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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老北平三裡屯往事,我和我同母異父的哥哥!9

江生昨天悄悄地告訴小五, 今天是小年, 也是我的生日, 他要帶著我們到鎮上買蛋糕吃。

小五向來嘴饞, 牛愛花又疼他疼得緊,

帶小五趕集時小五見到有賣糕點的店鋪自然嚷嚷著要吃的。

那個年代一個鎮上有兩三家賣酥餅和羊角蜜的店就已經不錯了, 更別提賣蛋糕的, 我們三人一路追打皮鬧到了鎮上也才早晨八點, 太陽剛剛升起。

我看著胡同口路邊的包子鋪, 熱騰騰的蒸籠裡飄來香氣, 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母親昨天晚上並沒有包太多餃子, 主要也就是讓我們嘗嘗味, 父親是家裡的頂樑柱, 他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賺錢, 所以一半的餃子都被父親吃了。 母親早上也沒吃幾個餃子, 都讓給了我和江生, 而江生又把他的讓了半碗給我。

饒是如此, 走到鎮上之後我還是餓了, 小五看到包子後也走不動路, 眼睛直勾勾地看著, 饞得直流口水, 他說道:“江生,

要不你把買蛋糕的錢省下來買包子吧, 這世上哪還有什麼比肉包子更好吃的東西。 ”

江生嘻嘻笑了一聲, 說道:“江絨的生日一定是要吃蛋糕的, 包子可以吃但是要少吃點。 ”

江生說著就上前買了兩籠包子, 讓我們坐在鋪子前的小桌上慢慢吃, 我和小五心裡樂開了花, 狼吞虎嚥地將肉包子往嘴裡塞, 他還要了三碗臘八粥。

我們吃完了包子就向淺塘鎮的老街走, 臨近年關街邊到處都是些年貨的小販, 我和小五緊跟在江生身後, 一路問了三家糕點店才找到一家賣蛋糕的。

那時的蛋糕底部放著蓬鬆的糕餅, 上面鋪著一層奶油, 我和小五看得直流口水, 小五說道:“我媽上次買給我的是糖糕, 不是蛋糕, 可甜啦。 ”

我嚷嚷著要嘗嘗,

江生說道:“拿回家給媽吃點。 ”

我和小五只好跟著江生原路返回, 我嚷嚷著我來拎蛋糕, 江生囑咐我一句別掉了就將蛋糕交給我。 路過一個胡同口的時候, 江生突然停了下來,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正看見趙壯向我們看來。

趙壯看到我眼睛就紅了, 抄起路邊的一根棍子就追來, 江生立馬拉著我的手向前跑去, 小五也跟著我們跑, 趙壯在後面追, 一路追出淺塘鎮的老街, 穿過胡同, 到了返回三裡屯的路上。

“媽比的仨野犢子, 我今兒非得砍死你們!”趙壯在身後追得急了, 眼看著我們要跑遠, 張口大罵起來。

趙壯口中怒吼, 像是瘋子一樣加速沖來, 我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回頭看了一眼, 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手中的蛋糕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劃出很遠。

我嗚嗚大哭起來, 喊道:“哥哥, 蛋糕。 ”

江生把我扶起來, 小五則抱著已經摔歪了的蛋糕盒, 我們三人繼續逃跑, 趙壯累得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又跟了我們一會兒, 見實在追不上才沒再跟來。

我們見趙壯沒再追來這才停下休息, 小五累得滿頭大汗, 手上抹了一些蛋糕上的奶油, 他放在嘴裡裹了裹, 說道:“真甜。 ”

我抹著眼淚, 又害怕又心疼, 江生說道:“沒蘸著土就行, 蛋糕摔壞了就不帶回去了, 湊合吃吧。 ”

江生說著將蛋糕盒打開, 裡面只有一根木勺, 他先是把上面的一層奶油刮下來喂到我嘴裡, 然後又刮了一層喂給小五吃, 最後才刮一勺自己吃。

我們三人嘻嘻哈哈地吃著蛋糕, 很快忘記了剛才被趙壯追殺的事情。

吃完了蛋糕, 江生將蛋糕盒扔在一邊, 從口袋裡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替我和小五擦乾淨嘴, 然後問道:“好不好吃?”

我和小五都點頭, 小五說道:“這蛋糕好貴啊, 夠買三斤豬肉了。 ”

江生說道:“回家問問你媽媽你的生日是多少, 等到了你生日我也買蛋糕給你過。 ”

“哥哥我明年還要過生日。 ”我有些吃醋地嚷嚷道。

江生點頭, 說道:“恩, 以後每年哥哥都給你過生日。 ”

江生的話讓我和小五歡呼雀躍, 只是我們誰都沒想到, 一場災難很快就會席捲而來, 後來的經年歲月裡, 生日這個詞也就沒人再提起過。

趙壯這個人在我的童年印象中是個壞到骨子裡的人, 那幾天我每天夜裡都會做夢他來追殺我, 每次被嚇醒的時候江生也會被驚醒, 然後他把我摟在懷裡,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我安然入睡。

而那些天裡,趙壯沒再回三裡屯,他似乎怕極了他爹會用繩子將他綁在樹上打。

去年三裡屯往西的喬家寨曾經就鬧過一出父親將兒子掉在樹上打的案子,兒子整日遊手好閒,被父親吊在樹上毒打,結果失手打死了,這事情上了報紙,淺塘鎮的人都知道,所以從小挨揍的趙壯怕極了他爹會用繩子將他吊在樹上毒打。

第二天,我們三人吃完早飯到屯子後面的麥場上完,麥場和大石橋一步之隔,中間隔著幾個草垛。小五帶著皮球和江生在場上踢,我則跟在他們後面亂跑。

突然,身後的草垛中傳來一陣咳嗽聲,我被嚇了一跳,呆呆地看向草垛。

江生和小五也聽到了咳嗽聲,這大冬天的氣溫很冷,一大早沒幾個人出門,更別提躲在草垛裡。

小五膽大地撩開草垛上蓋著的草席,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他厭惡地在鼻子前扇了扇這才低頭看向草垛裡面,那裡面被打了草洞,一個女人正斜靠在裡面,面容蒼白。

那女人正是消失了幾天的瘋女人,此時的她看起來奄奄一息,身上的衣著依舊如之前那般單薄,女人瞧了一眼站在麥場上的我們,眼神迷離,咳嗽不止。

江生低頭要走進洞裡,小五攔住了他說道:“別進去,她是瘋子,會抓人的。”

江生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他彎下身子用手背試了試女人的額頭,然後對洞外的我們說道:“她發燒了,江絨,你到我行李箱裡把退燒藥拿來,再帶點吃的和一杯熱水。”

我點頭嗯了一聲,向家裡跑去,那時候母親正在家裡織毛線衣,見我匆匆忙忙翻開江生的行李箱就問我要做什麼。

“哥哥讓我拿的,有個人生病了。”我說著又倒了一茶缸的熱水,拿了兩塊幹饅頭才跑出門。

“誰生病你就亂拿藥給人家吃啊?”母親在身後喊道,並未追來。

到了麥場上我將東西交給江生,那女人看見江生手中的饅頭頓然露出渴求的目光,江生說道:“你先喝口水再吃吧,這饅頭幹了,會噎著的。”

女人像是沒聽懂,突然就開始解自己的褲帶,扭動腰臀,口中哼哼,江生見狀連忙攔住她,將饅頭扔在女人身邊。

女人撿起饅頭狼吞虎嚥起來,江生吹了吹茶缸裡的水,然後將退燒藥的藥片放在茶缸裡,女人被噎得難受,端起茶缸就不管不顧地喝起來。

小五說道:“江生,屯子裡經常會來一些流浪漢和黴婆子,現在都沒人管啦,我們讓大人把她趕走吧,要是她死在這兒我都不敢來這玩了。”

我嗯了一聲,說道:“哥哥我也害怕。”

江生眉宇微蹙,他未見過餓死的人,心中不忍,說道:“那也不能就這樣讓她病死餓死。”

女人吃完饅頭,茶缸裡的水也被喝得一乾二淨,她看了看江生,眼中有些畏懼,將茶缸放在江生腳底。

“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哪裡的人?”江生問道。

女人像是沒聽見,一直盯著江生看,偶爾露出善意的笑容,江生拿起茶缸,說道:“你看,她不傷人的,這幾天要是她還在這裡,就用這茶缸送水給她喝吧。”

然後他把我摟在懷裡,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我安然入睡。

而那些天裡,趙壯沒再回三裡屯,他似乎怕極了他爹會用繩子將他綁在樹上打。

去年三裡屯往西的喬家寨曾經就鬧過一出父親將兒子掉在樹上打的案子,兒子整日遊手好閒,被父親吊在樹上毒打,結果失手打死了,這事情上了報紙,淺塘鎮的人都知道,所以從小挨揍的趙壯怕極了他爹會用繩子將他吊在樹上毒打。

第二天,我們三人吃完早飯到屯子後面的麥場上完,麥場和大石橋一步之隔,中間隔著幾個草垛。小五帶著皮球和江生在場上踢,我則跟在他們後面亂跑。

突然,身後的草垛中傳來一陣咳嗽聲,我被嚇了一跳,呆呆地看向草垛。

江生和小五也聽到了咳嗽聲,這大冬天的氣溫很冷,一大早沒幾個人出門,更別提躲在草垛裡。

小五膽大地撩開草垛上蓋著的草席,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他厭惡地在鼻子前扇了扇這才低頭看向草垛裡面,那裡面被打了草洞,一個女人正斜靠在裡面,面容蒼白。

那女人正是消失了幾天的瘋女人,此時的她看起來奄奄一息,身上的衣著依舊如之前那般單薄,女人瞧了一眼站在麥場上的我們,眼神迷離,咳嗽不止。

江生低頭要走進洞裡,小五攔住了他說道:“別進去,她是瘋子,會抓人的。”

江生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他彎下身子用手背試了試女人的額頭,然後對洞外的我們說道:“她發燒了,江絨,你到我行李箱裡把退燒藥拿來,再帶點吃的和一杯熱水。”

我點頭嗯了一聲,向家裡跑去,那時候母親正在家裡織毛線衣,見我匆匆忙忙翻開江生的行李箱就問我要做什麼。

“哥哥讓我拿的,有個人生病了。”我說著又倒了一茶缸的熱水,拿了兩塊幹饅頭才跑出門。

“誰生病你就亂拿藥給人家吃啊?”母親在身後喊道,並未追來。

到了麥場上我將東西交給江生,那女人看見江生手中的饅頭頓然露出渴求的目光,江生說道:“你先喝口水再吃吧,這饅頭幹了,會噎著的。”

女人像是沒聽懂,突然就開始解自己的褲帶,扭動腰臀,口中哼哼,江生見狀連忙攔住她,將饅頭扔在女人身邊。

女人撿起饅頭狼吞虎嚥起來,江生吹了吹茶缸裡的水,然後將退燒藥的藥片放在茶缸裡,女人被噎得難受,端起茶缸就不管不顧地喝起來。

小五說道:“江生,屯子裡經常會來一些流浪漢和黴婆子,現在都沒人管啦,我們讓大人把她趕走吧,要是她死在這兒我都不敢來這玩了。”

我嗯了一聲,說道:“哥哥我也害怕。”

江生眉宇微蹙,他未見過餓死的人,心中不忍,說道:“那也不能就這樣讓她病死餓死。”

女人吃完饅頭,茶缸裡的水也被喝得一乾二淨,她看了看江生,眼中有些畏懼,將茶缸放在江生腳底。

“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哪裡的人?”江生問道。

女人像是沒聽見,一直盯著江生看,偶爾露出善意的笑容,江生拿起茶缸,說道:“你看,她不傷人的,這幾天要是她還在這裡,就用這茶缸送水給她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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