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上週六爆發有400多人參加的示威活動,抗議者打出“新加坡不是李家的新加坡”這一在新加坡算是驚人的標語。 這次示威的規模對該國極不尋常,示威口號的政治尖銳性更是前所未有。 自總理李顯龍的妹妹和弟弟與他就李光耀故居拆除問題公開衝突以來,這個東南亞最富足、且長期穩定的彈丸小國似乎正在走向舊根基的公開搖晃和斷裂。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個週期律會讓小國更無奈。 新加坡在李光耀時期成功撬動了天時地利,以彈丸之地的那點力量駕馭了整個東南亞地區甚至更遙遠地區的運勢,塑造了自己的中心角色。
李顯龍的智慧就顯然輸給了其父一大截,甚至可以說沒法比。 他連與胞妹胞弟的關係都處理不好,致使家事一舉發酵成國事,而且迅速向更深層的政治領域變異,李光耀留下來的威權政治遺產在第一個接力回合中就似乎“掉棒”了。
新加坡的地緣經濟優勢正在受到全面侵蝕。 中國崛起改變了亞洲的經濟重心,此外新加坡兩側的馬來西亞和印尼也在崛起,新加坡原有的繁榮“密碼”受到多方挑戰。 隨著中國與緬甸、巴基斯坦合作的陸上通道建設不斷推進,還有馬來西亞皇京港的開發,新加坡港的區位優勢被稀釋已是大勢所趨,新加坡經濟未來“靠什麼”遠未找到答案,焦慮正在這個國家蔓延。
偏偏在這個時候,李顯龍的外交戰略出了問題,在南海問題上倒向美國,與中國對立,致使失去了在中美兩大國之間的平衡能力。 作為以華族為主的國家“反華”,新加坡引起了中國社會的嚴重反感,它在中美之間左右逢源的局面可能再難重現。
接下來的新加坡有可能像浮萍,被各種不確定性推來搡去。 華盛頓是新加坡的安全靠山,但它不會為後者的政治穩定出力。 中國人比較欣賞新加坡的治理模式,但又不接受它的外交定位。 馬來西亞和印尼都是伊斯蘭國家,又都比新加坡窮,它們與新加坡的舊賬新仇暗流湧動。
新加坡不僅沒有領土縱深,也非常缺少政治和經濟縱深,內外的一個浪頭就可能撼動它,這是這個國家真正的軟肋。
李光耀無法複製,重要原因是因為新加坡的地緣經濟和政治形勢無法複製。 該國的國家道路恐怕要做根本的重新審視,回答它面對的各現實緊迫問題,做到對亞太新的經濟、政治和安全形勢以變應變。
相信上週六的示威不是新加坡的最後一次。 新加坡憲法規定是多党制,李光耀個人的權威支持了該國威權政治。 後李光耀時代的新加坡走向“政治轉型”恐難避免,新加坡能否適應它的衝擊,也將是高度不確定的。 (作者是環球時報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