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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言鸚鵡”何如“自樹脊骨”

元朝的莊元臣在其《鴝鵒鳥》中, 這樣描寫了一段鴝鵒與蟬的對話——

“鳴於庭”的蟬譏笑“能效人言”的鴝鵒:“子能人言, 甚善;然子所言者, 未嘗言也。 曷若我自鳴其意哉!” 鴝鵒聽後, “俯首而慚, 終身不復效人言。 ”

鴝鵒, 就是人們常說的八哥, 莊元臣借兩隻鳥的對話, 批判那些文章沒有自己觀點, 說話人云亦云的“文偷公”, 並感歎“今文章家竊摹成風, 皆鴝鵒之未慚者耳”, 即剽竊了別人思想和語言的文章或發言, 還不如羞慚了的八哥。

或著書立論, 或交流發言, 漢朝王符在《潛夫論·交際》中宣導的原則是“不隨俗而雷同, 不逐聲而寄論”,

唐代韓愈提出的原則是“唯陳言之務去”, 小平同志也鼓勵大家, “要敢於講老祖宗沒有講過的新話。 ”為何講新話這麼重要?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裡給出了答案——“發表自己的不正確的意見, 要比敘述別人的一個真理更有意義。 因為在第一種情況下, 你才是一個人;而在第二種情況下, 你不過是只鸚鵡。 ”

人們都有這樣的感覺, 聽一次滿嘴老話、毫無新意的發言,如同塞進肚子一堆“語言垃圾”, 大有倒胃口之感;而聽一場見解獨到、啟人心智的講話,不啻結識一位高尚的智者, 大有醍醐灌頂之快。

可惜的是, 現實中, 這種讓人醍醐灌頂的新話成了“稀缺資源”。 有的開口多是“前人已所言, 眾人已所知”的老話, 句句有出處,

段段“似相識”;有的別人說啥就是啥, 亦步亦趨, 全盤接受, 只有“拿來”, 沒有“消化”, 自己的頭腦成了別人思想的“跑馬場”;有的語句講排場, 辭藻求華麗, 乍一聽興致盎然, 細一品味同嚼蠟。

“語言是思想的直接現實。 ”講話是領導工作的重要內容, 是思想認識的載體, 展現理論政策的學習運用程度, 反映研究分析解決問題的能力, 體現領導幹部的作風和形象。 新話的核心是新意。 語言表達的新只是淺表, 理論和思想的新才是實質。

思想貧而空言出, 作風歪而文風拙。 試想, 如果圖省事, 怕吃苦, 疏於學習, 怠於思考, 用搜索拼湊代替獨立思考, 將自己變成“剪刀糨糊專家”, 何來一家之言?如果圖穩妥, 求保險, 只當“收發室”和“傳聲筒”, 寧肯不講新,

也不隨便講, 靠形式做文章, 耍筆頭逞風流, 何來獨到見解?如果圖快捷, 不調研, 靠上報材料瞭解情況, 下基層蜻蜓點水, 走“車”觀花, 做“掉進井裡的瓢”, 何來真知灼見?

“話風”連著黨風、政風。 啥事都人云亦云, 危害極大。 對此, 古人早有警世恒言。 比如南宋的羅大經就在其《能言鸚鵡》中寫道:“夫下以言語為學, 上以言語為治, 世道之所以日降也。 而或者見能言之鸚鵡, 乃指為鳳凰, 惟恐其不在靈囿間, 不亦異乎?”意思是說, 鸚鵡人一多, 世道日降;反過來, 世道日降, 鸚鵡人越是吃香, 而真正講新話的人必然遭到排斥和打擊, 要是這樣的鸚鵡人被帝王給予極大的權力, 國事還堪問麼?

“言語者, 君子之樞機, 談何容易!”講話至關緊要, 講新實屬不易。

如何不做“能言鸚鵡”, 說出自己的話?關鍵不在於講話的技巧,而在於你對實際情況的瞭解程度,以及對問題的思考深度。

清人鄭板橋曾題書齋聯:“刪繁就簡三秋樹, 領異標新二月花。 ”要求自己繪畫作文時都要“自出手眼, 自樹脊骨”, 不趕浪頭, 不趨風氣, 自辟新路。 厚積薄發源於對點滴知識的積累, 腦子空空必然話也空空。 在知識爆炸的今天, 自己的話想要“領異”, 就得把思維的觸角不斷伸向新領域, 在持續學習中獲得新見解, 否則只會因為沒了沉潛深流而徒剩一捧浮沫。 要想“標新”, 就得勤於動腦, 精於思考, 善於感悟, 如此方能如李漁所言, “同一話也, 以尖新出之, 則令人眉揚目展, 有如聞所未聞”, 增人見識, 推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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