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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三女中:來過學昆曲的男學生

原標題:市三女中:來過學昆曲的男學生

圖片說明:侯哲, 男, 昆曲丑角。 現為上海市戲劇家協會會員, 上海昆劇團國家二級演員。 1994年畢業於上海市戲曲學校第三屆昆曲演員班, 工醜行, 師承屠永亨、成志雄、王士傑等。

圖片說明:市三女中位置圖

圖片說明:市三女中校園

東方網3月24日消息:1987年, 由於原在上海文化廣場的上海市戲曲學校校舍翻修, 第三屆昆劇演員班借住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 60名學生中, 不僅有20名女生, 更有40名男生。

此後三年, 昆曲班的學生們在這所全市聞名的女校裡默默用功。 如今在臺上挑大樑的“昆三班”的“角兒”們,

都曾承教於此。 而這所百年女校, 也用這種方式, 奇妙地為這門中國傳統藝術當了一次“苗圃”。

走廊大概有70米長。 也許也沒有那麼長。 但在十幾歲孩子的眼裡, 已經長得漫無邊際。

老師因地制宜, 要求學生們在這兒練“矮子功”——昆曲裡, 丑角需要蹲下身子走臺步。 孩子們蹲得腿腳發麻了, 但老師不依不饒。 老師站在走廊盡頭, 要求學生們以最快的速度, 用矮子功奔向他, 然後折回, 觸碰下一個學生的手, 再讓下一個學生接力蹲著跑來。

男孩子們使了蠻勁。 一半為這競賽的刺激樂瘋了, 一半是終於有機會發洩, 發洩青春期過剩的體力, 也發洩練功的辛苦。 一群人蹲在走廊裡跑啊奔啊, 奔向老師, 奔向走廊盡頭。

這是1987至1990年間的某個下午, 發生在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裡的屬於侯哲的記憶。 由於原在上海文化廣場的上海市戲曲學校校舍翻修, 第三屆昆劇演員班借住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三年。 60名學生中, 不僅有20名女生, 更有40名男生。 這當中, 包括後來嶄露頭角的小生張軍、黎安等。

於是, 在這所本來只有女生的學校裡, 一群男孩子出現了。

貴族女校打開大門

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簡稱市三女中)是由聖瑪利亞女中和中西女中於1952年7月合併建立的, 校址為江蘇路155號(原中西女中校址)。

聖瑪利亞女中原名聖瑪利亞女書院, 清光緒七年(1881年), 由聖約翰書院創辦人施約瑟將美國聖公會創辦的文紀、裨文兩所女校合併遷入聖約翰書院內,

取校名聖瑪利亞女書院, 由華人黃素娥任校長。 1920年, 在白利南路(今長寧路)購地建新校舍, 1923年遷入新址。

中西女中原為中西女塾。 清光緒十八年, 由基督教美國監理會傳教士林樂知受衛理公會委託創辦, 校址在上海西藏中路漢口路, 首任校長海淑德。 後由中外人士捐款和學生義演募捐, 購憶定盤路(今江蘇路)占地89畝的經家花園建校, 於1917年遷入。 1929年, 中西女塾向國民政府立案, 聘請楊錫珍為首任華人校長。 翌年, 校名改為中西女子中學。 1936年12月, 薛正被聘為第二任華人校長。

兩所教會女校, 創辦時均按美國教會辦學宗旨和教育內容進行, 培養亦中亦西的“通才”, 學習西方的科學文化知識和道德, 特別注重西方上層社會淑女生活方式及不同場合各種禮儀的傳授。

中西女中以“積中發外, 智圓行方”、“Live, Love, Grow”(活潑、友愛、成長)訓導學生。 學制12年, 開設中文、英語、算學、格致、聖道、音樂、家政等課, 尤重英語和琴課。 其中, 家政課為初三選修課、高中必修課, 內容為刺繡、烹飪、禮儀、美容、擇偶及家庭組織和美化等。 兩所女校設立之初, 均一切西化。 學校教學嚴謹, 紀律嚴格, 提倡健身運動, 使學生的精神面貌、智慧結構、生活方式及社會聯繫諸方面, 均與當時中國的舊學大相徑庭。

市三女中成立後, 這所昔日的貴族女校開始向廣大勞動人民打開大門, 成為一所滬上聞名的女子完全中學。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 學校更名為上海市第三中學, 男女生兼收。 1977年, 東海中學併入。 1981年, 恢復女子中學建制,

同時恢復原校名。 1982年, 被列為上海市首批重點中學之一, 面向全市招收新生。

學校在一個世紀中, 培養畢業生2萬多人。 有一大批蜚聲海內外頗有影響的女子人才遍佈全世界, 她們當中有社會活動家、科學家和藝術家等。 宋慶齡及其姐妹都曾就讀於中西女塾。

踢禿花園前的草坪

侯哲, 是在1986年從浙江考進上海市戲曲學校的。

父母讓他報考的初衷, 一點也不藝術:孩子考上戲校, 學校管飯又包分配, 將來就是一條出路。 於是, 這個之前除了在母親身邊聽過幾句越劇之外, 從來沒接觸過傳統戲曲的孩子, 懵懵懂懂就被領到了考官面前。 開口唱歌, 亮出嗓子, 祖師爺是否賞飯, 都憑命數。

複試要到上海。 從家鄉溫州過來, 當時要坐24個小時的輪船。從未出過遠門的侯哲因為暈船吐得一塌糊塗,對上海的初次印象無非是霜淇淋好吃。為了結束考試後能早點回家,本來被安排第七個上場的他自告奮勇,第一個上前應考。當他站到俞振飛等一眾昆曲名家面前時,命運就給了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一種安排。

侯哲被錄取了。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裡,母親捨不得才11歲的孩子遠離,一路眼淚汪汪。侯哲沒有。等到了上海,送進學校,安排好住宿,母親走遠,他才緩過勁來,哭了。

但集體生活畢竟是有趣的。昆三班集體借住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後,吃、住、學戲,都在女校。初次見到精美的校舍,這群戲校的孩子都內心稱奇。老式洋房、歐式建築,塔樓、拱頂、噴水池、彩繪玻璃……一切都是那麼洋氣美麗。等到看到一大片草坪,男孩子們早按捺不住,沖上去踢球。

侯哲也跟著湊上去。和那麼一大群年紀相仿的同齡男孩在一起玩,想家的愁緒被漸漸沖淡。他記得,那片草坪,後來生生被男孩子們踢禿了。

一幢樓裡兩種辛苦

這所著名女校裡,出過什麼樣的人才,有過什麼樣的故事,昆曲班的男孩子們並不知道。平日等閒,他們被拘在樓內教室裡,和在校女學生毫無接觸。

他們面對的,是另一條道路:當女學生們在教學樓裡伏案做語數外題目時,他們在老師的督促下練功——早上六點即起,練功、跑步、吃早飯,八點上兩節課練毯子功,接下去沒有休息,直接跑去教學樓上文化課。

冬天,走完這段路需裹上大衣。孩子們剛下毯子功的課,滿頭冒汗,熱氣直往外冒白煙;要是夏天,汗水濕透鞋襪,誰要是在文化課上偷偷脫一下,滿房間那個味道酸爽。但如果不脫,汗水浸泡雙腳,有時到了晚上回宿舍一看:腳趾都被浸至發白。

但到底年輕,雖然累了一上午,到了午休時,男孩子們照樣不休息,還是要去草坪踢球。有時看到市三女中的女學生在運動,會毫不客氣趕走對方,然後霸佔草坪繼續踢。青春期看見異性的羞澀,此時還一點也無。

在侯哲的印象裡,那時學生看到老師既懼且敬。確定攻醜行後,他師從屠永亨老師,日常生活中的班主任是顧氏三兄弟中的顧兆璋老師。這些男老師當時也都不過中年,吃住都和學生在一起。往往週末也不回家,冒著颳風下雨地來到教室,自願加班照顧學生。

為了練好基本功,侯哲他們經常一個下午一節課四十分鐘,就對牆架著腿蹲著,蹲到腿從酸到脹,從火燒火燎到麻木無知覺。起身時往往覺得兩條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在同齡人中,侯哲顯得老成而刻苦。有一次,昆曲大師俞振飛來學校看這些學生。侯哲演《下山》中的小和尚,被大師誇獎說“這個孩子很好”。大師欣慰于後繼有人,而這句鼓勵則鞭策了侯哲很久很久。

如此三年,昆曲班的學生們在這所全市聞名的女校裡默默用功。如今在臺上挑大樑的“昆三班”的“角兒”們,都曾承教於此。而這所歐化的百年女校,也用這種方式,奇妙地為這門中國傳統藝術當了一次“苗圃”。

當時要坐24個小時的輪船。從未出過遠門的侯哲因為暈船吐得一塌糊塗,對上海的初次印象無非是霜淇淋好吃。為了結束考試後能早點回家,本來被安排第七個上場的他自告奮勇,第一個上前應考。當他站到俞振飛等一眾昆曲名家面前時,命運就給了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一種安排。

侯哲被錄取了。錄取通知書寄到家裡,母親捨不得才11歲的孩子遠離,一路眼淚汪汪。侯哲沒有。等到了上海,送進學校,安排好住宿,母親走遠,他才緩過勁來,哭了。

但集體生活畢竟是有趣的。昆三班集體借住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學後,吃、住、學戲,都在女校。初次見到精美的校舍,這群戲校的孩子都內心稱奇。老式洋房、歐式建築,塔樓、拱頂、噴水池、彩繪玻璃……一切都是那麼洋氣美麗。等到看到一大片草坪,男孩子們早按捺不住,沖上去踢球。

侯哲也跟著湊上去。和那麼一大群年紀相仿的同齡男孩在一起玩,想家的愁緒被漸漸沖淡。他記得,那片草坪,後來生生被男孩子們踢禿了。

一幢樓裡兩種辛苦

這所著名女校裡,出過什麼樣的人才,有過什麼樣的故事,昆曲班的男孩子們並不知道。平日等閒,他們被拘在樓內教室裡,和在校女學生毫無接觸。

他們面對的,是另一條道路:當女學生們在教學樓裡伏案做語數外題目時,他們在老師的督促下練功——早上六點即起,練功、跑步、吃早飯,八點上兩節課練毯子功,接下去沒有休息,直接跑去教學樓上文化課。

冬天,走完這段路需裹上大衣。孩子們剛下毯子功的課,滿頭冒汗,熱氣直往外冒白煙;要是夏天,汗水濕透鞋襪,誰要是在文化課上偷偷脫一下,滿房間那個味道酸爽。但如果不脫,汗水浸泡雙腳,有時到了晚上回宿舍一看:腳趾都被浸至發白。

但到底年輕,雖然累了一上午,到了午休時,男孩子們照樣不休息,還是要去草坪踢球。有時看到市三女中的女學生在運動,會毫不客氣趕走對方,然後霸佔草坪繼續踢。青春期看見異性的羞澀,此時還一點也無。

在侯哲的印象裡,那時學生看到老師既懼且敬。確定攻醜行後,他師從屠永亨老師,日常生活中的班主任是顧氏三兄弟中的顧兆璋老師。這些男老師當時也都不過中年,吃住都和學生在一起。往往週末也不回家,冒著颳風下雨地來到教室,自願加班照顧學生。

為了練好基本功,侯哲他們經常一個下午一節課四十分鐘,就對牆架著腿蹲著,蹲到腿從酸到脹,從火燒火燎到麻木無知覺。起身時往往覺得兩條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在同齡人中,侯哲顯得老成而刻苦。有一次,昆曲大師俞振飛來學校看這些學生。侯哲演《下山》中的小和尚,被大師誇獎說“這個孩子很好”。大師欣慰于後繼有人,而這句鼓勵則鞭策了侯哲很久很久。

如此三年,昆曲班的學生們在這所全市聞名的女校裡默默用功。如今在臺上挑大樑的“昆三班”的“角兒”們,都曾承教於此。而這所歐化的百年女校,也用這種方式,奇妙地為這門中國傳統藝術當了一次“苗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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