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 大方縣對江鎮大山村, 大方縣原馬場區區委書記劉安國坐在自家院子裡休息。
在他的背後, 依次是兒子家的平房、他自己住的石頭房、以及已廢棄的老式木房。
三個時代的房子, 就像劉老臉上的皺紋, 見證了歲月的滄桑。
85歲高齡的劉安國身材高大, 精神矍鑠。
他拄著拐杖站起身, 熱情地招呼記者一行。
小院清幽, 微風輕拂。 在劉老洪亮的嗓音中, 我們的思緒回到了幾十年前。
解決糧食問題, 從三個方面著手
1965年12月, 天寒地凍, 出現在馬場區公所的時候, 劉安國腳踏草鞋, 肩上扛著一大一小兩個包。
用床單裹著的大包裡是自帶的鋪蓋,
這一年, 劉安國從大方縣坡腳區調到馬場區任區長。
報到後的第二天, 劉安國就下鄉了。 半個月時間, 他訪遍了馬場大小生產隊, 走遍了馬場的山山水水。
“高山冷箐, 洋芋當頓, 想要吃米, 除非生病。 ”
當年的馬場缺水、缺糧, 大小山頭光禿, 耕地土壤酸化, 群眾家中有鍋無米, 生活困難。 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讓大家吃飽飯, 是擺在他面前的頭等大事。
回到馬場區公所, 劉安國陷入了沉思。
“手裡有糧, 心頭不慌。 ”要解決糧食問題, 得從三個方面下手:生態、改土、水利。
要把生態搞好, 就得栽樹, 給光頭山戴上“帽子”。
改土包括瘦改肥和土改田。 因為當地土壤酸化, 越來越貧瘠,
而土改田更是難上加難, 想要把土變成田, 最關鍵的是水, 而馬場最缺的就是水。
“修水庫!”劉安國手拍桌子, 斬釘截鐵。
在抓好生態、改土、水利三件大事的同時, 糧食生產是大事, 馬虎不得。
劉安國召集各個公社、大小生產隊開會, 分組進行討論, 定下計畫, 小麥種多少、油菜種多少, 開多少土、開多少田, 完成多少任務, 甚至連上交的公糧任務都要分好。
這一干, 就是18年。
18年來, 他植樹造林、緊抓農業、興修水利, 想盡一切辦法, 都要讓各大小生產隊的人把飯吃飽, 把生活過得越來越好。
18年來, 劉安國大部分時間都在下鄉。 各個公社、生產大隊、小隊他都先看過、調查過,
哪個山頭種樹, 哪些壩子改田, 哪個山沖築塘, 哪些偏坡砌坎, 劉安國心裡有譜。
“工作起來巴不得白天不會黑, 瞌睡不會來”
“劉書記工作起來不要命, 巴不得白天不會黑, 瞌睡不會來, 連開會都嫌浪費時間。 ”馬場鎮退休幹部陳永遠說。
已78歲的吳大本, 當年是劉安國的資料員。
“劉書記關心群眾, 處處帶頭, 作為上級, 他經常與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 說的話又合心, 起到了榜樣的作用, 他的這種工作作風影響了大批的幹部。 ”吳大本說。
劉安國較真, 凡是和他共事過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
吳大本說:“在劉安國的領導下,
“劉書記他喜歡說直話, 不彎酸, 開會傳達中央精神時語言直白, 講紀律講黨性, 說完了事, 對他來講, 關鍵是幹, 讓老百姓得實惠, 讓老百姓吃飽飯, 讓老百姓富起來。 ”時任馬場區鼠場公社黨委書記的魏家全說。
在馬場當了12年的區長後, 劉安國于1977年任馬場區委書記。
劉安國不僅嚴格要求幹部, 而且也同樣嚴格要求自己的。 他給自己定下這樣的規矩:不吃一頓不開錢的飯, 不收一件不開錢的東西。
一次, 劉安國到鼠場公社的抬沙生產隊, 快餓趴下了, 叫支書去買幾個雞蛋來煮吃。
“劉安國老書記這個人太直得很, 走到哪家, 別人招呼他吃頓飯他都不吃, 如果他帶的乾糧吃完了又剛好餓了, 他才吃, 但是吃完當時就要給錢給糧票。 ”75歲的村民劉子德豎起大拇指。
在劉子德的印象中, 劉安國性格直, 工作踏實, 不論是改土、栽樹和修水庫, 都抓得實實在在。
一個帆布包, 一個口缸, 一塊毛巾
一個帆布包, 一個口缸, 一塊毛巾。
這是劉安國下鄉時的全部“裝備”, 帆布包裝饅頭, 口缸喝水, 毛巾洗臉擦汗。
“劉老書記是一個艱苦樸素的人, 從來沒有因為是區裡的一把手就搞什麼特權, 他反而比其他幹部更嚴格要求自己。”當時任馬場區公所的通信員嚴雲說。
“經常他都是單獨行動,天還沒亮就出門了,去哪裡沒人曉得,只是早上頭十點鐘的時候,他就到了某個公社打電話來:某某大隊某某小隊某某家房屋倒塌,叫民政幹部前去調查。不多久又從另一個公社打電話來:某某生產隊某某地遭受雹災,受災面積多少,受災品種有哪些,五成多少畝,三成多少畝,絕收多少畝,請向縣生產辦公室和縣民政局彙報,要求前來調查……”
嚴雲說,“那時候劉書記可以說是‘神出鬼沒’,一下在這裡,一下在那裡的。各個公社的領導幹部根本不敢懈怠,一旦有偷懶、不作為、吃拿卡要的,說不定哪個時候就會被抓個‘現行’。”
“他一天要走四、五個公社,全區九個公社,他可以兩天就走完。大家都說他是‘長腳杆’書記。”嚴雲說。
現在的馬場鎮的範圍只有當年的4個鄉(公社),而當年的馬場區管轄了9個鄉(公社),範圍達300多平方公里。
靠著兩條腿,劉安國把這300多公里內9個公社的村莊、田間地塊走了無數遍。
不管去到哪裡,劉安國一看見有偷懶的幹部和群眾,都會批評教育,讓他們動起來,跟他們說要勤勞才能致富。
在劉安國的影響下,鄉親們的搞生產的積極性都很高。
“劉書記來了!”
“在哪裡?”
“都進公社去了。”
“趕緊吃,吃完該幹嘛幹嘛去。”
“當時,全區老百姓都認得他,他走到哪裡,沿路的村民都會和他打招呼,喊他進家吃飯,但他都會婉言謝絕。”當時的馬場公社秘書周大興說,“如果饅頭吃完了,他在哪家吃了飯,走的時候他都會留下半斤糧票、一角五分錢。”
由於長期飲食不規律,加上艱苦的工作環境,以及長期走路,他換上了嚴重的胃病。人們經常看見他皺著眉頭,用拳頭按住肚子,語氣卻故作輕鬆地和大家說話。
“他的胃病幾十年了,經常痛得他彎下腰去,在地上蹲半天才起來。因為不敢吃炒包穀花,下鄉的時候他都是背著幾個饅頭就走了,餓了就吃一個,在山溝裡舀幾大口山泉喝,就是一頓。”吳大本回憶。
“劉書記總是關心群眾的生活過得如何,卻顧不上自己的胃病,實在痛得不行的時候,就讓衛生人員打一針止痛藥。針剛拔出來,他又上路了。”
“和老百姓在一起,心裡有數,感覺舒服。”劉安國說。
調走那天,老百姓送了一程又一程
“劉書記要走了!”1984年1月的一天早晨,劉安國調離馬場區的消息不脛而走,馬場街上的老百姓紛紛趕來送別。
糧食、雞蛋,甚至是大公雞,大家爭著把家裡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劉安國,但都被他謝絕了。
“算起來,在馬場幹了18年零1個月,我和他們的感情都是真感情。”劉安國感慨,“那天大家都哭了,我也哭了。”
在接到調令後,第二天天還沒亮,劉安國就把簡單的行李收拾好,出了門,想一個人悄悄離開。
和18年前一樣,劉安國的肩上還是一大一小兩個包,唯一不同的,是大包上用繩子拴了一張小木板凳,這是走的前一天,一個當木匠的好朋友連夜趕制出來送給他的。
“我也跟著送,當時好多人都是瞌睡眯兮、披衣搭衫的,都是一聽到消息就起床趕過來。”吳大本說。
人們送了一程又一程,大家灑淚而別。待街上大多數人趕來時,劉安國已轉過山那邊去了。(史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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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而比其他幹部更嚴格要求自己。”當時任馬場區公所的通信員嚴雲說。“經常他都是單獨行動,天還沒亮就出門了,去哪裡沒人曉得,只是早上頭十點鐘的時候,他就到了某個公社打電話來:某某大隊某某小隊某某家房屋倒塌,叫民政幹部前去調查。不多久又從另一個公社打電話來:某某生產隊某某地遭受雹災,受災面積多少,受災品種有哪些,五成多少畝,三成多少畝,絕收多少畝,請向縣生產辦公室和縣民政局彙報,要求前來調查……”
嚴雲說,“那時候劉書記可以說是‘神出鬼沒’,一下在這裡,一下在那裡的。各個公社的領導幹部根本不敢懈怠,一旦有偷懶、不作為、吃拿卡要的,說不定哪個時候就會被抓個‘現行’。”
“他一天要走四、五個公社,全區九個公社,他可以兩天就走完。大家都說他是‘長腳杆’書記。”嚴雲說。
現在的馬場鎮的範圍只有當年的4個鄉(公社),而當年的馬場區管轄了9個鄉(公社),範圍達300多平方公里。
靠著兩條腿,劉安國把這300多公里內9個公社的村莊、田間地塊走了無數遍。
不管去到哪裡,劉安國一看見有偷懶的幹部和群眾,都會批評教育,讓他們動起來,跟他們說要勤勞才能致富。
在劉安國的影響下,鄉親們的搞生產的積極性都很高。
“劉書記來了!”
“在哪裡?”
“都進公社去了。”
“趕緊吃,吃完該幹嘛幹嘛去。”
“當時,全區老百姓都認得他,他走到哪裡,沿路的村民都會和他打招呼,喊他進家吃飯,但他都會婉言謝絕。”當時的馬場公社秘書周大興說,“如果饅頭吃完了,他在哪家吃了飯,走的時候他都會留下半斤糧票、一角五分錢。”
由於長期飲食不規律,加上艱苦的工作環境,以及長期走路,他換上了嚴重的胃病。人們經常看見他皺著眉頭,用拳頭按住肚子,語氣卻故作輕鬆地和大家說話。
“他的胃病幾十年了,經常痛得他彎下腰去,在地上蹲半天才起來。因為不敢吃炒包穀花,下鄉的時候他都是背著幾個饅頭就走了,餓了就吃一個,在山溝裡舀幾大口山泉喝,就是一頓。”吳大本回憶。
“劉書記總是關心群眾的生活過得如何,卻顧不上自己的胃病,實在痛得不行的時候,就讓衛生人員打一針止痛藥。針剛拔出來,他又上路了。”
“和老百姓在一起,心裡有數,感覺舒服。”劉安國說。
調走那天,老百姓送了一程又一程
“劉書記要走了!”1984年1月的一天早晨,劉安國調離馬場區的消息不脛而走,馬場街上的老百姓紛紛趕來送別。
糧食、雞蛋,甚至是大公雞,大家爭著把家裡拿得出手的東西送給劉安國,但都被他謝絕了。
“算起來,在馬場幹了18年零1個月,我和他們的感情都是真感情。”劉安國感慨,“那天大家都哭了,我也哭了。”
在接到調令後,第二天天還沒亮,劉安國就把簡單的行李收拾好,出了門,想一個人悄悄離開。
和18年前一樣,劉安國的肩上還是一大一小兩個包,唯一不同的,是大包上用繩子拴了一張小木板凳,這是走的前一天,一個當木匠的好朋友連夜趕制出來送給他的。
“我也跟著送,當時好多人都是瞌睡眯兮、披衣搭衫的,都是一聽到消息就起床趕過來。”吳大本說。
人們送了一程又一程,大家灑淚而別。待街上大多數人趕來時,劉安國已轉過山那邊去了。(史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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