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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楚門的天空(連載2—升級與蹦極)

本以為換個住處會折騰一番, 卻不想, 士兵招待所前臺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輕盈地一抬手, 就幫我解決了這個難題:就在這個院子的東南角,

坐落著一排平房, 也承擔著招待客人的功能, 並且價格低廉, 一個床位一天60元。

搬家!馬上!等把旅行箱塞到那張樸素而親切的木板床下面的時候, 我那顆懸浮在224元高度的小心臟終於回到了地面。 當我拿著報到通知單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 我並不知道, 我將在這個小房子裡度過5天時間。

抱著無比虔誠的心情, 朝聖般怯生生地敲開調配處的門, 出示單子表明來意, 得到一句利索的回答:“5天后再來!”

這句話同時說給我們6個人聽。 另外5個均是我校同學, 同屆不同隊, 他們先於我報到。

機緣就是這麼個莫名其妙的東西, 它不到的時候, 就是同在一個封閉的空間4年也不會相遇;而等機緣到了, 我們卻要在南京這個陌生而龐大的城市共度5天時光,

共同等待命運的安排。 一個臨時的、相對鬆散、但又同命相連的團隊就此結成。

在一個團隊裡立足, 得對團隊有貢獻。 我做出了第一個貢獻——我發現的招待所得到其他5個兄弟的一致豔羨, 他們當即紛紛從南京的四面八方搬來。 原先冷清的招待所一下子變得充滿活力, 也充滿未知和希望。 這裡成了我們的作戰司令部。

人多不只力量大, 也添信心。 南京雖大, 且陌生, 在一個小夥子面前逞逞威風還行, 但在6個膀子摽著膀子的小夥子面前, 一下子泄掉了先前那股氣勢。 這股氣勢就跟乾坤大挪移一樣, 呼地一下移到了我們身上。 雖然命運未蔔, 但我們卻像解放前的革命黨人一樣, 氣勢如虹。 莫說一個小小的南京,

就是整個中國, 我們也敢縱橫馳騁。

於是, 先登山, 登紫金山。 這股氣勢, 不登山真憋得慌。 登上紫金山, 我們這群20郎當歲的年輕軍人們向中山先生致敬, 向民主民生民權致敬。

接著, 游湖, 遊玄武湖。 在玄武湖畔, 我們一字排開昂首闊步, 天南海北嘻嘻哈哈, 把湖底的魚兒都驚了上來, 想看看來的是哪路英雄好漢。

夜裡, 我們緩步秦淮河畔, 看十裡燈紅酒綠人流如織, 想往昔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前3天皆如此, 一如結夥來南京旅遊的少年。 第四天, 突然有人提起, 不知道會分到哪裡去……仿佛冷水潑面。 我們這6個等待命運的傢伙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從此再也提不起遊玩的興致。

於是, 白天黑夜, 我們就窩在相鄰的兩個小房間裡,

除了睡覺, 就是打牌, 打流行全國的升級。 那兩天升的級比我軍校4年升的級都多。 當時不知道, 還有更多的升級在後面等著我們。

哦, 對了, 忘了補充一句, 期間, 我已經找到調配處接收包裹的地方, 並拜託那位大叔, 如有我的包裹, 請先幫忙接收一下, 我每天都會過去看。 大概第3天的時候吧, 等我再去看的時候, 一眼看到了我那兩個親愛的包裹, 兩身疲憊、風塵僕僕地躺在傳達室的地上, 數天前我一筆一劃寫在他們身上的筆跡已經變得暗淡無光。 我當即打了個的, 把它們領回了住處, 和那個旅行箱安頓在了床底。

第6天到了。 帶著同樣的虔誠, 還有同樣的忐忑, 我們再一次站到了調配處那個神聖而神秘的辦公室門口。

一分鐘後, 這個忐忑, 變成了一個混合了激動、失落, 又帶點兒憧憬的情緒。 6個人, 除了一個被分到上海某海島外, 我們其餘5個都被分往海市。

至於究竟有沒有踏進調配處那扇門, 我沒了一點印象。 當然按常理推測, 應該是進去了。

海市, 噢, 海市。

寫下上面這5個字, 我努力體味自己當時最真實的心境, 畢竟“激動、失落, 又帶點兒忐忑”的表述有點兒潦草了……終於想到, 距此10年後體驗的一項運動可以承擔描述當時心境的任務, 那就是蹦極。

是的, 蹦極。

南京是高臺, 海市是高臺之下的水面。 我知道自己要到那裡去, 但因為海市猶如水面一般遙不可及、深不可測, 所以在一步步邁向邊緣的時刻, 我緊繃著嘴唇, 努力保持著風度和鎮定, 回頭叮囑了工作人員一句“不要推我”, 然後沒有絲毫猶豫,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正如我們遠赴海市時同樣一無所依,同樣義無反顧。

命運就像蹦極。我們負責做出選擇,邁出那一步,其他的交給老天。命運的跌宕起伏在所難免,我們只管張開雙臂,盡情呼喊。蹦極的魅力也正在於此。它是對人生的完美模擬。

登上開往海市的火車的具體日子已經不記得了,但蹦極的日子還記得:2014年5月1日下午5時許,其時,雷電冰雹剛過,天空還飄著零星小雨。整個過程持續不到1分鐘。

而在從南京到海市的蹦極中,我們5個蹦極者卻折騰了33個鐘頭。登上前往海市的火車前,我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聽到她在電話那邊突然產生的哭音,我的心裡也湧上了一絲傷感。不知道在母親的腦海裡,海市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離她又有多遠?

沒有臥鋪,也不夠資格報銷臥鋪,我們5個人坐上了硬座。

一開始,我們還為多一個人而感到遺憾,因為升級4個人就夠了,所以將有一個人不得不做無聊的看客。沒想到等打了七八個小時之後,我們發現,造物主對我們是如此的優待,安排多出一位是多麼的仁慈。因為,哪怕是再有意思的事,軍校時只有週末才有空做的事,比如升級,連續做上幾個鐘頭也是會生厭的。當我們5個人均產生某種生理反應時,在火車行駛的前方,還有20多個小時在等著我們。

於是,我們從一開始的打輸的一方下一個人,變成後來的打贏的一方下一個人。“換人”從一種對戰敗者的懲戒,華麗轉身變成一種對戰勝者的獎勵。而在車窗之外,究竟飄過了多少棵樹,掠過了多少座高樓,穿過了多少個城市,我們一概不知。只知道窗外黑了,亮了,又黑了……

我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把手中翻飛的撲克牌停下來?也許當時覺得,只要一停下來就會瘋掉。也許就像蹦極當中人們都忍不住會持續呼喊一樣。因為當時我們的手裡只有呼喊這一張牌,其他的全在老天爺那裡。

33個小時之後,我們一行抵達海市火車站。其時正值午飯時間。當把那兩副撲克牌惡狠狠地丟進火車站垃圾箱後,我們發現,海市,這個在中學時事政策考試中價值一分的名詞,這個想像中像穿一身白色連衣裙在海邊翩翩起舞的少女一般美妙的城市,完全不是想像中的樣子。

火車站正前方的瀝青路上,竟然坑坑窪窪,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真是海市?

此刻的第一印象牢牢地佔據了我的腦海。以至於後來看到海市位列宜居城市,聽到朋友從海市歸來後的讚不絕口,那條坑坑窪窪的瀝青路就會闖進我的腦海……想來這也就是幾乎每個城市都很重視火車站建設的緣由了。

失望沒多久,在被幾桶速食麵填充33個小時、被上百桶速食麵的味道包圍33個小時之後,對非桶裝食物的渴望不僅在我們的胃裡響起,甚至在我們的腦袋裡不斷膨脹。像一群惡鬼一樣,我們以飛蛾撲火般的決絕撲向了火車站旁邊的一個美食城。

因為這種狂熱的饑渴,所以那天到底吃了些什麼,今天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我們帶著滿肚子的滿足坐上了前往某集團軍軍部的公交。最後面那排正好5個座位,仿佛正為我們5位設置。時而指點窗外,時而哈哈大笑,當時那種面對未知的大無畏精神,真是令今天的我大為嘆服。那年,我21歲。

到了。這個軍部高大的門庭讓人肅然起敬。經過門崗警衛的檢查,我們帶著表面上的無所謂和心底的一絲膽怯走進了這個大院子。

腳下是很長一段上坡路,足有二三百米之長。路兩邊種植著從來沒見過的充滿南國風情的高大植物,猶如一個個威嚴的哨兵,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放縱。正前方矗立著一棟方方正正的大樓,在這麼長的縱深之下,顯得深不可測,不怒自威。

幹部處在4樓。站在電梯裡的5個人,再也沒有人談笑風生。答案即將揭曉。三下五除二,我們5兄弟再次分離,一個分往駐湖口市的某師,我和另外3個分往駐閩州市的某師。

我們4個無限同情地注視著另外那個將要獨自上路的哥們,挨個與他擁抱,祝他一路順風!

當我離開這個院子,離開海市之後,直到2007年,因為宣傳一個典型,我才有幸第二次來到海市,第二次走進這個院子。那一刻我明白,很多人之所以喜歡故地重遊,無非是懷念當年的自己。

30多個小時的顛簸,結果只在海市呆了4個多小時,大概下午3點的樣子,我們坐上了離開海市的大巴。一路無話。只記得隔三差五地穿越隧道時的新奇和興奮,甚至還穿過了一個長達5公里的隧道。那一刻,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的我,腦海裡奔跑著大一時每晚熄燈後繞著炮場苦練5公里的自己……

文:楚門 圖片來自網路

然後沒有絲毫猶豫,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正如我們遠赴海市時同樣一無所依,同樣義無反顧。

命運就像蹦極。我們負責做出選擇,邁出那一步,其他的交給老天。命運的跌宕起伏在所難免,我們只管張開雙臂,盡情呼喊。蹦極的魅力也正在於此。它是對人生的完美模擬。

登上開往海市的火車的具體日子已經不記得了,但蹦極的日子還記得:2014年5月1日下午5時許,其時,雷電冰雹剛過,天空還飄著零星小雨。整個過程持續不到1分鐘。

而在從南京到海市的蹦極中,我們5個蹦極者卻折騰了33個鐘頭。登上前往海市的火車前,我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聽到她在電話那邊突然產生的哭音,我的心裡也湧上了一絲傷感。不知道在母親的腦海裡,海市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離她又有多遠?

沒有臥鋪,也不夠資格報銷臥鋪,我們5個人坐上了硬座。

一開始,我們還為多一個人而感到遺憾,因為升級4個人就夠了,所以將有一個人不得不做無聊的看客。沒想到等打了七八個小時之後,我們發現,造物主對我們是如此的優待,安排多出一位是多麼的仁慈。因為,哪怕是再有意思的事,軍校時只有週末才有空做的事,比如升級,連續做上幾個鐘頭也是會生厭的。當我們5個人均產生某種生理反應時,在火車行駛的前方,還有20多個小時在等著我們。

於是,我們從一開始的打輸的一方下一個人,變成後來的打贏的一方下一個人。“換人”從一種對戰敗者的懲戒,華麗轉身變成一種對戰勝者的獎勵。而在車窗之外,究竟飄過了多少棵樹,掠過了多少座高樓,穿過了多少個城市,我們一概不知。只知道窗外黑了,亮了,又黑了……

我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把手中翻飛的撲克牌停下來?也許當時覺得,只要一停下來就會瘋掉。也許就像蹦極當中人們都忍不住會持續呼喊一樣。因為當時我們的手裡只有呼喊這一張牌,其他的全在老天爺那裡。

33個小時之後,我們一行抵達海市火車站。其時正值午飯時間。當把那兩副撲克牌惡狠狠地丟進火車站垃圾箱後,我們發現,海市,這個在中學時事政策考試中價值一分的名詞,這個想像中像穿一身白色連衣裙在海邊翩翩起舞的少女一般美妙的城市,完全不是想像中的樣子。

火車站正前方的瀝青路上,竟然坑坑窪窪,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這真是海市?

此刻的第一印象牢牢地佔據了我的腦海。以至於後來看到海市位列宜居城市,聽到朋友從海市歸來後的讚不絕口,那條坑坑窪窪的瀝青路就會闖進我的腦海……想來這也就是幾乎每個城市都很重視火車站建設的緣由了。

失望沒多久,在被幾桶速食麵填充33個小時、被上百桶速食麵的味道包圍33個小時之後,對非桶裝食物的渴望不僅在我們的胃裡響起,甚至在我們的腦袋裡不斷膨脹。像一群惡鬼一樣,我們以飛蛾撲火般的決絕撲向了火車站旁邊的一個美食城。

因為這種狂熱的饑渴,所以那天到底吃了些什麼,今天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我們帶著滿肚子的滿足坐上了前往某集團軍軍部的公交。最後面那排正好5個座位,仿佛正為我們5位設置。時而指點窗外,時而哈哈大笑,當時那種面對未知的大無畏精神,真是令今天的我大為嘆服。那年,我21歲。

到了。這個軍部高大的門庭讓人肅然起敬。經過門崗警衛的檢查,我們帶著表面上的無所謂和心底的一絲膽怯走進了這個大院子。

腳下是很長一段上坡路,足有二三百米之長。路兩邊種植著從來沒見過的充滿南國風情的高大植物,猶如一個個威嚴的哨兵,讓人不敢有絲毫的放縱。正前方矗立著一棟方方正正的大樓,在這麼長的縱深之下,顯得深不可測,不怒自威。

幹部處在4樓。站在電梯裡的5個人,再也沒有人談笑風生。答案即將揭曉。三下五除二,我們5兄弟再次分離,一個分往駐湖口市的某師,我和另外3個分往駐閩州市的某師。

我們4個無限同情地注視著另外那個將要獨自上路的哥們,挨個與他擁抱,祝他一路順風!

當我離開這個院子,離開海市之後,直到2007年,因為宣傳一個典型,我才有幸第二次來到海市,第二次走進這個院子。那一刻我明白,很多人之所以喜歡故地重遊,無非是懷念當年的自己。

30多個小時的顛簸,結果只在海市呆了4個多小時,大概下午3點的樣子,我們坐上了離開海市的大巴。一路無話。只記得隔三差五地穿越隧道時的新奇和興奮,甚至還穿過了一個長達5公里的隧道。那一刻,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的我,腦海裡奔跑著大一時每晚熄燈後繞著炮場苦練5公里的自己……

文:楚門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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