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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一定要趕回去,送您人生的最後一程

昨天, 媽媽打電話給我, 說大舅的病又復發了, 這次很嚴重, 想聽聽我們說話。

我馬上撥給大舅。 對, 那串號碼, 我懷疑了一刹, 舅舅還在用這個號碼嗎?幾年了, 手機換了幾個, 通訊錄也不知更新了多少次, 但是這個號碼, 我卻幾乎沒有撥過。 人, 有時就是這樣, 愚蠢又無知。 無事的時候只知道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對不處在自己生活中心的區域少聞少問又寡愛。

電話接通, 是表嫂的聲音。

由於我知道大舅還在太和住院, 我就問大舅好點了沒有。 真的感覺自己詞窮, 真的感覺自己不孝, 別的話我竟然不知從何問、從何說…

我心裡是愛著我大舅的。 就像對我姥爺的愛。 不是我經不經常聯繫, 經不經常探望, 經不經常掛念, 就能輕易忘卻的一位至親。 這種以血緣為紐帶組成的社會關係, 血液裡就躺著相同的基因, 長輩們的親仁德孝從兒時起一點一滴躬身影響著我。 我為我現在的寡薄感到羞愧。 小時候, 大家庭三五八天會走家串戶, 那個時候的親情很親, 現在, 天南海北各偏一隅, 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聚在一起, 也常常是傳統意義大於我們的現實意願。 那個年代沒有移動手機, 沒有網路, 但是大家卻很近;現在, 幾千元的手機, 隨時隨地的WiFi, 但是大家卻很遠。 這難道就是長大了嗎?什麼原因呢?不管怎樣, 最大的原因還是我們自己吧?

電話的那頭換成了表哥的聲音。 我問能不能和大舅說話, 表哥說大舅現在沒有力氣說話, 吃飯也沒有力氣。 我真是呆愚!我竟完全還沒有意識到這次大舅的病究竟是多嚴重, 也沒能聽出表哥聲音裡的沉重, 表哥接著說, 要把大舅轉院到界首。

大舅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了?大舅您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十歲還是十一歲, 任性、胡作非為的我非要去舒莊中學學武, 吃食堂, 封閉式管理, 您當時在中學教書, 有一套自己的教工房, 您平時都回家住, 自己並不在教工房生活, 但自從我去舒莊後, 您就經常中午在教工房裡開小灶下肉絲掛麵給我吃。 那時候的食堂, 要麼饅頭加醬豆要麼稀湯寡水的大鍋面, 大舅下的肉絲麵是在舒莊半年裡記憶最深刻、到現在都還記得的一種味道。

但是現在的大舅, 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一次見您, 是春節的時候。 那時候感覺您精神尚好, 再活幾年應無大礙。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 就像您退休前的工作。 教了一生書, 我知道您那時候很想在退休前當一次校長, 原因嘛,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奉獻也好功名也好教學理念也好, 誰之一生, 還沒有一點理想或者說欲求呢?可是您, 不管是在舒莊中學, 還是後來轉到我所在的那所小學都無法得償所願, 對, 關老師您真真切切還站在三尺講臺上教育過我, 您很嚴厲, 我現在說起關老師我兒時的同學都還記得您, 教的是數學, 但是講的內容我早已記不清了。 終究我無法改變的是,

您除了是我大舅, 還曾是我的啟蒙老師。 雖然後來, 您在我們的那所學校也沒能當上校長。

回憶過去, 真的有時候幸福又有時沉重。

僅僅隔了一天, 今天媽媽突然又打來電話, 說大舅已經不在了…

媽媽又失去一位親人, 我又失去一位親人。

媽媽三年前失去了她的父親, 今天又失去了她的大哥, 聲音裡依然有悲戚和傷疼, 但是, 面對生離死別, 媽媽已經多了一點從容。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是一生, 姥爺大舅也是一生, 不一樣的經歷, 卻是一樣的風雨數十載。 雖然人人都將一撲黃土, 但有親人懷念著有後人祭奠著, 媽媽的父親和哥哥、我的姥爺和舅舅既不略輸文采也不稍遜風騷, 在我們的心裡, 他們的人生是成功的。

親人, 將從全國各地相繼要奔赴回生我們養我們的那個家鄉。

我想, 明天的我, 一定要沐浴、更衣, 再坐一夜的火車, 簡單而又莊重, 虔誠的乾乾淨淨的回去再送您人生的最後一站, 這一站沒有病沒有痛, 這一站通往永恆, 大舅您看, 今天的夕陽很美, 那個世界也一定很美。

還有, 姥爺我也想你了, 陪伴我留守歲月的爺爺奶奶, 我也該回去看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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