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年前, 還是在報社當記者的時候, 有一次跑到中國的西疆, 去參觀帕米爾高原上的一個高山哨所。 當時正是隆冬季節, 雪花漫天飛舞, 幾經輾轉, 才看到到海拔5000多米的山頂上被皚皚白雪團團裹住的小屋。
這個哨所只設一名戰士守衛, 每年輪換一次, 每隔半個月才有運送給養物資的戰友上山, 平時便闃無一人。
哨所裡的戰士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一臉的稚嫩和靦腆, 目光像膽怯的小兔子一樣東躲西藏。 為使他鬆弛下來, 我親熱地拉過他的手, 讓他坐到我的對面, 問道, 你的臉怎麼破了?他羞澀地告訴我, 剃鬚刀電池沒電了, 早晨才發現, 只好用幹活的工具刀蘸著肥皂沫刮的鬍子, 結果把臉給刮出一道道小口子……
我笑了, 這個地方除了山就是山, 只有你一個人, 誰都看不到你, 沒必要每天刮鬍子呀!
那可不行!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認真地說,
小傢伙慢慢鎮定下來, 拿過茶缸喝一口水, 打開了話匣子。
記者大哥, 我們這個哨所每年國慶日過後交接班, 交接的時候, 老兵要帶新兵一個星期。 我剛來那幾天, 從來也沒想刮鬍子之類的事兒,
我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戰士會有這樣一番擲地有聲的言語, 這些話從一名娃娃兵的嘴裡講吐出來, 顯得多少有點不和諧, 但恰恰是這不和諧震撼和感染了我,
一個滿臉稚氣的小戰士, 隻身一人在幾千公尺的高原上, 常年守衛著一座默默無語的界碑。 然而, 他並不感到寂寞, 因為他的心裡裝著一片廣袤的土地, 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之遼闊。 這片神聖之土, 白天鐫刻在他的槍上, 夜晚縈繞在他的夢中, 他的一言一行, 一肌一容, 一舉一動, 都註冊著國家國的商標, 無時無刻不在接受偉大的母親的檢閱。
日後回到北京,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忘了這次參觀。
有一天早晨,在天安門廣場趕上升旗,望著飄灑的紅旗和紅旗下英俊瀟灑、目光閃亮的衛士,腦子裡就以細則自浮現出千里之外雪山頂上的那個小哨兵。心念一動,便跑到王府井,想給那小戰士買一個高檔一點的手動剃鬚刀。剛剛挑選好,卻猛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那哨所的名稱、地點和小戰士的名字。
於是,我買下了二十幾把剃鬚刀,寄給了軍區,拜託托他們分發給哨所裡的士兵。
日後回到北京,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忘了這次參觀。
有一天早晨,在天安門廣場趕上升旗,望著飄灑的紅旗和紅旗下英俊瀟灑、目光閃亮的衛士,腦子裡就以細則自浮現出千里之外雪山頂上的那個小哨兵。心念一動,便跑到王府井,想給那小戰士買一個高檔一點的手動剃鬚刀。剛剛挑選好,卻猛然想起,自己並不知道那哨所的名稱、地點和小戰士的名字。
於是,我買下了二十幾把剃鬚刀,寄給了軍區,拜託托他們分發給哨所裡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