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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烏蘭察布人的隆盛莊情結 時代與鄉愁的共同記憶

作者:張勇

我與隆盛莊的不解情結, 是從很早以前開始的。 記得上小學的時侯, 母親的同事叫翠英, 我們稱呼翠英姨, 是隆盛莊人, 常和母親談起她老家的事。 什麼南廟唱戲, 禮拜寺、回民巷、六月二十四祈廟, 還有西河灣等等, 久而久之, 我對隆盛莊便有了粗淺印象。 不過, 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到了夏天, 翠英姨拿來的隆盛莊產的大蔓菁。 隆盛莊大蔓菁個頭大, 且脆而甜。 象水果一樣, 對於一年四季吃不上水果的孩子, 無疑是天上掉下了餡餅。 那時侯, 常常盼夏天, 盼翠英姨再拿來大蔓菁。

人世間的事, 有許多是預料不到的。 一九七0年秋天, 當我十七歲的時侯, 隨著全國轟轟烈烈的上山下鄉運動, 成了隆盛莊的下鄉知青。

我所棲息的村子, 叫小四道溝, 距隆盛莊鎮有十幾裡路, 歸一裡路大隊管轄, 北與興和縣六十號公社接壤, 是隆盛莊鎮比較偏僻的地方之一。

這裡山多、溝多、石頭多。 全村十幾戶人家順溝沿一溜排開, 窯洞、土房參差不齊, 破破爛爛。 如果不是狗吠雞鳴, 沒有人會想到這裡也是人居住的地方。 且又十年九旱, 就連人畜飲水也只能夠在河溝深處打井。 村裡流傳一句順口溜說:“春雨貴如油, 不到我地頭, 老漢盼瞎了眼, 後生等白了頭。 ”由於缺水, 地裡長出的莊稼, 像缺乏營養的嬰兒, 先天不足, 蔫黃乾瘦。 人們好象已經習慣, 年復一年, 日復一日, 面朝黃土背朝天, 收穫著一點點微簿的希望。 個別人偷偷多養幾隻羊, 多喂幾隻兔, 都被作為“資本主義尾巴”割掉。 在那個“以糧為綱”的年代, 搞別的產業是絕對不允許的。 惡劣的生存條件, 人口的增長也極其緩慢。 全村加上我們七名“新社員”還不足百人。
多少年來, 很少有別處的姑娘嫁到村裡來。 年輕後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侯, 仍然沿襲著“換親”的做法。 家裡有姑娘的還可以, 否則就是光棍一條。 有人戲侃:“哥沒老婆哥不愁, 哥有妹妹能兌流。 ”著實是愚昧, 無奈和悲哀。 有時侯, 人們也埋怨自己老祖宗, 天下那麼多好地方不去, 偏要選擇這麼一塊“狼不吃”的地方, 遺害兒女, 禍及子孫。

當然, 埋怨歸埋怨, 生活還得一天天過。 莊稼人一年四季不得閒。 若碰陰雨雪天或逢時過節, 總還是要想方設法改善一下生活。 家境好一點的, 炒幾個雞蛋, 大部分則是山藥燴菜。 在我們村裡, 能夠吃上一頓新鮮蔬菜也算奢侈的很了。 年青人圍攏在土房裡, 熱坑上, 幾倆酒下肚, 便高興起來。 雖然是足不出戶, 孤陋寡聞, 但也天南海北, 肆意發揮, 憑著自己簡單的思維和幼稚的想像, 編造出一個個離奇的故事, 自得其樂, 自我解悶。 如果我們知青在場, 人們會更加高興, 像招待自己親戚, 凡是家中有的, 自認為好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從不吝嗇計較。

有一年春天, 隊裡種山藥, 一頭耕牛誤吃山藥籽被噎死, 全村人大吃了三天, 不計帳, 不掏錢。 隊長還額外給我們一大塊牛油, 在那個少油缺鹽的年月, 簡直是雪中送炭。

我雖然出生在城裡, 但也是窮苦人家出生, 對農田裡超強度的體力勞動, 著實無所謂。 因為在城裡, 北山打石頭, 西灘脫土坯, 車站裝煤, 糧庫集垛, 苦活累活都幹過。 所以, 沒過兩年, 在老農的幫助下, 田地裡大部分農活基本掌握。 還學會了扶犁抓糞。 這都是老農幹的活。 象犁地的“合交”、“一倒墒”等術語和抓糞要有“唱旦的走, 打板的手”等技術要領, 全部記清, 耳熟能詳。 頗受農民贊許。 每年春播前, 隊裡派我帶幾個姑娘們上山摟草根, 就是將剛剛發芽的草根耕起摟回, 作為牲畜飼草,以渡春荒。這項營生,即要年輕力壯有體力,又要有較高的扶犁技術。因為摟草根使用的犁鏵是拖拉機用的七寸步犁,大而重,入地深,攬頭寬,很費力氣。扶犁人要掌得住,扶得穩,才能收效顯著。隊裡兩頭最大的牛拉車套犁。初春時節,乍暖還寒。特別是在野外山坡,呼呼的西北風,有時還卷著白雪,刮在人們的臉上,象針紮一樣。好在隊裡定額不太嚴格,每天拉回一車就算完成任務,我記十分工,姑娘們記八分工,每人還有半斤蓧面補助。實際上,這是一項殺雞取卵嚴重破壞草場生態的行為。但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畢竟生存為第一要務,有“豐厚”的勞動報酬,又和姑娘們一起幹活,何樂不為。

和社員們相處的時間長了,慢慢發現,這裡的人雖然窮,但並不愚。春播期間,隊裡規定,抓糞人員每天十分工,扶犁人員每天八分工。我和成馬老漢合犋一套種地。一天上午,牛犋正走到地中央,成馬老漢突喝住牲口,把趕牛鞭往肩上一搭,卸了牛犋繩線就要回家。還不到收工時侯,人們都不得其解。成馬老漢頭也不回徑直朝村裡走去。扔下一句話:“老漢掙八分工,做夠了,你們掙十分工幹哇。”一下子人們明白了,成馬老漢是在抗議隊裡工分定的不合理。社員六十二家房後有一棵大杏樹,已到了開花掛果的時侯。結果被大隊發現,要按“資本主義尾巴”砍掉。六十二父親乘人不注意,在樹旁壘起一個大土堆,說是他們家的祖墳,這樣,再沒有人管這件事了。每年杏子一熟,六十二父親拿到隆盛莊鎮換了現錢。另外,象放炮取石築埧,發射打雲炮彈等這樣危險的營生,人們都不願意自己子女參與,成了我們幾個初生牛犢的專利。

白天地裡幹活,人多嘴多說說笑笑還算可以。每到晚上,村裡沒有通電,家家一盞小油燈,其光亮還不如地裡的“熒火蟲。”我們畢竟是城裡長大的年青人。時間一長,這種枯燥、單調而又壓抑的日子讓人難以忍受。於是,上隆盛莊鎮“逛街”就成了我們調節情緒的藥劑。

隆盛莊鎮是公社所在地。曾經是一個古老的商貿重鎮。在清嘉慶道光年間人口開始集聚,商業逐漸興盛,很快成為南疆北國物資交流的集散中心。特別是隆盛莊牛板車物資運輸隊,堪稱寒外一絕。最多時達上千輛,直接通往現在蒙古國的烏蘭巴托。一年一次,春天出發,秋涼回家,走出了一條塞外邊陲的“茶馬古道。”難怪人們說:“張隆盛莊,爬倉好地方。”鬥轉星移,時過境遷。七十年代的隆盛莊已沒有往日的喧囂。南廟已被查封多年,禮拜寺大門緊閉。唯有街中心電影院成了最開心的去處。不論什麼節目,只要演出,我們必看。有一次,隆盛莊中學宣傳隊演出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他們演了一個星期,我們看了七場。每次“逛街”到了晚上,硬是賴在公社招待所住下,中午飯館“美食”。隆盛莊飯館的蕎面餄烙碗大湯寬,肥而不膩,極具鄉村特色;餡餅皮薄肉嫩,頗有殷實人家的味道。還有回民乾貨鋪的烤焙子,酥軟香甜,若乘熱吃別具一番風味。有時侯,一連幾天“逛街”,囊中羞赧,我們便把生產隊分的蓧麥拿到鎮上賣掉,彌補短缺。

就這樣,日子雖然過的清苦,但很實在。左鄰右舍,兄弟之間,若有個黑頭紅臉,磕磕碰碰,只要隊長操起喊話筒站在隊房頂上,東南西北,天上地下地瞎罵一頓,雙方都息氣寧聲,煙消雲散。誰家遇到急事難事,馬高蹬短時候,只要招呼一聲,大家都會出力幫忙。光棍武羊倌病故,膝下無子,三考夫婦甘願當武羊倌孝子,披麻帶孝,安葬老人。並對人說:“咱們還能為別人做點啥?這不是舉手抬腿點事嗎。”在這種近乎于自然的原始的生活狀態下,我踏入了人生第一驛站。

後來,我回了城,白天上班無暇顧及其他。每到晚上,夜深人靜,農村生活的一幕幕往事,象過電影在腦海中翻騰,忘不了,割不去。與村裡人時間長不見面,好象生活裡缺少了什麼。村裡人找我辦事,我盡全力幫忙,誰家的孩子結婚,誰家的孫子過生日,只要知道,我都欣然參加,村裡人還和往常一樣,也不客套,也不做作。秋天到了,這家給拿點山藥,那家給拿點蓧面等,搞得我很不意思。他們都不以為然:“如今咱也不缺,都是自家種的,不值幾個錢,讓你嘗個新鮮。”家裡人過意不去,於是便把家裡的水果、衣服等都給他們拿去。你來我往。相處得象親戚。難怪社區值班室老頭問我:“這些人都是你們親戚?”我高興而肯定地回答:“是。”普普通通的關係,實實在在的交往,剪不斷的情緣,我想,僅用“親戚”兩個字是解釋不清楚的。有一次,在隆盛莊開會,碰上了村子裡的夥伴雙喜。他告訴我,村子裡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人口少了一些,但生活與以前相比,真是天上地下。還有,人們逐漸地從溝沿的窯洞、土房搬了出來,在河溝上一片平坦地方蓋了新房,不過仍然缺水。這使我又想起了當年吃水難的情景。全村兩口吃水井分佈在河溝深處的東西兩頭。擔水都要下溝上溝走二、三裡路。偶爾河溝裡發點洪水,擔回家都是黃泥湯,非沉澱幾天才能用。每到做飯的時候,我們幾個誰也不願意承擔水的任務。為此鬧意見甚至大打出手。沒辦法,只好象學生值日,畫表輪流。全村人因為缺水而吃盡了苦頭。於是,由我出面協調,當時鎮政府的幾位元領導親自組織,在村子新址上打了兩眼旱井。終於解決了困撓多年的人畜飲水問題。

二〇〇八年秋天,我又一次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小四道溝村。走到村口,映入眼簾的是間間紅磚紅瓦的新房,在四周綠村的襯托下更加耀眼。家家都安了電視,年青人還玩起了手機,雙喜不在,我在有福家作客,這也是我在村裡的朋友,如今也已五十出頭,他媳婦是外村的,我沒見過,但一看就是一個熱情、爽快的人。村裡的人聽說我回來了,凡是熟習的都圍在了有福家。多年不見,雖然容顏已老,但還是十分開心。曾當過生產隊長的國四娃,一直在外打工,前兩年又舉家搬了回來。他說:“如今咱也和你們城裡人一樣了,啥也不缺,想吃啥都行,不信,你住上半年六月看看。”語間中都帶著自豪和欣慰。近幾年,隨著党的惠農政策的落實,家家都發展畜牧業,有福一家就養了七十多隻羊,一年下來,又該是多少收入。誰能想到,僅僅幾十年時間,人們的生活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也許隆盛莊那段古老的民謠有點道理:“十山九無頭,河水向東流,貧賤無三代,富貴不到頭。”可見,貧富是沒有固定界別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村子裡人口雖然還是不多,但他們過的盈實、滋潤。說話間,有福媳婦飯菜都做好,炒菜有青椒、番茄,日常的新鮮蔬菜樣樣都有。我與村裡幾個老夥伴又一次圍攏在一起,說真實的過去,說真實的今天,大家臉上都浮現出愜意的笑容。酒足飯飽,有福媳婦又端上一盤水果,有葡萄、蘋果、梨,還有臺灣水果叫不上名字。我拿一個蘋果,慢慢品嘗,仿佛又吃到了兒時翠英姨拿來的隆盛莊的大蔓菁,那麼甘甜,那麼清脆。

責任編輯:王婧

轉載必須注明來自“健康衛視烏蘭察布”,投稿郵箱:nmgxsw@vip.163.com

作為牲畜飼草,以渡春荒。這項營生,即要年輕力壯有體力,又要有較高的扶犁技術。因為摟草根使用的犁鏵是拖拉機用的七寸步犁,大而重,入地深,攬頭寬,很費力氣。扶犁人要掌得住,扶得穩,才能收效顯著。隊裡兩頭最大的牛拉車套犁。初春時節,乍暖還寒。特別是在野外山坡,呼呼的西北風,有時還卷著白雪,刮在人們的臉上,象針紮一樣。好在隊裡定額不太嚴格,每天拉回一車就算完成任務,我記十分工,姑娘們記八分工,每人還有半斤蓧面補助。實際上,這是一項殺雞取卵嚴重破壞草場生態的行為。但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畢竟生存為第一要務,有“豐厚”的勞動報酬,又和姑娘們一起幹活,何樂不為。

和社員們相處的時間長了,慢慢發現,這裡的人雖然窮,但並不愚。春播期間,隊裡規定,抓糞人員每天十分工,扶犁人員每天八分工。我和成馬老漢合犋一套種地。一天上午,牛犋正走到地中央,成馬老漢突喝住牲口,把趕牛鞭往肩上一搭,卸了牛犋繩線就要回家。還不到收工時侯,人們都不得其解。成馬老漢頭也不回徑直朝村裡走去。扔下一句話:“老漢掙八分工,做夠了,你們掙十分工幹哇。”一下子人們明白了,成馬老漢是在抗議隊裡工分定的不合理。社員六十二家房後有一棵大杏樹,已到了開花掛果的時侯。結果被大隊發現,要按“資本主義尾巴”砍掉。六十二父親乘人不注意,在樹旁壘起一個大土堆,說是他們家的祖墳,這樣,再沒有人管這件事了。每年杏子一熟,六十二父親拿到隆盛莊鎮換了現錢。另外,象放炮取石築埧,發射打雲炮彈等這樣危險的營生,人們都不願意自己子女參與,成了我們幾個初生牛犢的專利。

白天地裡幹活,人多嘴多說說笑笑還算可以。每到晚上,村裡沒有通電,家家一盞小油燈,其光亮還不如地裡的“熒火蟲。”我們畢竟是城裡長大的年青人。時間一長,這種枯燥、單調而又壓抑的日子讓人難以忍受。於是,上隆盛莊鎮“逛街”就成了我們調節情緒的藥劑。

隆盛莊鎮是公社所在地。曾經是一個古老的商貿重鎮。在清嘉慶道光年間人口開始集聚,商業逐漸興盛,很快成為南疆北國物資交流的集散中心。特別是隆盛莊牛板車物資運輸隊,堪稱寒外一絕。最多時達上千輛,直接通往現在蒙古國的烏蘭巴托。一年一次,春天出發,秋涼回家,走出了一條塞外邊陲的“茶馬古道。”難怪人們說:“張隆盛莊,爬倉好地方。”鬥轉星移,時過境遷。七十年代的隆盛莊已沒有往日的喧囂。南廟已被查封多年,禮拜寺大門緊閉。唯有街中心電影院成了最開心的去處。不論什麼節目,只要演出,我們必看。有一次,隆盛莊中學宣傳隊演出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他們演了一個星期,我們看了七場。每次“逛街”到了晚上,硬是賴在公社招待所住下,中午飯館“美食”。隆盛莊飯館的蕎面餄烙碗大湯寬,肥而不膩,極具鄉村特色;餡餅皮薄肉嫩,頗有殷實人家的味道。還有回民乾貨鋪的烤焙子,酥軟香甜,若乘熱吃別具一番風味。有時侯,一連幾天“逛街”,囊中羞赧,我們便把生產隊分的蓧麥拿到鎮上賣掉,彌補短缺。

就這樣,日子雖然過的清苦,但很實在。左鄰右舍,兄弟之間,若有個黑頭紅臉,磕磕碰碰,只要隊長操起喊話筒站在隊房頂上,東南西北,天上地下地瞎罵一頓,雙方都息氣寧聲,煙消雲散。誰家遇到急事難事,馬高蹬短時候,只要招呼一聲,大家都會出力幫忙。光棍武羊倌病故,膝下無子,三考夫婦甘願當武羊倌孝子,披麻帶孝,安葬老人。並對人說:“咱們還能為別人做點啥?這不是舉手抬腿點事嗎。”在這種近乎于自然的原始的生活狀態下,我踏入了人生第一驛站。

後來,我回了城,白天上班無暇顧及其他。每到晚上,夜深人靜,農村生活的一幕幕往事,象過電影在腦海中翻騰,忘不了,割不去。與村裡人時間長不見面,好象生活裡缺少了什麼。村裡人找我辦事,我盡全力幫忙,誰家的孩子結婚,誰家的孫子過生日,只要知道,我都欣然參加,村裡人還和往常一樣,也不客套,也不做作。秋天到了,這家給拿點山藥,那家給拿點蓧面等,搞得我很不意思。他們都不以為然:“如今咱也不缺,都是自家種的,不值幾個錢,讓你嘗個新鮮。”家裡人過意不去,於是便把家裡的水果、衣服等都給他們拿去。你來我往。相處得象親戚。難怪社區值班室老頭問我:“這些人都是你們親戚?”我高興而肯定地回答:“是。”普普通通的關係,實實在在的交往,剪不斷的情緣,我想,僅用“親戚”兩個字是解釋不清楚的。有一次,在隆盛莊開會,碰上了村子裡的夥伴雙喜。他告訴我,村子裡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人口少了一些,但生活與以前相比,真是天上地下。還有,人們逐漸地從溝沿的窯洞、土房搬了出來,在河溝上一片平坦地方蓋了新房,不過仍然缺水。這使我又想起了當年吃水難的情景。全村兩口吃水井分佈在河溝深處的東西兩頭。擔水都要下溝上溝走二、三裡路。偶爾河溝裡發點洪水,擔回家都是黃泥湯,非沉澱幾天才能用。每到做飯的時候,我們幾個誰也不願意承擔水的任務。為此鬧意見甚至大打出手。沒辦法,只好象學生值日,畫表輪流。全村人因為缺水而吃盡了苦頭。於是,由我出面協調,當時鎮政府的幾位元領導親自組織,在村子新址上打了兩眼旱井。終於解決了困撓多年的人畜飲水問題。

二〇〇八年秋天,我又一次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小四道溝村。走到村口,映入眼簾的是間間紅磚紅瓦的新房,在四周綠村的襯托下更加耀眼。家家都安了電視,年青人還玩起了手機,雙喜不在,我在有福家作客,這也是我在村裡的朋友,如今也已五十出頭,他媳婦是外村的,我沒見過,但一看就是一個熱情、爽快的人。村裡的人聽說我回來了,凡是熟習的都圍在了有福家。多年不見,雖然容顏已老,但還是十分開心。曾當過生產隊長的國四娃,一直在外打工,前兩年又舉家搬了回來。他說:“如今咱也和你們城裡人一樣了,啥也不缺,想吃啥都行,不信,你住上半年六月看看。”語間中都帶著自豪和欣慰。近幾年,隨著党的惠農政策的落實,家家都發展畜牧業,有福一家就養了七十多隻羊,一年下來,又該是多少收入。誰能想到,僅僅幾十年時間,人們的生活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也許隆盛莊那段古老的民謠有點道理:“十山九無頭,河水向東流,貧賤無三代,富貴不到頭。”可見,貧富是沒有固定界別的,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村子裡人口雖然還是不多,但他們過的盈實、滋潤。說話間,有福媳婦飯菜都做好,炒菜有青椒、番茄,日常的新鮮蔬菜樣樣都有。我與村裡幾個老夥伴又一次圍攏在一起,說真實的過去,說真實的今天,大家臉上都浮現出愜意的笑容。酒足飯飽,有福媳婦又端上一盤水果,有葡萄、蘋果、梨,還有臺灣水果叫不上名字。我拿一個蘋果,慢慢品嘗,仿佛又吃到了兒時翠英姨拿來的隆盛莊的大蔓菁,那麼甘甜,那麼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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