻息可聞, 那一刻他們被這溫暖蠱惑, 他躲閃她的目光, 她於是有了歉意, 方覺之前妄臆揣測, 是感激, 也是理解, 她給了他一個吻。

或許她自己也覺得很荒誕。 所以在看了一眼頭頂的藍天後, 突然心裡就被澆熄。

回到韓國, 她只留下一句南山腳下的線索, 卻不料在小店外相遇。 他望著她, 她顯然未曾料到會在此見面。 彼時的她, 穿著合身的吸煙褲, 裸色的針織衫, 微卷的發梢, 充滿知性氣質, 而他想看又不敢看, 眼神迷離。

本以為不過是一段露水情緣, 未曾預料到會在現實中相遇, 這實在和浪漫無關, 所以女主也扯了扯嘴角,面露尷尬。

因自閉症孩子而相遇的兩人,漸漸發現身旁人無法理解時,對方卻能很坦然地交談那些從前只能獨自咀嚼的苦澀,於是漸漸吸引,靠近。在情況越遭時,越頻繁地想念彼此,像上了癮一般。

印象最深的,是兩人在基洪的工地遇見,彼此對視,多日不見,內心心潮澎湃,雷霆萬鈞,卻寂靜無聲地用手指摩梭著彼此的手指,隔靴搔癢,越是不能痛快,就越是引人沉迷。是想念,是克制,是愛而不得,於是借這奢侈的肌膚之親來慰藉心中的噴薄而出的想念。

遇到他的同事過來,立刻跟灼傷了一般,收回手。大概是終究明白,這段愛,只能行於夜色中。

同樣的心情,基洪又何嘗不是。

床邊是她黑色吊帶禮服包裹下露出的一雙白皙纖細的腿,在夜色中那般誘人心魂。手指劃過她的膝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每掠過一分,心跳便又緊了一分,男主屏住了呼吸,既渴望,又不覺情色。

3

片中有兩次,女主為了愛奮不顧身,心跳加速,心情激昂地奔向對方。大提琴低沉的頓音急迫相追,心也被揪得懸在高空。

第一次,女主去釜山工作,男主一路尾隨,車上,面對女主遞過來的橘子,男主自然而然地俯身咬過,就像他說過的那些話一般,模糊不清,模棱兩可。

在得知他沒有離開後,她奔向他,內心的狂喜讓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心跳聲大得連風聲都聽不清,高跟鞋在大街上噔噔噔噔地敲擊著,那是戰鼓,是號角,她知道她就要躺在愛人的懷抱了,想到這一點,幾乎讓她全身都戰慄起來。想見他,炙熱的情欲像火一般在她心中愈燒愈烈,撓的人心癢難耐。

第二次,在海邊,男主說,要不,我們就別回去了吧,女主說,好啊。男主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後面的某一日,她的發佈會結束,忙完了一天的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待的他,從電梯上遠遠地看見,不動聲色地假裝沒有看見,面對女伴的邀請,儘量不動聲色地表示婉轉拒絕。很好,那一刻,她一定在心裡對自己說,你做得很好,尚敏。多年的職場經驗,讓她做起這些來,得心應手。直到同行的女伴離開後,才回頭走向他的方向。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隱秘的快樂,那快樂因為無人得知,而顯得愈加肆意。

這一切,卻被丈夫和兒子的到來而打破,那一刻,她是痛苦的,她的痛苦在於無法真正的做自己,這種內心的不和諧其實由來已久,一直沒有找到出口。

可是,這一次她下定決心了,女人一旦下定了決心,比男人更加絕情堅定。她一身黑衣,打扮成外出的模樣,丈夫說,這麼晚出去,你有男人啦?在這句玩笑過後,他還在等著她來否定他,告訴他玩笑並不好笑,可她竟沒有反駁,也沒有笑,聲線平靜,不給人一絲一毫反悔的餘地。

她那樣熱烈地奔向他,沒有一絲猶疑。在酒店中,她與他一牆之隔,他的腳步近了,她的心卻更焦灼了。可是男人終於還是窩在膝蓋上,哭得不能自以。

基洪的選擇早有鋪墊,和女兒關係的突破,妻子的好轉是其一,看到哲敏事業有成,一家三口團圓的美好是其二。

基洪其實是很典型的被關係捆綁的人,只要有一絲鬆綁的跡象,他便能夠生存下去。真要到沒有了一切阻礙,握著那份飽含著歉疚和自責的感情,反而覺得燙手和不真實。因此,不如放棄自己的想念,放棄自己得到的歡愉,至少可以說服自己是個好人。

他沒料到的,是她真的願意捨棄一切,來追隨他的決心。所以在異國他鄉再次遇見,他看著那個相似的背影,大概在心裡和自己說,別幻想了,只是背影相似罷了。

可是在看到她的側臉,看到她上車,他的心中,才終於有了劇烈的震撼。他轉身跑出去近乎本能,掏出鑰匙準備開車追上去也近乎本能,可是這種本能卻在小女兒的目光裡,被捕捉著,小女兒的眼神像一張網,他被粘在其中,動彈不得,於是,所有的熱情一寸寸被責任和現實澆熄,他微微張開嘴,想說什麼,終究什麼也沒說。

鑰匙還握在手中,貼合著他手心的溫度,此刻卻冷卻了下來。也許這就是導演想表達的男人和女人的差異。刻畫得這樣鮮明、現實,卻又始終有種擺脫不去的冰冷。

大抵在愛中,女人總是愛恨分明的,感性、純粹,要的是全身心的交付。而男人卻相反,踟躕再三,權衡利弊,做出最理性的抉擇,其實都沒有錯,錯的是時間。

正如故事的結尾,痛哭一場後,女人點上一支煙,潦草地問著時間,隨後搖搖頭,感歎著時間並不重要。是啊,最快樂和最痛苦的時候,都無須在意時間,因為心思全然不在此。

男人開著車一路筆直地駛下去,眼睛卻一直在看後視鏡,想看卻不敢看,直到看到女主坐的計程車,眼圈瞬間泛紅。

可他終究再也沒有回頭。

所以女主也扯了扯嘴角,面露尷尬。

因自閉症孩子而相遇的兩人,漸漸發現身旁人無法理解時,對方卻能很坦然地交談那些從前只能獨自咀嚼的苦澀,於是漸漸吸引,靠近。在情況越遭時,越頻繁地想念彼此,像上了癮一般。

印象最深的,是兩人在基洪的工地遇見,彼此對視,多日不見,內心心潮澎湃,雷霆萬鈞,卻寂靜無聲地用手指摩梭著彼此的手指,隔靴搔癢,越是不能痛快,就越是引人沉迷。是想念,是克制,是愛而不得,於是借這奢侈的肌膚之親來慰藉心中的噴薄而出的想念。

遇到他的同事過來,立刻跟灼傷了一般,收回手。大概是終究明白,這段愛,只能行於夜色中。

同樣的心情,基洪又何嘗不是。

床邊是她黑色吊帶禮服包裹下露出的一雙白皙纖細的腿,在夜色中那般誘人心魂。手指劃過她的膝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每掠過一分,心跳便又緊了一分,男主屏住了呼吸,既渴望,又不覺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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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有兩次,女主為了愛奮不顧身,心跳加速,心情激昂地奔向對方。大提琴低沉的頓音急迫相追,心也被揪得懸在高空。

第一次,女主去釜山工作,男主一路尾隨,車上,面對女主遞過來的橘子,男主自然而然地俯身咬過,就像他說過的那些話一般,模糊不清,模棱兩可。

在得知他沒有離開後,她奔向他,內心的狂喜讓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心跳聲大得連風聲都聽不清,高跟鞋在大街上噔噔噔噔地敲擊著,那是戰鼓,是號角,她知道她就要躺在愛人的懷抱了,想到這一點,幾乎讓她全身都戰慄起來。想見他,炙熱的情欲像火一般在她心中愈燒愈烈,撓的人心癢難耐。

第二次,在海邊,男主說,要不,我們就別回去了吧,女主說,好啊。男主說,我不是開玩笑的。

後面的某一日,她的發佈會結束,忙完了一天的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等待的他,從電梯上遠遠地看見,不動聲色地假裝沒有看見,面對女伴的邀請,儘量不動聲色地表示婉轉拒絕。很好,那一刻,她一定在心裡對自己說,你做得很好,尚敏。多年的職場經驗,讓她做起這些來,得心應手。直到同行的女伴離開後,才回頭走向他的方向。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隱秘的快樂,那快樂因為無人得知,而顯得愈加肆意。

這一切,卻被丈夫和兒子的到來而打破,那一刻,她是痛苦的,她的痛苦在於無法真正的做自己,這種內心的不和諧其實由來已久,一直沒有找到出口。

可是,這一次她下定決心了,女人一旦下定了決心,比男人更加絕情堅定。她一身黑衣,打扮成外出的模樣,丈夫說,這麼晚出去,你有男人啦?在這句玩笑過後,他還在等著她來否定他,告訴他玩笑並不好笑,可她竟沒有反駁,也沒有笑,聲線平靜,不給人一絲一毫反悔的餘地。

她那樣熱烈地奔向他,沒有一絲猶疑。在酒店中,她與他一牆之隔,他的腳步近了,她的心卻更焦灼了。可是男人終於還是窩在膝蓋上,哭得不能自以。

基洪的選擇早有鋪墊,和女兒關係的突破,妻子的好轉是其一,看到哲敏事業有成,一家三口團圓的美好是其二。

基洪其實是很典型的被關係捆綁的人,只要有一絲鬆綁的跡象,他便能夠生存下去。真要到沒有了一切阻礙,握著那份飽含著歉疚和自責的感情,反而覺得燙手和不真實。因此,不如放棄自己的想念,放棄自己得到的歡愉,至少可以說服自己是個好人。

他沒料到的,是她真的願意捨棄一切,來追隨他的決心。所以在異國他鄉再次遇見,他看著那個相似的背影,大概在心裡和自己說,別幻想了,只是背影相似罷了。

可是在看到她的側臉,看到她上車,他的心中,才終於有了劇烈的震撼。他轉身跑出去近乎本能,掏出鑰匙準備開車追上去也近乎本能,可是這種本能卻在小女兒的目光裡,被捕捉著,小女兒的眼神像一張網,他被粘在其中,動彈不得,於是,所有的熱情一寸寸被責任和現實澆熄,他微微張開嘴,想說什麼,終究什麼也沒說。

鑰匙還握在手中,貼合著他手心的溫度,此刻卻冷卻了下來。也許這就是導演想表達的男人和女人的差異。刻畫得這樣鮮明、現實,卻又始終有種擺脫不去的冰冷。

大抵在愛中,女人總是愛恨分明的,感性、純粹,要的是全身心的交付。而男人卻相反,踟躕再三,權衡利弊,做出最理性的抉擇,其實都沒有錯,錯的是時間。

正如故事的結尾,痛哭一場後,女人點上一支煙,潦草地問著時間,隨後搖搖頭,感歎著時間並不重要。是啊,最快樂和最痛苦的時候,都無須在意時間,因為心思全然不在此。

男人開著車一路筆直地駛下去,眼睛卻一直在看後視鏡,想看卻不敢看,直到看到女主坐的計程車,眼圈瞬間泛紅。

可他終究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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