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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高原老兵珍藏35年的文稿《青藏線上的汽車兵》

1982年《人民日報》通訊:一位高原老兵珍藏35年的文稿

《青藏線上的汽車兵》

圖為汽車三團八連連長肖新育綿延起伏的青藏公路, 穿越世界屋脊,

連接著祖國內地與西南邊陲, 沿途海拔高, 氣候惡劣, 環境艱苦。 英雄的汽車兵為完成祖國人民交給的運輸任務, 長年駕車奔跑在世界屋脊上, 篤車不倦地為人民盡義務。

六月上旬, 我們乘車經過幾天疾駛, 登上唐古喇山時, 這裡競是漫山皆白, 寒風凜冽, 據介紹, 這裡空氣稀薄, 含氧裡僅及內地的一半。 汽車部隊某團八連的幹部戰士告訴我們, 就是在這裡, 他們曾進行過一場戰天鬥地的惡戰。

事情發生在今年二月底、三月初。 接連幾天唐古喇山上狂風怒號, 大雪彌漫, 公路上下, 積滿了一道道雪棱子, 二月二十八日淩晨三點, 八連有台車突然滑離公路幾百米, 陷在一個小山坳裡, 汽車兵張國忠看護大米三天三夜,

饑寒交加, 昏迷過去, 被路過的地方司機救走。 三月八日下午, 當八連自拉薩返回的車隊趕到這裡時, 戰士們又是兩天沒吃沒喝了, 此刻, 唐古喇山上的風雪更加肆虐。 一場營救被困汽車和轉運車上大米的戰鬥在風雪中展開。 饑腸轆轆的戰士扛著一百斤重的米袋往山上爬行, 每前進一步, 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 走不了十幾、二十米, 就只有大口喘氣的功夫了。 不少人實在堅持不住, 就連人帶米袋一齊摔倒在雪地上。 年輕的連長肖新宇, 奮戰在最艱難的地段。 平時, 他能提起三百斤重的變速箱, 這時, 他那高大的身軀也支撐不住了。 他頑強地爬起來, 和指導員一起把全連戰士召集到身邊, 指著印有“四川”字樣的大米袋子說:“這可是四川人民在與洪水搏鬥中爭來的支援邊疆的大米!不管怎樣艱難,
咱們也要把它扛上去, 一袋不少地運往西藏。 ”

一幅感天動地的情景出現在唐古喇山上:三班班長、共產黨員張志清跌倒了, 又從雪窩裡掙扎起來, 雙手拉著米袋一步一步往上。 九班班長、共產黨員唐國成, 共青團員韓程啟, 高山反應嚴重, 口吐黃水, 吐完了, 抓把雪塞進嘴裡潤潤喉嚨, 又接著往上扛;四班戰士、共青團員田永協, 耳朵凍起了水泡, 手腫的像饅頭, 全身關節疼痛難忍, 無法站立, 就跪在地上, 要別人把米袋抬在他背上, 手腳並用地往上爬;材料員、共產黨員崔玉柱, 兩天粒米未進, 又犯了胃病, 疼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 他一聲不響地把腰帶勒了又勒,

一直堅持著, 扛著大米往山上攀……

就這樣, 英雄的高原汽車兵們與風雪嚴寒鬥, 與高原缺氧鬥, 終於將八十袋大米全部搬上了公路, 又裝上另一台車, 運往了拉薩。

第二天, 八連的幹部戰士又經過更為艱苦的奮鬥, 終於把被困的汽車也營救了上來。

在青藏公路, 類似八連這種與暴風雪搏鬥的事情, 不僅每個汽車連隊會遇到, 就是在平時, 汽車兵們所付出的辛勞, 也不知要比在內地高多少倍, 戰士們告訴我們, 冬天這裡的氣溫降到零下二、三十度, 汽車也凍得難以發動。 大家都要用手搖車, 搖一陣了, 就得趴在保險杠上喘一陣粗氣。 有時一兩個小時也發動不起來。 沒辦法, 有些戰士就不顧個人受冷受凍, 索性撕開棉衣,

扯一團棉絮, 蘸一蘸汽油, 點火烘烤進氣管, 這才把車發動起來。 至於日常生活中高山缺點給戰士們肉體上造成的苦楚和損耗, 那更是內地人難以想像的。 他們儘管長年在這條線奔波, 每次上路, 仍有不同程度的反應, 有些嚴重的往往是臉色鐵青, 嘴唇烏紫;有的則三、五天吃不下飯, 僅靠喝幾口稀飯維持。 一趟下來, 總要掉幾斤肉。 身體剛得到些恢復, 又該出發了。 他們一年要跑這樣十幾個來回, 在路上生活九個多月的時間。 但不管有多大困難, 只要任務一下達, 幹部戰士就像上戰場一樣, 腦子裡考慮的只是怎樣完成戰鬥任務, 只要雙手還能把住方向盤, 就只有前進, 沒有後退。 汽車某團十二連有個駕駛員, 今年四月出車去拉薩, 剛到海拔兩千七百米的地方,就產生了高山反應,他臉腫得發亮,眼睛只剩一條縫。醫生要他住院治療,他看到連隊老司機少,擔心自己中途住院,影響運輸任務的完成,就請求醫生給他帶上藥物,繼續向昆侖山、唐古喇山進發了。

在青藏公路上,記者不止一次看到,只要車隊一停下來,汽車兵們就爬上爬下,檢查貨物捆綁得緊不緊,車篷釘得牢不牢。晚上到了兵站,許多人不是把行李往房子裡扛,而是就在車廂裡打開,鋪在高低不平的貨物上,整夜地守在車上。冬天,即令狂風把車欄撕裂,全身都凍麻木了,他們也不肯離開汽車一步。大家還風趣地把這稱為住“黃河大樓”、“解放大廈”。有時就是忍饑挨餓,也決不動用半點國家物資。有些連隊拉著幾十車香腸、罐頭、花生米等食品,因道路受阻,一、兩天吃不上飯,也沒人拿車上一點東西。有一次,某團十連的車隊途中在一個河心小島被洪水圍困了四天,前兩天靠吃一點餅乾度日,第三天連餅乾也沒有了,每個班只分吃了一盒酸菜罐頭。就在大家餓肚子的時候,身邊就是整車整車的大米。但是,汽車兵頭腦中有一個信念:“大米是國家的物資,我們只有運送的義務,沒有動用的權利!”這是多麼高尚的戰士!這是多麼可貴的精神!

然而,更為可貴的是,英雄汽車兵為了祖國的利益,寧肯放棄個人和家庭利益的自我犧牲精神。在某汽車團,有個班的戰士和我們圍攏在一起談心。大家說,他們雖然長年戰鬥在青藏高原,但並沒有脫離社會。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有實際困難,也有憂愁和煩惱。他們當中不少人,已在高原服役七、八年,論年齡也都在三十歲左右。不僅上有父母,而且下有妻小。就是沒成家的,找物件也有困難。有個戰士率直地對我們說:“人的思想是複雜的。有時一空下來,這許多問題也常在腦子裡打轉轉。”

那麼,是什麼力量支持他們長年在這裡堅持戰鬥的呢?

有幾個戰士沉思了一下,回答說:

“作為祖國的一個公民,理應來盡義務,國家總不能沒有人守衛!”

“部隊需要我們在這裡多幹幾年,這也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還有什麼價錢可講!”

聽起來,這話並不是什麼震天響的豪言壯語,然而,這回答又是多麼樸實。比那些只說大話、空話,不幹實事的人,不知要好多少倍!

在某團入連,有個名叫連文倉的志願兵,今年三十多歲,在青藏高原開車已十四個年頭。他是個樂天派。平時,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有歡笑;困難時刻,哪裡有他,哪裡就充滿生機和力量。但有時他也會因家中父老妻小有困難而煩惱。今年初,連隊第一次出車去拉薩,他請假回家蓋房。連隊因為缺骨幹,決定讓他完成這趟運輸任務再回家。他一時想不通,但一經組織決定,他就把個人和家庭的利益都拋到腦後,堅決接受任務,駕駛著汽車奔向了昆侖山。……

新華社記者 張春亭 王 安 1982年7月20日

剛到海拔兩千七百米的地方,就產生了高山反應,他臉腫得發亮,眼睛只剩一條縫。醫生要他住院治療,他看到連隊老司機少,擔心自己中途住院,影響運輸任務的完成,就請求醫生給他帶上藥物,繼續向昆侖山、唐古喇山進發了。

在青藏公路上,記者不止一次看到,只要車隊一停下來,汽車兵們就爬上爬下,檢查貨物捆綁得緊不緊,車篷釘得牢不牢。晚上到了兵站,許多人不是把行李往房子裡扛,而是就在車廂裡打開,鋪在高低不平的貨物上,整夜地守在車上。冬天,即令狂風把車欄撕裂,全身都凍麻木了,他們也不肯離開汽車一步。大家還風趣地把這稱為住“黃河大樓”、“解放大廈”。有時就是忍饑挨餓,也決不動用半點國家物資。有些連隊拉著幾十車香腸、罐頭、花生米等食品,因道路受阻,一、兩天吃不上飯,也沒人拿車上一點東西。有一次,某團十連的車隊途中在一個河心小島被洪水圍困了四天,前兩天靠吃一點餅乾度日,第三天連餅乾也沒有了,每個班只分吃了一盒酸菜罐頭。就在大家餓肚子的時候,身邊就是整車整車的大米。但是,汽車兵頭腦中有一個信念:“大米是國家的物資,我們只有運送的義務,沒有動用的權利!”這是多麼高尚的戰士!這是多麼可貴的精神!

然而,更為可貴的是,英雄汽車兵為了祖國的利益,寧肯放棄個人和家庭利益的自我犧牲精神。在某汽車團,有個班的戰士和我們圍攏在一起談心。大家說,他們雖然長年戰鬥在青藏高原,但並沒有脫離社會。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有實際困難,也有憂愁和煩惱。他們當中不少人,已在高原服役七、八年,論年齡也都在三十歲左右。不僅上有父母,而且下有妻小。就是沒成家的,找物件也有困難。有個戰士率直地對我們說:“人的思想是複雜的。有時一空下來,這許多問題也常在腦子裡打轉轉。”

那麼,是什麼力量支持他們長年在這裡堅持戰鬥的呢?

有幾個戰士沉思了一下,回答說:

“作為祖國的一個公民,理應來盡義務,國家總不能沒有人守衛!”

“部隊需要我們在這裡多幹幾年,這也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還有什麼價錢可講!”

聽起來,這話並不是什麼震天響的豪言壯語,然而,這回答又是多麼樸實。比那些只說大話、空話,不幹實事的人,不知要好多少倍!

在某團入連,有個名叫連文倉的志願兵,今年三十多歲,在青藏高原開車已十四個年頭。他是個樂天派。平時,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有歡笑;困難時刻,哪裡有他,哪裡就充滿生機和力量。但有時他也會因家中父老妻小有困難而煩惱。今年初,連隊第一次出車去拉薩,他請假回家蓋房。連隊因為缺骨幹,決定讓他完成這趟運輸任務再回家。他一時想不通,但一經組織決定,他就把個人和家庭的利益都拋到腦後,堅決接受任務,駕駛著汽車奔向了昆侖山。……

新華社記者 張春亭 王 安 1982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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