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吳穎
畢業那年我考上了老家的公務員, 回到父母身邊, 來到縣城的檢察院開始上班。
當時父母對我很是擔心, 依他們的說法是,
說實話我完全不明白他們的擔心, 心想一個基層檢察機關的普通科員有什麼身份啊, 我就好好的學以致用就對了, 能犯什麼錯啊。
一進院, 我就被分到了公訴科。 回想起來, 剛開始的那幾個月, 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可以用焦頭爛額來形容。 學了六七年的法律你都學了些什麼啊, 每天都忍不住的這樣問自己。
不能好好地學以致用, 完成工作, 這大概就是父母怕我犯的錯誤吧, 我想。 但隨著時間推移, 在科室前輩們的細心指導下, 漸漸地我已經能適應公訴的辦案節奏了, 對自己也有了一些信心。 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事, 我收下了犯罪嫌疑人送來的兩瓶香油……
當時我參與辦理了一起案件, 犯罪嫌疑人是一位農村婦女, 和我媽媽差不多的年紀, 四五十來歲, 樸實無華, 很難想像她會和犯罪扯上關係。
她涉嫌的罪名是盜伐林木, 這個罪名在廣大農村真的很容易被觸犯, 而且犯罪嫌疑人基本不會認為自己買賣樹木的行為會構成犯罪。
翻閱卷宗時我就心生同情, 說實話連我這個學了六七年法律的人都是在辦理了具體的案件後才對該罪名有了詳細的瞭解, 更何況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好農村婦女。
當時她被取保候審在家, 我打去電話, 要求她來到檢察院, 以便進行例行的權利告知和訊問。 她在電話裡誠惶誠恐、唯唯諾諾的樣子讓我有些心酸,
我能理解這種委屈, 也明白最好要耐心地等她發洩完才能釋法說理。 工作了一年有餘, 和不懂法律的人溝通法律問題有多困難我已經見慣了。
待她情緒穩定一些後, 我儘量通俗地和她解釋了相關的法律規定, 勸她要認罪伏法, 爭取寬大處理……結果還好, 她願意過來, 不然我可只有申請改變強制措施了, 那樣一定會引發更大的矛盾吧。
之後的一天下午, 她來到我的辦公室, 例行的程式履行完畢後, 她從包裡掏出了兩瓶被好幾層塑膠袋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對我說這是兩瓶香油,
無論怎麼解釋, 怎麼拒絕, 她都不肯收回, 我們就一直那樣推來推去沒完沒了……我被她的強硬弄得不知所措, 最終她終於留下了那兩瓶香油, 心滿意足地走了, 留我一個人左右為難。
後來苦惱了半天的我靈機一動, 找出她的聯繫電話, 給她的手機號碼充了五十塊錢的話費。 之後還很不安心的打給媽媽, 問她香油多少錢一瓶, 我有沒有占當事人的便宜。 我媽聽完哈哈大笑, 說“我的憨閨女, 你現在還折本呢你”。
我有些尷尬, 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聽媽媽接著說“這下我和你爸可就放心了, 不用擔心你會犯錯誤了。 這麼兩瓶香油都不敢收,
我為他們這樣的擔心感到好笑, 又突然覺得慶倖。 我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農民, 不懂什麼大道理, 不過是信奉著中國農民千百年來傳承的理念——本分做人, 踏實做事, 勤儉持家, 寬厚待人, 安安穩穩地過著小日子。
幼年、求學、工作, 在父母的陪伴下一路走來, 他們的這種品德也內化到我的性格裡去了吧。 如果是這樣, 我覺得自己可真是個頂幸福的人, 幸福到出生那一刻起就有明燈為我引航, 引我駛向幸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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