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編年史之六:1966:革命年代的風花雪月
文/張秀陽
1966年, 我4歲了, 那年, 我母親又懷上了我的弟弟, 這是她一生中最後一個孩子。
44歲的父親正當壯年, 我父親1.82米的個子, 他的面貌即使以現在的人的挑剔的審美眼光來看, 也可以稱得上英俊倜儻。 大而有神的眼睛, 雙眼皮, 臉是瓜子形, 寬肩厚背, 顛簸流離的生活並沒有隱去父親的勃勃英氣, 反而使他更增添了男人的氣勢。 這一切, 我都是懂事以後聽我母親和我閒談時一點點得出的印象。 飽經蒼桑和憂患之後, 母親再說起這些事情來, 已經看得很淡了。
我父親就背起他的那面書鼓, 帶上他的檀板,
父親夜晚在朋友家裡說書,
那天父親收書後, 數了數錢, 那天掙了二十幾塊, 在當年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款子了。 但那天有五個江湖藝人,父親帶他們到小吃店裡人喝了一碗雜燴湯,吃了兩個白麵饃後,父親又把剩餘的錢分了他們每人一些。
等這些天南地北的藝人們散去後,父親走出小吃店,他預備和朋友道別後就回家。在小吃店外,父親遇到了跑江湖賣老鼠藥的張月俠。
張月俠是皖北某縣人,那年三十二三歲。據母親說,張月俠和父親搭訕之前,已經聽了父親兩天書了,我現在無法想像江湖藝人張月俠在那兩天聽我父親說書時的目光,是怎樣追逐著我父親的身形和聆聽他的道白和唱腔的。我只知道那天,父親和張月俠結伴離開了洪河北邊的那個集鎮,他們又去了另一個幾十裡外的集鎮上,在那裡呆了五天。五天后,父親想起家中還有等著吃糧的一家大人孩子。他和張月俠一起回到了夏營。
母親說,張月俠對4歲的我很是疼愛,我到縣裡給我買了油條、白麵饃,還有水果糖。但不知為何,我對張月俠卻並不親熱,她買來的好吃的我照單全收,她讓我叫她姑姑我卻不開口,有一次我吃了她買來的白麵饃,吃不完剩下了一小塊,張月俠說,給姑姑吃吧。我卻順手扔了出去,一下子扔到了我家的黑狗嘴邊。
張月俠和我母親開始談判,她說讓我父親和她一起去跑江湖,我父親說書,她賣老鼠藥,她一個月可以家裡買米買面並按時給家裡寄錢回來。我母親沒有和張月俠說,她把父親叫到屋裡,對父親說:“我只問你一句話,你40歲才得子,好不容易混成了一家人,你和她一起出去,這個家,這個兒子,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你還想要不要?”
我父親當時沒有說話,過了一夜,他送走了張月俠。我母親說,張月俠和我們一家人告別的時候,我出人意料地叫了她一聲“姑姑”,這一聲叫得她熱淚盈眶。
張月俠走了,從此,我們一家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她現在活著的話,也該有80多歲了。
但那天有五個江湖藝人,父親帶他們到小吃店裡人喝了一碗雜燴湯,吃了兩個白麵饃後,父親又把剩餘的錢分了他們每人一些。等這些天南地北的藝人們散去後,父親走出小吃店,他預備和朋友道別後就回家。在小吃店外,父親遇到了跑江湖賣老鼠藥的張月俠。
張月俠是皖北某縣人,那年三十二三歲。據母親說,張月俠和父親搭訕之前,已經聽了父親兩天書了,我現在無法想像江湖藝人張月俠在那兩天聽我父親說書時的目光,是怎樣追逐著我父親的身形和聆聽他的道白和唱腔的。我只知道那天,父親和張月俠結伴離開了洪河北邊的那個集鎮,他們又去了另一個幾十裡外的集鎮上,在那裡呆了五天。五天后,父親想起家中還有等著吃糧的一家大人孩子。他和張月俠一起回到了夏營。
母親說,張月俠對4歲的我很是疼愛,我到縣裡給我買了油條、白麵饃,還有水果糖。但不知為何,我對張月俠卻並不親熱,她買來的好吃的我照單全收,她讓我叫她姑姑我卻不開口,有一次我吃了她買來的白麵饃,吃不完剩下了一小塊,張月俠說,給姑姑吃吧。我卻順手扔了出去,一下子扔到了我家的黑狗嘴邊。
張月俠和我母親開始談判,她說讓我父親和她一起去跑江湖,我父親說書,她賣老鼠藥,她一個月可以家裡買米買面並按時給家裡寄錢回來。我母親沒有和張月俠說,她把父親叫到屋裡,對父親說:“我只問你一句話,你40歲才得子,好不容易混成了一家人,你和她一起出去,這個家,這個兒子,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你還想要不要?”
我父親當時沒有說話,過了一夜,他送走了張月俠。我母親說,張月俠和我們一家人告別的時候,我出人意料地叫了她一聲“姑姑”,這一聲叫得她熱淚盈眶。
張月俠走了,從此,我們一家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她現在活著的話,也該有80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