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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跨性別者走向婚姻的個人史

當生理性別和心理性別產生衝突時

如何面對外界與自我

Alic 追尋幸福的故事

也許是可供借鑒的答案

▲ Alic Custer-Shook(前)與 Kevin Custer-Shook(後)在他們位於三藩市灣區的家中。

“我覺得我是跨性別者”, 當我第一次告訴哥哥時, 我哭了, “大概沒有人會愛我了。 ”

2006 年 2 月, 我 25 歲, 住在曼谷, 研究公共衛生宣傳對愛滋病歧視的影響。 與此同時, 我大部分業餘時間都在琢磨如何將自己從女人變成男人。 我很怕照鏡子, 因為每次照, 鏡子裡的女性形象都會提醒我, 現在這具身體讓我多不舒服。 所以最後, 我遮住了所有鏡子。

小時候, 我不知道還有其他人像我一樣, 也對自己的性別產生懷疑。 我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性別體驗, 但我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 經常有人問我:“你長頭髮多漂亮啊, 為什麼要剪短呢?” “你是女孩還是男孩?” ······

起初我並不知道答案。 但每當被問起, 都是一次提醒, 提醒我這個問題有多讓我困擾。

也許, 我讓別人感到不舒服了。

我被貼上了“假小子”的標籤。 但我也會妥協, 初領聖體(天主教的一種儀式)時, 我像其他女孩一樣, 穿上了白色的連衣裙。 我有牛仔外套和滑板鞋, 會騎一輛舊自行車在南加州郊區的社區運動, 但這都不代表我是一個“假小子”。

我的不適感並非來源於我性別的外在表現, 而是我的性別本身。 到了青春期, 情況變得更糟了。 身邊的女孩們都開始約會, 互相八卦第一次親吻、派對的舞伴, 分享新買的化妝品和內衣帶來的激動等等。 而我的青春期, 卻越來越迷惘。

▲ 婚禮當天, Kevin 和 Alic Custer-Shook 在加州的阿拉米達。

我也情竇初開過。 喜歡過很多男孩, 甚至有過男朋友, 他們貼心、帥氣、迷人。 但問題是, 我不想做他們的“女朋友”。 當時, 我只知道異性戀婚姻這一種愛情模式, 從未想過有一天, 婚禮也可以是兩個新郎間的。 當時我頑固地認為, 像我這樣的人就不該戀愛或結婚。 我開始討厭愛情和婚禮。

直到 25 歲, 我接受了變性手術, 從女人變成了男人。 但我面臨的處境沒有好轉 —— 因為我開始接受激素治療,

做了胸部重塑手術;我的聲音變得低沉了, 也留了鬍子, 甚至讓母親給我取了個男孩的名字;在能想到的所有檔上, 我都把名字和性別改了過來 —— 我越來越適應自己的新身體, 卻讓越來越多的人感到不適。 他們問我的問題變了, 不再問我 “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而是問 “你現在有陰莖還是陰道?”

學習如何適應性別和情感關係是一個令人特別沮喪的過程。 被其他男性視為一個男人的確讓我快樂, 但又出現了一系列新問題。 什麼樣的男人會愛上我?我和很多男人約會過, 和一些不適合的男人相處得很不順心。

沒多久我放棄了。 我想, 像我這樣的人果然不該談戀愛, 不該結婚。

結果, 我遇到了 Kevin Custer, 他帶著南方口音, 一頭紅發, 性格溫柔。 2013 年, 我們在一個同性戀交友應用上相識, 這個應用設有“跨性別者”的分類。 這一分類幫我節省了很多時間, 不然我要小心翼翼地圍繞我的性別談論很久。 在網上聊了幾個月, 我才和 Kevin 見面。 這一切 Kevin 都還記得, 而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我本來也不期待有什麼深入的交往, 想著我們都只是想要一段短暫的、或肉體上的關係, 比正式交往“淺”一點。

Kevin 打開了門。 當我看到他的臉時, 我就愛上了他, 那是一見鍾情。 總是有人談論這樣的情景, 我曾經也很討厭聽到這樣的論調。 我一度以為, 我和那些說自己一見鍾情過的人不一樣。 但當我站在他門廊前的時候, 我聽到了命運的嘲笑。

作為跨性別者, 在這個陌生人面前,我完全理解自己的反應,我的身體和經驗都不需要做出任何解釋 —— 這出乎我的意料。我迷茫了。之前和他聊過很久,但實際上,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存在。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我最難忘的。有天晚上,他捧著我的臉說: “ Alic, 你擁有非常完美的性別。”他有點害羞地笑著。這是我聽過的最甜蜜的情話。還有一次,他雙手握著我的手說:” Alic,你真的很特別,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也很特別。“

Kevin 是一個非常寬容的人,他相信世界是仁慈的。以前,我把他的積極樂觀歸於他天生的優勢 —— 他是順性人(性別認同與他本身的性別相同),他看到的不公和壓迫在某種程度上和我不同,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但慢慢地,我被感動了,他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選擇性忽略了這一切。在我們分享彼此生活的同時,也讓對方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今年 5 月 6 號,我和 Kevin 在加利福尼亞州阿拉米達結婚了。我們在一個美麗花園舉行婚禮,邀請的賓客都是我們的親朋好友。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們的朋友能自由地展示獨特而富有創造性的自我。或許這樣做,能夠彌補從前那些所有讓我感到不適的過去。

但有件事是無法彌補的。當我向父親坦白我是跨性別者時,他建議我去看醫生,讓我服用更多的雌性激素而不是睾丸激素。他想,也許它們可以“修復”我,這樣我就可以做一個女人。後來他告訴我,和我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讓他感到尷尬,他寧願向別人解釋我已經死了,這讓他更好受些。

大家都勸我,“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但是三年來,他依然叫不對我的新名字,而且總是用“她”來代指我。2009 年春天,他來看我。我打開門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能看出,他看不到我是因為他不願意接受現在的我。為了維持我的尊嚴,我決定讓他離開我的生活。這是我做過最艱難的決定。

2006 年 5 月,在泰國湄坪河邊的長凳上,我哭著向母親出櫃:“我是跨性別者。”母親也哭了。她告訴我:“我會永遠愛你!從你 3 歲起,我就知道我們會有一場這樣的對話。我不知道該稱它為什麼,但我知道,無論在男性空間還是女性空間,你都不會感到舒適,你必須找到自己的空間。作為母親,我的責任就是愛你,讓你可以愛自己。”從那以後,母親就一直扮演著父親和母親的角色。如今,在結婚 20 年後,我的父母離婚了。

▲ Alic 和 Kevin Custer-Shook 在鄰居的後院舉行婚禮。

我和 Kevin 邀請了一些可愛的年輕朋友參加我們的婚禮。拿戒指的花童的是一對 12 歲的雙胞胎,其中有一個是跨性別者。之前我們並不知情,後來才得知,他曾經跟他的母親商量,想在下一次出席婚禮時,穿西裝和領帶 —— 那場對話對他母親來說,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 而我們的婚禮,正是“下一場”婚禮。

結婚那天,我感覺自己變得更強大了。此刻,我想回到 25 歲,對那個苦惱 “還會有人再愛我嗎”的自己說,即便在最黑暗最孤獨的時刻,那個花園裡的人也會和我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還在習慣“丈夫”這個詞的意義,畢竟,我從來沒有想過擁有一個丈夫。我只是渴望被瞭解,與一個二元性別觀念的人分享我的生活,而這正是 kevin 做到的。他足夠瞭解我,帶我進入了我一度認為不存在的世界。

我們的父親都沒有出席婚禮,更沒有致辭。Kevin 的父親 2006 年就去世了,而我沒有邀請我的父親。我們的好朋友 Cathy Johnson 是聖路易斯的退休社會工作者,她自告奮勇,發表了一份美好的祝福。

她說:“我們因為這場婚禮歡聚一堂,這是一場美麗的相遇,代表著 Kevin 和 Alic 將攜手共度一生。我們是他們選擇的家人,為他們來到這裡。”

“雖然我對《聖經》故事幾乎一無所知,但我知道《路得記》中的一段話,這段話尤為應景:‘你往哪裡去,我也往哪裡去。你在哪裡住下,我也在哪裡住下。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致 Kevin 和 Alic,我們就是你們的家人。”

撰文:ALIC CUSTER-SHOOK

翻譯:熊貓譯社 曾丹

編輯:張權

在這個陌生人面前,我完全理解自己的反應,我的身體和經驗都不需要做出任何解釋 —— 這出乎我的意料。我迷茫了。之前和他聊過很久,但實際上,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存在。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我最難忘的。有天晚上,他捧著我的臉說: “ Alic, 你擁有非常完美的性別。”他有點害羞地笑著。這是我聽過的最甜蜜的情話。還有一次,他雙手握著我的手說:” Alic,你真的很特別,和你在一起,讓我覺得自己也很特別。“

Kevin 是一個非常寬容的人,他相信世界是仁慈的。以前,我把他的積極樂觀歸於他天生的優勢 —— 他是順性人(性別認同與他本身的性別相同),他看到的不公和壓迫在某種程度上和我不同,或者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但慢慢地,我被感動了,他並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選擇性忽略了這一切。在我們分享彼此生活的同時,也讓對方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今年 5 月 6 號,我和 Kevin 在加利福尼亞州阿拉米達結婚了。我們在一個美麗花園舉行婚禮,邀請的賓客都是我們的親朋好友。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們的朋友能自由地展示獨特而富有創造性的自我。或許這樣做,能夠彌補從前那些所有讓我感到不適的過去。

但有件事是無法彌補的。當我向父親坦白我是跨性別者時,他建議我去看醫生,讓我服用更多的雌性激素而不是睾丸激素。他想,也許它們可以“修復”我,這樣我就可以做一個女人。後來他告訴我,和我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讓他感到尷尬,他寧願向別人解釋我已經死了,這讓他更好受些。

大家都勸我,“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但是三年來,他依然叫不對我的新名字,而且總是用“她”來代指我。2009 年春天,他來看我。我打開門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能看出,他看不到我是因為他不願意接受現在的我。為了維持我的尊嚴,我決定讓他離開我的生活。這是我做過最艱難的決定。

2006 年 5 月,在泰國湄坪河邊的長凳上,我哭著向母親出櫃:“我是跨性別者。”母親也哭了。她告訴我:“我會永遠愛你!從你 3 歲起,我就知道我們會有一場這樣的對話。我不知道該稱它為什麼,但我知道,無論在男性空間還是女性空間,你都不會感到舒適,你必須找到自己的空間。作為母親,我的責任就是愛你,讓你可以愛自己。”從那以後,母親就一直扮演著父親和母親的角色。如今,在結婚 20 年後,我的父母離婚了。

▲ Alic 和 Kevin Custer-Shook 在鄰居的後院舉行婚禮。

我和 Kevin 邀請了一些可愛的年輕朋友參加我們的婚禮。拿戒指的花童的是一對 12 歲的雙胞胎,其中有一個是跨性別者。之前我們並不知情,後來才得知,他曾經跟他的母親商量,想在下一次出席婚禮時,穿西裝和領帶 —— 那場對話對他母親來說,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 而我們的婚禮,正是“下一場”婚禮。

結婚那天,我感覺自己變得更強大了。此刻,我想回到 25 歲,對那個苦惱 “還會有人再愛我嗎”的自己說,即便在最黑暗最孤獨的時刻,那個花園裡的人也會和我在一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還在習慣“丈夫”這個詞的意義,畢竟,我從來沒有想過擁有一個丈夫。我只是渴望被瞭解,與一個二元性別觀念的人分享我的生活,而這正是 kevin 做到的。他足夠瞭解我,帶我進入了我一度認為不存在的世界。

我們的父親都沒有出席婚禮,更沒有致辭。Kevin 的父親 2006 年就去世了,而我沒有邀請我的父親。我們的好朋友 Cathy Johnson 是聖路易斯的退休社會工作者,她自告奮勇,發表了一份美好的祝福。

她說:“我們因為這場婚禮歡聚一堂,這是一場美麗的相遇,代表著 Kevin 和 Alic 將攜手共度一生。我們是他們選擇的家人,為他們來到這裡。”

“雖然我對《聖經》故事幾乎一無所知,但我知道《路得記》中的一段話,這段話尤為應景:‘你往哪裡去,我也往哪裡去。你在哪裡住下,我也在哪裡住下。你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致 Kevin 和 Alic,我們就是你們的家人。”

撰文:ALIC CUSTER-SHOOK

翻譯:熊貓譯社 曾丹

編輯: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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