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後， 高漸離換了身乾淨衣服， 再次回到荊軻房間。
荊軻揉了揉眼睛， “你要去哪裡？”
他微笑， 將荊軻擁入懷中， “等我， 很快回來。 ”
樓下
“漸離這傢伙怎麼跟女人一樣磨蹭？”韓信有點不耐煩。
“讓他和阿珂多待一會吧， 反正不差這一時半會。 ”李白。
沒多久， 李白看見高漸離在樓梯口出現， 向他們走來。
“你怎麼那麼慢， 大家都在等你。 ”高長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略帶歉意地笑了笑。
“別磨蹭了， 趕緊上車。 ”在駕駛座的劉邦催促道。
在車上， 大家都沒有說話。
李白發覺氣氛不對， 便說:“別個個都是一副那種表情嘛， 要是解決了這件事， 我請大家去最豪華的五星酒店吃一頓。 ”
“這可是你說的。 ”韓信一下子兩眼放光。
“那必須把老白吃窮。 ”劉邦。
“你們兩公婆夠了啊。 ”李白。
“剛才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 ”諸葛亮。
李白一臉驚恐， “諸葛， 不帶這麼玩的。 ”
“你就認了吧， 回頭我再叫上羽哥他們。 ”高長恭。
“那個......當我什麼也沒說好不？”李白尷尬地笑了笑。
眾人默契地搖搖頭。
被李白這麼一逗， 眾人都笑了， 連他也是強忍著沒笑出聲。
車子行駛起來也似乎順暢了很多， 不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
“就按昨天說的， 半個小時必須下來。 ”諸葛亮再一次叮囑他。
他點點頭，
望著他的背影， 高長恭眉頭微皺。
“長恭你在想什麼？”韓信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高長恭收回了目光， “沒什麼。 ”
可能是錯覺吧。
踏上久違的瓷磚， 他竟覺得腳步如此沉重。 他做夢也沒想到再一次回來會是這樣。
穿過走廊， 進入電梯， 一路走來很順利， 沒有任何人阻擋他。
只不過......這安靜的太詭異了。
一路走來， 他只能聽見自己踩在瓷磚上的聲音， 以及腳步的回聲。 偌大的樓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還未等他細想， 電梯門開了。
他走出電梯， 徑直走向嬴政的辦公室。
車裡， 諸葛亮打開電腦， 戴上耳機。
剛才他把一個微型竊聽器藏在高漸離上衣第二個紐扣， 出了什麼變故他能早點知道。
“諸葛， 你說我們這次能成嗎？”坐在副駕駛座的韓信轉過身問道。
諸葛亮猶豫了一會， “說實話，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
劉邦把手搭在方向盤上， “越人他們進去了沒有？”
“嗯。 ”
他們的計畫是這樣的， 高漸離先一個人上去， 項羽扁鵲狄仁傑李元芳四人潛進大樓裡待命， 半個小時後準時斷電源， 保高漸離出來。
本來他們還在頭疼不熟悉秦氏的地形， 可沒想到荊留下來的光碟裡有秦氏所有樓層的地圖以及監控分佈。
這半個小時似乎變得很長， 高長恭一直盯著手錶， 諸葛亮也一直在注意耳機裡傳來的動靜。
然而過了半個小時， 高漸離沒有出現。
“羽哥他們該斷電了吧？”韓信打了個哈欠。
突然， 諸葛亮把耳機一摔， “出事了！”
他推開那扇木門， 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的嬴政。
“我要的東西呢？”
他在外套內側取出光碟， 故意在嬴政眼前晃了晃。
“我怎麼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把光碟丟在桌上， 任由檢驗。
嬴政把光碟裝在電腦上，
看了很久，
確認之後他拿出了裝滿藥片的小瓶，
“這裡是一年的用量。
”
他遲遲未動身，似乎沒有過去的意思。
“怎麼，不信？”
他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
突然，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血眸睜開，帶著無盡的殺意。
四人在二樓轉了很久。
“好像我記得是在附近啊，怎麼就找不到了？”項羽撓頭。
“不知道。”扁鵲也是個不認得路的人。
“是那個嗎？”李元芳指了下遠處一個印著閃電圖樣的鐵皮小門。
“應該沒錯了。”項羽打開了小門，“越人你拿手電進來，你們在外面看著，到時間提醒一下我。”
狄仁傑點頭，“知道了。”
少年直接坐在地上，給槍裝上彈夾，狄仁傑突然說:“元芳，你怕不怕？”
李元芳笑了，手槍傳來上膛的聲音，“前輩別開玩笑了，我年紀雖然小，但比這個更危險的任務我執行的多了去了。”
“說的也是。”狄仁傑也笑了。
可能因為發育期的關係，他總覺得李元芳比兩年前高了不少，都快到他肩膀那裡了。
“前輩，你一直盯著我幹嘛？”李元芳被他看著有點不自在。
“沒什麼。”狄仁傑也將子彈上膛。
燈如約熄滅。
項羽和扁鵲從裡面出來，“完事了，我們下去等漸離。”
“好。”
沒想到他們剛走到二樓大堂，一群黑衣人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圍住四人。
圈套！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這個詞。
李元芳迅速抽出手槍對著他們，被狄仁傑攔下。
他們紛紛讓開一條路，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阿緩。”
扁鵲冷哼一聲，“是啊，想不到你沒死呢。”
徐福眉頭微皺，“阿緩，你就是這麼跟老師問候的嗎？”
扁鵲看向徐福的目光充滿了恨意，“我可沒有一個能狠心到把自己的學生活埋的老師。”
狄仁傑的耳機忽然傳來電流聲，“懷英，上面出事了！”
“喂？懷英？”諸葛亮呼叫道。
“得，懷英他們也碰上麻煩了。”劉邦。
“那現在怎麼辦？”李白。
諸葛亮想了一會，“現在先去懷英那裡。”
比起高漸離，狄仁傑那邊的處境更不樂觀。
他剛才聽狄仁傑那邊的聲音比較嘈雜，應該是被人堵了，人數還不少。而高漸離那邊卻是主動切斷聯絡。
“那漸離呢？”高長恭問。
“只能先這樣了。”諸葛亮煩躁地撓了撓頭。可惡，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韓信怔怔地指著車窗外，“那個......諸葛......”
大家順著他的指示看去，不禁吃了一驚。
狄仁傑招呼項羽元芳過來，低語道:“八成諸葛也知道我們的處境了。”
“前輩，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元芳問。
“我聽你的。”項羽。
“拖延時間，等老白他們。”狄仁傑。
“你們在那裡嘀咕什麼？”
“徐福，男，48歲，國際S級通緝犯，15年前曾利用一家精神病院進行活體實驗，目前狀況:在外逃逸。”狄仁傑一字一句說著。
徐福臉色漸漸變了，“你是......軍方的人？”
狄仁傑笑了，“你真的以為我們沒有準備嗎？”
“不怕告訴你，我兄弟還在外面，只要我發一個信號，他們就會沖進大樓。”李元芳接著他的話講下去。
狄仁傑對他投以讚賞的目光。
看來兩年前的默契還在。
黑衣人們開始有點慌了，互相竊竊私語。
徐福朝後面怒斥道:“他們說什麼你們就信？給我上！”
狄仁傑也拿出槍，“我看你們誰敢上來？”
黑衣人止住了腳步。
“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幾個？上！”
一聽到這句話，他們立刻放心了，蜂擁而上。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人數實在太多，四人雖然沒被他們擒住，但漸漸體力不支。
忽然，冰冷的刺刀架在徐福頸前，無聲無息。
“不許動！”
三人一下子傻眼了。
阿珂？
至於事情，還要從今早說起。
“等我，很快回來。”
突然，高漸離感覺頸後傳來劇痛，便昏了過去。
“我替你去。”
其實荊軻昨天晚上就沒什麼事了，一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她賭了，也贏了。
荊軻束了胸，換上他的衣服，重新找出那兩柄差點被她遺忘的菱形刺刀。
是啊，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一個殺手。
她去秦氏，不只是為了高漸離，還為了哥哥哥哥。
荊軻家族的家訓只有一條:血債血償。
在走之前，荊軻看了高漸離最後一眼，便轉身離去。
易容對她來說不算難事，只要不說話，沒人能認得出來。但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她還是有點緊張。再加上高長恭一直盯著她看，她更害怕了。
不過幸好高長恭沒說什麼，她才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黑暗中，她準確地將刺刀抵在嬴政頸前。作為一個殺手，黑暗才是她的主場。
嬴政臉上卻沒有半點波瀾，“好久不見，殺手小姐。”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荊軻面無表情，“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燈這時候亮了，看來啟用了備用電源。
“你如果想殺我，早就在剛才動手了。”
“你覺得我不敢？”
嬴政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頸前流下，淡淡道:“你就不想知道荊真正的死因？”
荊軻一怔。
嬴政趁著她這一刻，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刺刀。
“我們做筆交易吧，殺手小姐。”
荊軻在名義上來講，的確是他殺的。
徐福的抑制劑並不是免費的，每次都會讓他做一些事。
比如這一次，是殺了荊軻。
他猶豫了很久，內心深處一直在掙扎。
他做不到，做不到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徐福開始催促，自己的身體也日漸虛弱，他沒辦法，只能約荊軻在天臺會面。
荊軻看到他，只是說了一句:“你就是徐福派來殺我的人嗎？”
“我......”還沒等他開始解釋，荊軻搶先朝他掄了一拳。
出於自衛，他不得不擋住荊軻接下來的進攻，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有人在監視你。”荊軻悄悄說。
他用餘光掃了下後方，的確是躲著一個人。
“殺了我。”荊軻借著最接近他耳朵的距離和他說。
他瞳孔微縮。
“為什麼？”
“這算是一個請求，我保住你的命，請你務必保我的朋友親人周全。”
“我......答應你。”
最後，嬴政掐住荊軻的脖頸，走到天臺邊緣，鬆手。荊軻像只斷翅的蝴蝶，從樓上墜落。
後來，他打通關系，修改了屍檢報告，使得這件事更像一個意外。
至於荊軻家縱火，白起不是放火，而是救火，不過見有人來了才匆忙逃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荊軻握緊了刺刀，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嬴政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白瓷做的小風鈴。
“哥哥最喜歡騙人了。”
“這回哥回來一定給你帶禮物，我發誓。”
然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哥哥回來。
“這是荊軻留下來的，說是給他的妹妹。”嬴政遞給荊軻，帶著清脆的鈴聲。
荊軻接過風鈴，眼眸中的殺意蕩然無存。
“而且我先前幫你們拖了三個月的時間，不然你以為徐福為什麼現在才動你們？”
荊軻收起風鈴，“說吧，什麼交易？”
“我可以讓你們的人安全離開，你幫我殺了徐福。”
同樣感到吃驚的人還有徐福，“你應該已經......”
“已經死了是嗎？”荊軻冷笑。
徐福搖搖頭，“devil是無解的，就連我也只能研究出抑制劑。”
扁鵲說:“很奇怪吧，要怪就怪你做的孽太多太多，報應已經來了。”
那天扁鵲被莊周的話給點醒了。
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人。
他靈光一現。
如果高漸離以前是實驗體，為什麼還會活到現在？
他趁著高漸離被狄仁傑催眠的時候，抽取了他的血樣。狄仁傑雖然搞不懂他想做什麼，但還是照他說的沒把事情告訴高漸離。
他問過阿珂有個幾率極低的機會可以活下來願不願意試，阿珂點頭了。
扁鵲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因為他也怕自己會賭錯。
果然，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在血液中，扁鵲發現了抗體。
他給阿珂注射了，趕在第二次發病之前。但有沒有效果，他心裡還真沒譜。
事實上，一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他賭對了。
“老師，這次是我贏了。”扁鵲。
“哦？真的嗎？”
突然，徐福一個肘子打在荊軻腹部，趁著她吃痛的時候將她拉到自己前面。“小妮子，還沒完全恢復就想殺我？”
“糟糕！”扁鵲開始著急。
李元芳迅速抽出槍指著前方，徐福手上的刺刀離荊軻白暫的脖頸更近一分。
“小娃娃，你可以試一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
“卑鄙！”項羽咬牙切齒道。
狄仁傑拳頭緊握，“靠，小看這個老狐狸了。”
“就算你們找到抗體又怎樣，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徐福使了個眼色，黑衣人們立刻會意，上前擒住四人。
“小妮子，你知道嗎？一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荊軻，那個毀了我畢生心血的傢伙。”
刀尖劃過她的下巴，荊軻只覺得噁心，噁心的令人作嘔。
“為什麼要害我哥？”
“荊軻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這個惡魔！”此刻荊軻恨死了自己是個女子，掙脫不了徐福的控制。
“既然這麼想你哥，我正好讓你們兄妹團聚。”徐福面目變的猙獰，刀尖掉轉方嚮往荊軻刺去。
“住手！”
眾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是高漸離。
“徐福，你有什麼沖我來，放開阿珂！”
荊軻腦子一片空白，他怎麼會來？
高漸離當然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之前在樓下的四人。
“沖你來？要知道這小妮子的命可比你值錢多了。”
高漸離握緊了拳頭。
“漸離，冷靜一點，先不要輕舉妄動。”諸葛亮按住了高漸離。
“人還挺多。”徐福揮手，幾個黑衣人徑直往他們走去。
“誰敢動他們？”一邊的黑衣人如潮水般讓出一條路，嬴政走出來，雙手抱在胸前。
“嬴政？我早該想到你會有這一天。”徐福。
“這一天？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嬴政把後面幾個字咬的很重。
“現在什麼情況？內訌？”李白問。
這話被嬴政聽到了，“我一直都不是站在他那邊的。”
“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諸葛亮
徐福突然大笑起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人質還在我這裡。”
“不要管我，開槍。”荊軻對他們喊道。
“阿珂！”
“離，還記得第一次我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嗎？”
徐福將刀尖頂著荊軻下巴，“你們小倆口還有時間調情。
高漸離先是愣了一下，後會心一笑。
“懷英，開槍。”
“漸離，你…”狄仁傑簡直不敢相信高漸離會說出這種話。
“說開就開，廢話那麼多幹嘛？”高漸離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還是不是兄弟了？”
緊接著狄仁傑說道下面的內容，聲音很小只有他倆能聽到。
狄仁傑故作歎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轉身和李元芳耳語幾句。
高漸離拿過狄仁傑的槍，重新安裝了彈夾。
“你就不怕死的是這妮子？”徐福的手有點兒發顫…
“為什麼要怕？”我知道最後死的一定是你！！
韓信說“漸離想幹嘛？”
高長恭說：“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啊軻的”
“你……”徐福手中的刀指向高漸離。
暗處，李元芳抓住了這個瞬間，扣動扳機，子彈準確的射中他的手腕。
“啊…”
刺刀掉在地上…
和他想的一樣，這傢伙能威脅自己的只有那把刀了…
高漸離跑到荊軻面前，“他有沒有傷到你？？？”
嬴政使了個眼色，幾個黑衣人便上前止住了他。
“你小子怎麼辦到的？”項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很簡單，他怕死…”
徐福的視線開始模糊了…
他不甘心…
他一抬頭遠處與大家談話的荊軻落入自己的眼中。
要不是他，自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
他用盡全力擺脫黑衣人的控制，拔出腰間的手槍。
這一幕落入高漸離眼中，“趴下…”
荊軻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人把她撲倒在地…
槍聲過後，只見牆上多了一個洞…
“離，沒事兒了”她對怕在自己身上的高漸離說道
“離？”她觸碰了一下，指尖觸碰到濕乎乎的一片…
荊軻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荊軻不知道。
她眼睜睜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容被套上呼吸器，送上了救護車。
她能感受到曾經為她奏樂的大手逐漸失去昔日的溫度，怎麼捂都捂不熱。
離，你只是睡著了對不對？等著我第二天叫你起床對不對？
取子彈的手術並不長，只是高漸離術後被送進了ICU病房。
她聽扁鵲說，有兩顆子彈，一顆打中了肩胛骨，另一顆打穿肺葉，擦傷心臟。雖然沒中要害，但之前過於操勞，身體底子沒之前好。如果三天之內醒不來的話......
“會......怎樣？”荊軻鼓起勇氣問道。
扁鵲猶豫了很久，才說:“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再也醒不過來。
這六個字宛如冰冷的利刃，猛然刺進她的心房。
在走廊外面，荊軻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
哥哥已經走了，連你也要走嗎？
漸離，原來是這個意思。
“離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虞姬邊安慰著邊拿著紙巾幫她擦掉眼淚。
可能是太累了，她不知不覺睡過去。
醒來時，只有昏暗的燈光，空蕩蕩的走廊，以及冰冷的機械聲。
她看了看手機，已經1點多了。
荊軻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高長恭。
“長恭？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買了皮蛋粥上來。”高長恭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碗粥遞給她。
“謝謝，我沒什麼胃口。”
“多多少少也得吃一點。”高長恭沒有收回的意思，“離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聽他那麼說，荊軻還是接過那碗粥，她的確是一整天沒吃過任何東西，一碗熱騰騰的粥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離那小子命大的很，說不定他明天就拿著把吉他在那寫歌了。”高長恭注視著病房裡的高漸離，目光黯淡。
希望如此。荊軻這樣想著。
兩天過去，高漸離的情況卻沒什麼起色，就連扁鵲也不願多說半句。
第三天早晨，荊軻來到ICU外，透過玻璃，她卻沒有見到本應該躺在那裡的高漸離。
她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
一個小護士端著藥水路過，荊軻抓著她的胳膊問:“護士，ICU裡的那個病人呢？”
小護士有點被荊軻嚇到了，指著一個方向，“好......好像被轉移到那間病房了。”
話音未落，荊軻已經往那個方向跑去。
跑到門前，荊軻瞳孔微縮。
她看到裡面，醫院慘白的床單下蓋著一個人。
荊軻走進病房，每一步都如灌了鉛一般。
告訴我，那不是你吧。
些許淡紫色的髮絲露在床單外，似乎印證了她心中所想。
她忽然雙腿一軟，跪在床邊……
他遲遲未動身，似乎沒有過去的意思。
“怎麼，不信？”
他搖了搖頭。
“這不是我想要的。”
突然，周圍陷入一片黑暗。
血眸睜開，帶著無盡的殺意。
四人在二樓轉了很久。
“好像我記得是在附近啊，怎麼就找不到了？”項羽撓頭。
“不知道。”扁鵲也是個不認得路的人。
“是那個嗎？”李元芳指了下遠處一個印著閃電圖樣的鐵皮小門。
“應該沒錯了。”項羽打開了小門，“越人你拿手電進來，你們在外面看著，到時間提醒一下我。”
狄仁傑點頭，“知道了。”
少年直接坐在地上，給槍裝上彈夾，狄仁傑突然說:“元芳，你怕不怕？”
李元芳笑了，手槍傳來上膛的聲音，“前輩別開玩笑了，我年紀雖然小，但比這個更危險的任務我執行的多了去了。”
“說的也是。”狄仁傑也笑了。
可能因為發育期的關係，他總覺得李元芳比兩年前高了不少，都快到他肩膀那裡了。
“前輩，你一直盯著我幹嘛？”李元芳被他看著有點不自在。
“沒什麼。”狄仁傑也將子彈上膛。
燈如約熄滅。
項羽和扁鵲從裡面出來，“完事了，我們下去等漸離。”
“好。”
沒想到他們剛走到二樓大堂，一群黑衣人如潮水一般湧上來圍住四人。
圈套！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這個詞。
李元芳迅速抽出手槍對著他們，被狄仁傑攔下。
他們紛紛讓開一條路，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他們面前。
“好久不見，阿緩。”
扁鵲冷哼一聲，“是啊，想不到你沒死呢。”
徐福眉頭微皺，“阿緩，你就是這麼跟老師問候的嗎？”
扁鵲看向徐福的目光充滿了恨意，“我可沒有一個能狠心到把自己的學生活埋的老師。”
狄仁傑的耳機忽然傳來電流聲，“懷英，上面出事了！”
“喂？懷英？”諸葛亮呼叫道。
“得，懷英他們也碰上麻煩了。”劉邦。
“那現在怎麼辦？”李白。
諸葛亮想了一會，“現在先去懷英那裡。”
比起高漸離，狄仁傑那邊的處境更不樂觀。
他剛才聽狄仁傑那邊的聲音比較嘈雜，應該是被人堵了，人數還不少。而高漸離那邊卻是主動切斷聯絡。
“那漸離呢？”高長恭問。
“只能先這樣了。”諸葛亮煩躁地撓了撓頭。可惡，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韓信怔怔地指著車窗外，“那個......諸葛......”
大家順著他的指示看去，不禁吃了一驚。
狄仁傑招呼項羽元芳過來，低語道:“八成諸葛也知道我們的處境了。”
“前輩，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元芳問。
“我聽你的。”項羽。
“拖延時間，等老白他們。”狄仁傑。
“你們在那裡嘀咕什麼？”
“徐福，男，48歲，國際S級通緝犯，15年前曾利用一家精神病院進行活體實驗，目前狀況:在外逃逸。”狄仁傑一字一句說著。
徐福臉色漸漸變了，“你是......軍方的人？”
狄仁傑笑了，“你真的以為我們沒有準備嗎？”
“不怕告訴你，我兄弟還在外面，只要我發一個信號，他們就會沖進大樓。”李元芳接著他的話講下去。
狄仁傑對他投以讚賞的目光。
看來兩年前的默契還在。
黑衣人們開始有點慌了，互相竊竊私語。
徐福朝後面怒斥道:“他們說什麼你們就信？給我上！”
狄仁傑也拿出槍，“我看你們誰敢上來？”
黑衣人止住了腳步。
“你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幾個？上！”
一聽到這句話，他們立刻放心了，蜂擁而上。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人數實在太多，四人雖然沒被他們擒住，但漸漸體力不支。
忽然，冰冷的刺刀架在徐福頸前，無聲無息。
“不許動！”
三人一下子傻眼了。
阿珂？
至於事情，還要從今早說起。
“等我，很快回來。”
突然，高漸離感覺頸後傳來劇痛，便昏了過去。
“我替你去。”
其實荊軻昨天晚上就沒什麼事了，一千萬分之一的概率她賭了，也贏了。
荊軻束了胸，換上他的衣服，重新找出那兩柄差點被她遺忘的菱形刺刀。
是啊，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一個殺手。
她去秦氏，不只是為了高漸離，還為了哥哥哥哥。
荊軻家族的家訓只有一條:血債血償。
在走之前，荊軻看了高漸離最後一眼，便轉身離去。
易容對她來說不算難事，只要不說話，沒人能認得出來。但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她還是有點緊張。再加上高長恭一直盯著她看，她更害怕了。
不過幸好高長恭沒說什麼，她才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黑暗中，她準確地將刺刀抵在嬴政頸前。作為一個殺手，黑暗才是她的主場。
嬴政臉上卻沒有半點波瀾，“好久不見，殺手小姐。”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荊軻面無表情，“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燈這時候亮了，看來啟用了備用電源。
“你如果想殺我，早就在剛才動手了。”
“你覺得我不敢？”
嬴政感覺到溫熱的液體從頸前流下，淡淡道:“你就不想知道荊真正的死因？”
荊軻一怔。
嬴政趁著她這一刻，放下了架在脖子上的刺刀。
“我們做筆交易吧，殺手小姐。”
荊軻在名義上來講，的確是他殺的。
徐福的抑制劑並不是免費的，每次都會讓他做一些事。
比如這一次，是殺了荊軻。
他猶豫了很久，內心深處一直在掙扎。
他做不到，做不到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徐福開始催促，自己的身體也日漸虛弱，他沒辦法，只能約荊軻在天臺會面。
荊軻看到他，只是說了一句:“你就是徐福派來殺我的人嗎？”
“我......”還沒等他開始解釋，荊軻搶先朝他掄了一拳。
出於自衛，他不得不擋住荊軻接下來的進攻，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有人在監視你。”荊軻悄悄說。
他用餘光掃了下後方，的確是躲著一個人。
“殺了我。”荊軻借著最接近他耳朵的距離和他說。
他瞳孔微縮。
“為什麼？”
“這算是一個請求，我保住你的命，請你務必保我的朋友親人周全。”
“我......答應你。”
最後，嬴政掐住荊軻的脖頸，走到天臺邊緣，鬆手。荊軻像只斷翅的蝴蝶，從樓上墜落。
後來，他打通關系，修改了屍檢報告，使得這件事更像一個意外。
至於荊軻家縱火，白起不是放火，而是救火，不過見有人來了才匆忙逃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荊軻握緊了刺刀，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嬴政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白瓷做的小風鈴。
“哥哥最喜歡騙人了。”
“這回哥回來一定給你帶禮物，我發誓。”
然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哥哥回來。
“這是荊軻留下來的，說是給他的妹妹。”嬴政遞給荊軻，帶著清脆的鈴聲。
荊軻接過風鈴，眼眸中的殺意蕩然無存。
“而且我先前幫你們拖了三個月的時間，不然你以為徐福為什麼現在才動你們？”
荊軻收起風鈴，“說吧，什麼交易？”
“我可以讓你們的人安全離開，你幫我殺了徐福。”
同樣感到吃驚的人還有徐福，“你應該已經......”
“已經死了是嗎？”荊軻冷笑。
徐福搖搖頭，“devil是無解的，就連我也只能研究出抑制劑。”
扁鵲說:“很奇怪吧，要怪就怪你做的孽太多太多，報應已經來了。”
那天扁鵲被莊周的話給點醒了。
當年的事情，當年的人。
他靈光一現。
如果高漸離以前是實驗體，為什麼還會活到現在？
他趁著高漸離被狄仁傑催眠的時候，抽取了他的血樣。狄仁傑雖然搞不懂他想做什麼，但還是照他說的沒把事情告訴高漸離。
他問過阿珂有個幾率極低的機會可以活下來願不願意試，阿珂點頭了。
扁鵲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因為他也怕自己會賭錯。
果然，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樣。在血液中，扁鵲發現了抗體。
他給阿珂注射了，趕在第二次發病之前。但有沒有效果，他心裡還真沒譜。
事實上，一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他賭對了。
“老師，這次是我贏了。”扁鵲。
“哦？真的嗎？”
突然，徐福一個肘子打在荊軻腹部，趁著她吃痛的時候將她拉到自己前面。“小妮子，還沒完全恢復就想殺我？”
“糟糕！”扁鵲開始著急。
李元芳迅速抽出槍指著前方，徐福手上的刺刀離荊軻白暫的脖頸更近一分。
“小娃娃，你可以試一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
“卑鄙！”項羽咬牙切齒道。
狄仁傑拳頭緊握，“靠，小看這個老狐狸了。”
“就算你們找到抗體又怎樣，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徐福使了個眼色，黑衣人們立刻會意，上前擒住四人。
“小妮子，你知道嗎？一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荊軻，那個毀了我畢生心血的傢伙。”
刀尖劃過她的下巴，荊軻只覺得噁心，噁心的令人作嘔。
“為什麼要害我哥？”
“荊軻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這個惡魔！”此刻荊軻恨死了自己是個女子，掙脫不了徐福的控制。
“既然這麼想你哥，我正好讓你們兄妹團聚。”徐福面目變的猙獰，刀尖掉轉方嚮往荊軻刺去。
“住手！”
眾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是高漸離。
“徐福，你有什麼沖我來，放開阿珂！”
荊軻腦子一片空白，他怎麼會來？
高漸離當然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之前在樓下的四人。
“沖你來？要知道這小妮子的命可比你值錢多了。”
高漸離握緊了拳頭。
“漸離，冷靜一點，先不要輕舉妄動。”諸葛亮按住了高漸離。
“人還挺多。”徐福揮手，幾個黑衣人徑直往他們走去。
“誰敢動他們？”一邊的黑衣人如潮水般讓出一條路，嬴政走出來，雙手抱在胸前。
“嬴政？我早該想到你會有這一天。”徐福。
“這一天？我早就想這麼幹了。”嬴政把後面幾個字咬的很重。
“現在什麼情況？內訌？”李白問。
這話被嬴政聽到了，“我一直都不是站在他那邊的。”
“敵人的敵人，即是朋友。”諸葛亮
徐福突然大笑起來，“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人質還在我這裡。”
“不要管我，開槍。”荊軻對他們喊道。
“阿珂！”
“離，還記得第一次我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嗎？”
徐福將刀尖頂著荊軻下巴，“你們小倆口還有時間調情。
高漸離先是愣了一下，後會心一笑。
“懷英，開槍。”
“漸離，你…”狄仁傑簡直不敢相信高漸離會說出這種話。
“說開就開，廢話那麼多幹嘛？”高漸離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還是不是兄弟了？”
緊接著狄仁傑說道下面的內容，聲音很小只有他倆能聽到。
狄仁傑故作歎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轉身和李元芳耳語幾句。
高漸離拿過狄仁傑的槍，重新安裝了彈夾。
“你就不怕死的是這妮子？”徐福的手有點兒發顫…
“為什麼要怕？”我知道最後死的一定是你！！
韓信說“漸離想幹嘛？”
高長恭說：“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啊軻的”
“你……”徐福手中的刀指向高漸離。
暗處，李元芳抓住了這個瞬間，扣動扳機，子彈準確的射中他的手腕。
“啊…”
刺刀掉在地上…
和他想的一樣，這傢伙能威脅自己的只有那把刀了…
高漸離跑到荊軻面前，“他有沒有傷到你？？？”
嬴政使了個眼色，幾個黑衣人便上前止住了他。
“你小子怎麼辦到的？”項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很簡單，他怕死…”
徐福的視線開始模糊了…
他不甘心…
他一抬頭遠處與大家談話的荊軻落入自己的眼中。
要不是他，自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
他用盡全力擺脫黑衣人的控制，拔出腰間的手槍。
這一幕落入高漸離眼中，“趴下…”
荊軻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人把她撲倒在地…
槍聲過後，只見牆上多了一個洞…
“離，沒事兒了”她對怕在自己身上的高漸離說道
“離？”她觸碰了一下，指尖觸碰到濕乎乎的一片…
荊軻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荊軻不知道。
她眼睜睜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容被套上呼吸器，送上了救護車。
她能感受到曾經為她奏樂的大手逐漸失去昔日的溫度，怎麼捂都捂不熱。
離，你只是睡著了對不對？等著我第二天叫你起床對不對？
取子彈的手術並不長，只是高漸離術後被送進了ICU病房。
她聽扁鵲說，有兩顆子彈，一顆打中了肩胛骨，另一顆打穿肺葉，擦傷心臟。雖然沒中要害，但之前過於操勞，身體底子沒之前好。如果三天之內醒不來的話......
“會......怎樣？”荊軻鼓起勇氣問道。
扁鵲猶豫了很久，才說:“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再也醒不過來。
這六個字宛如冰冷的利刃，猛然刺進她的心房。
在走廊外面，荊軻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
哥哥已經走了，連你也要走嗎？
漸離，原來是這個意思。
“離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虞姬邊安慰著邊拿著紙巾幫她擦掉眼淚。
可能是太累了，她不知不覺睡過去。
醒來時，只有昏暗的燈光，空蕩蕩的走廊，以及冰冷的機械聲。
她看了看手機，已經1點多了。
荊軻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高長恭。
“長恭？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買了皮蛋粥上來。”高長恭從塑膠袋裡拿出一碗粥遞給她。
“謝謝，我沒什麼胃口。”
“多多少少也得吃一點。”高長恭沒有收回的意思，“離不會希望你這樣的。”
聽他那麼說，荊軻還是接過那碗粥，她的確是一整天沒吃過任何東西，一碗熱騰騰的粥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離那小子命大的很，說不定他明天就拿著把吉他在那寫歌了。”高長恭注視著病房裡的高漸離，目光黯淡。
希望如此。荊軻這樣想著。
兩天過去，高漸離的情況卻沒什麼起色，就連扁鵲也不願多說半句。
第三天早晨，荊軻來到ICU外，透過玻璃，她卻沒有見到本應該躺在那裡的高漸離。
她揉了揉眼睛，還是沒有。
一個小護士端著藥水路過，荊軻抓著她的胳膊問:“護士，ICU裡的那個病人呢？”
小護士有點被荊軻嚇到了，指著一個方向，“好......好像被轉移到那間病房了。”
話音未落，荊軻已經往那個方向跑去。
跑到門前，荊軻瞳孔微縮。
她看到裡面，醫院慘白的床單下蓋著一個人。
荊軻走進病房，每一步都如灌了鉛一般。
告訴我，那不是你吧。
些許淡紫色的髮絲露在床單外，似乎印證了她心中所想。
她忽然雙腿一軟，跪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