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崖的傳說

從筆者記事起， 就知道屯溪西郊率水岸邊的大片農田叫萬貫洲。 萬貫洲挨著的山叫牛山崖， 不高， 只有百余米。 從外表看此山就像只展翅的雄鷹， 飽滿的臉， 猙獰突起的鷹嘴， 它還有個名字叫半邊山， 就像一個圓圓的大包子少了一小半， 為什麼叫牛山崖？那一小半又到哪去了？說起來， 這裡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話說在很多年前， 牛山崖高大豐滿， 山上林木鬱鬱蔥蔥， 遍佈奇花異草， 各路鳥兒引吭高歌， 此起彼伏。 萬貫洲就像世外桃源， 地裡的莊稼是秋黃夏綠， 一片欣欣向榮， 白練似的率水江面， 輕煙嫋嫋，

一葉扁舟駛過， 漁歌唱晚， 居民幸福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一天， 從沒有外人來過的萬貫洲， 出現了位不同尋常的人。 此人頭頂草帽， 圍著大包似的牛山崖轉了一天， 傍晚時分來到了崖底下的道觀。 道觀就是幾間平房， 住著一位道士。 此人仔細地巡視了四周， 就跟道士說， 能否將東廂房稻草堆最下麵的七把糯米稻草送給他。 此外鄉人的出現原本已在恬靜的萬貫洲引起了漣漪， 現在外鄉人又有針對性地要那又黃又長又軟的七把稻草， 道士不免刨根問底起來。 在道士的追問下， 外鄉人終於說出了原委。 原來， 萬貫洲之所以年年風調雨順， 莊稼收成好是因為牛山崖裡藏有頭大金牛， 自己就是要用那幾把稻草把金牛引出來。

道士隨後拒絕了外鄉人的請求， 外鄉人悻悻離去。 到了天黑， 道士則拿了把稻草早早守候在崖下， 緊貼石壁， 大睜著雙眼， 努力不讓自己睡著， 等著那驚心動魄的時刻。 就在午夜時分， 一陣悠揚的笛聲時隱時現， 道士不知不覺合上了雙眼， 等他醒來， 手上的稻草已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 第三天以及後來的幾天裡， 儘管道士用盡了各種辦法， 但只要笛聲響起， 他還是睡著了， 醒來稻草就不見了。 眼看就剩下最後一把稻草了， 能否成功就在此一回了， 道士一狠心剁掉了一根手指， 原本以為鑽心的痛不會再讓自己睡著， 然而等笛聲響起時， 痛苦不堪的他還是抗拒不了強烈的睡意， 就在他合上雙眼的一刹那，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牛山崖竟在瞬間崩裂了， 繼而電閃雷鳴， 狂風大作， 傾盆大雨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惡劣天氣下的率水岸邊， 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位老者頭頂斗笠， 身著蓑衣， 牽著頭牛， 呼喊著船家， 在付了雙倍的價錢後， 船家方才怨聲載道地將老者撐過了江。 但讓船家感到更晦氣的是， 就在牛要上岸的那一刻， 卻拉了一大堆糞在夾板上， 他一邊罵著一邊將牛糞掃到了江裡， 可是夾板縫裡的牛糞卻怎麼也掃不出， 只能殘留著。

第二天清晨， 率水兩岸晴空萬里。 才從昨晚的驚恐中醒來的萬貫洲居民， 又陷入了更大的恐懼和不安中， 因為他們發現一夜之間道士不見了， 豐滿的牛山崖只剩下大半個了， 據說飛掉的那半個， 赫然落在了離萬貫洲二十裡外的休寧臨溪鎮境內。

再說撐船送老者和牛過江的船家， 早上一走出船艙就目瞪口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昨晚殘留在夾板縫裡的牛糞， 竟然變成了金光閃閃的金幣……

此後， 萬貫洲的居民發現， 平時松鬆軟軟， 隨便撒些種子都能有個好收成的千畝良田， 忽然間竟變得十分生硬， 他們又不得不開始使用祖祖輩輩都沒用過的耕牛了。 他們相信了金牛留給船家金子的神話， 同時更相信金牛並沒有離他們而去， 金牛還在山裡， 只是躲起來了， 只要大家共同努力， 辛勤耕耘， 金牛還是會出來的。

至於那個道觀的道士要用稻草引出金牛， 是出於好奇， 還是他意？是出於公益， 還是私心？或許， 只有那頭金牛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