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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洋河畔的哨兵」飼養員

編者按: 《尼洋河畔的哨兵》描述了上世紀70、80年代西藏高原軍人的生活。 作者郭偉明, 1971年至1988年在西藏軍區通訊總站工作, 歷任戰士、班長、技師、參謀。 退休後, 他利用業餘時間整理過去的日記, 把所經歷過的往事寫出來, 讓更多的人瞭解西藏高原、瞭解那一代軍人的過去。 書中的每一個故事, 都是在歷史的長河中真實地存在過。 以下為書中節選。

由於資訊交流不暢, 20世紀70年代的西藏, 對內地的人們來說是很神秘的。 一些在西藏工作的人探親回到內地時, 往往只說好聽的一面, 比如工資高啊, 每天吃罐頭什麼的,

但對惡劣的自然環境和生活困難方面卻說得很少, 目的是不讓親人們更多地擔憂。

那時候, 在西藏, 一個行政23級的連、排級幹部月工資只有72塊8毛錢, 新戰士每月津貼費10元錢, 和內地同級別的幹部戰士相比算是高一些, 但也高不到哪裡去。 這些工資和津貼費中包含了國家發給的缺氧補貼等。 要說吃罐頭, 那是因為運輸條件差, 副食保障困難, 加上新鮮肉類食品不好存儲而採取的沒有辦法的辦法。

雖然高原部隊每人每天供應一兩五罐頭肉, 但那小小的罐頭, 除了罐頭殼和湯湯水水, 還能有多少東西呢?連隊人多, 一個罐頭放到鍋裡連影子都見不到。 有的人會說, 西藏牛羊不是很多嗎?的確如此, 但在當時, 要買一頭犛牛要60元,

買一隻綿羊要5元錢, 僅靠部隊的伙食標準, 那是吃不起的, 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 連隊才會買些回來改善伙食, 平時是捨不得的。

要解決生活上的困難, 只有依靠自己的雙手。 為了解決副食供應困難的問題, 駐藏部隊官兵發揚了“自力更生, 艱苦奮鬥”的光榮傳統, 自己養豬解決副食問題。 我們的部隊也不例外, 除了氣候特別惡劣的哨所養不活豬外, 其他有條件的連隊和哨所都喂了豬。

在我們連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當新兵補充到連隊後, 一是要開荒種地, 二是要輪流到炊事班工作。 我和小馮自然是跑不掉的。 當輪到我和小馮上炊事班的時候, 正是西藏最寒冷的冬季, 小馮被分配去做飯, 我被分配去喂豬。

當時我還挺高興, 心想喂豬可能比喂人強, 至少“八戒”不滿意時, 不會跑到指導員和連長那裡去告我的狀啊。

接過喂豬的扁擔, 我數了一下圈裡的“豬八戒”, 大大小小30多口。 前任飼養員離開之前告訴我:“冬天裡一定要把豬食煮熱, 否則豬吃了冷食會生病的, 搞不好還會死掉的。 ”聽他這麼一說, 我頓時感到肩上的責任重大, 不過看上去這幫“豬八戒”身體還挺好。

我來到豬圈大聲地說:“八戒們, 你們聽好了, 今天俺老郭奉命來管理你們了, 你們以後誰要是不聽話, 俺立馬送你們到伙房, 我的那幫弟兄們, 做夢都想吃你們的肉呢!”“八戒”們聽了我的這番話, 好像都有點害怕, 它們躲在圈舍裡用小眼睛瞪著我, 沒有一個敢出來和我老郭打聲招呼的。

宣佈完命令, 我走進了豬圈的伙房開始收拾起來。 給豬做飯的地方可比不得連隊的伙房, 到處髒兮兮油膩膩的, 把它收拾乾淨用了我不少的時間。

喂豬的活雖然不是什麼體力活, 但也不輕鬆。 每天早飯後我就開始工作, 先將炊事班的潲水挑到豬圈伙房, 一天三次, 一挑潲水幾十斤, 來來回回好幾趟, 雖然連隊的伙房離豬圈不是太遠, 但幾趟跑下來, 頭上還是冒出了熱汗。

當我把潲水倒進煮豬食的大鐵鍋裡時, 那幫“豬八戒”聽到聲音, 就開始哼哼唧唧地叫個不停。 潲水燒開了還必須加些幹豬草和糧食, 不然潲水太清, 豬吃不飽, 不僅不長肉而且還要掉膘。 豬潲煮熟了, 再用鐵桶裝好, 然後一擔擔地挑進豬圈。

我挑著裝滿豬潲的鐵桶走進豬圈, 還沒等倒進豬槽裡, “八戒”們就搶開了。 有時候還把潲水弄到了我的身上, 氣急了的時候, 我會抓起扁擔朝著它們的屁股打去。

剛開始幾天, 我一點也不習慣, 以前只知道豬肉好吃, 今天算是領教了, 喂豬的活又髒又累, 打掃豬圈時那個臭啊, 簡直讓人受不了!可來都來了, 怎麼能說不幹就不幹呢?這又不是小孩鬧家家玩, 管他的, 反正就3個月, 只要不把豬給喂死了就行。 抱著這樣的想法, 我擔當起了飼養員的角色。

這些“豬八戒”, 平時看起來不起眼, 自從當了飼養員後, 我才知道它們是連隊的寶貝。 原以為喂豬比喂人強, 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由於天氣太冷, 豬很容易得病, 一旦得了病那還了得, 連隊又沒有獸醫,死上幾頭豬可就沒法向連裡交代了,因為全連同志還指望著它們來改善生活呢。

為了不讓“八戒”們生病,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它們。人吃飽穿暖是不會生病的,我想“豬八戒”可能也差不多,只要讓它們吃得飽、睡得暖,一般是不會得病的。為了照顧好它們,每次我都把豬潲煮得熱乎乎的,除了讓它們吃飽外,我還跑到營房外打了一些乾草用架子車拉回來鋪在它們的窩裡,“八戒”們還挺喜歡,躺在草窩裡不肯起來。

晚上我打著電筒去看它們,“八戒”們擠在一起睡得還挺香,別看宰它們的時候,一個個大喊大叫,一萬個不願意,平時它們還真的很享福呢。

白天“八戒”們吃飽了之後,喜歡到豬圈院子裡曬太陽,我就利用它們出來的時候,鑽到圈舍裡打掃豬圈。下午太陽落山了,它們自己進了窩,我再掃院子,雖然一天一次變成了兩次,麻煩了一點,但感覺還是比以前好多了。

有一天,我正在切豬草,突然聽見一隻小豬崽子嚎叫個不停,跑去一看,糟了!小豬崽子不知道怎麼搞的,從木板縫隙中掉進了豬屎坑裡,坑裡的屎尿上面還結著一些冰呢,如果不趕緊把小豬崽子拽上來,它會凍壞的,肯定會生病的。當時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跪在又髒又臭的豬屎坑旁,伸手就去抓小豬崽子的耳朵,好一陣折騰,小豬崽子被拽了上來。它沒事了,可我的棉衣、褲子上弄得到處都是豬屎豬尿,簡直臭不可聞,尤其是那棉衣的袖子,我用水沖洗了好幾遍,還用開水燙了幾遍,結果還能聞到怪味。後來我漸漸地習慣了,我不僅體驗了3個月的飼養員生活,而且還度過了16歲的生日。

幾個月下來,我照管的這些“豬八戒”們,不但一個沒死,而且個個都還長胖了,指導員和連長看了以後挺高興。後來指導員在軍人大會上還表揚了我,說我挺有責任心的,喂豬喂得不錯。

“八戒”們如果能聽懂指導員的話,我相信它們一定會舉起可愛的小豬蹄,為我投上一票的,可我心裡明白,我是怕它們死了,不好交代啊!(中國西藏網 文/郭偉明)

△如今,隨著時代和技術的發展,西藏不少邊防官兵已經能吃上新鮮瓜果蔬菜啦。圖為聶拉木邊防大隊機動二中隊聶拉木邊防大隊機動二中隊通過溫室大棚種植,讓官兵吃上了新鮮瓜果蔬菜。攝影:杜皓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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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該作品,須注明來源中國西藏網和署著作者名,否則將追究相關法律責任。

連隊又沒有獸醫,死上幾頭豬可就沒法向連裡交代了,因為全連同志還指望著它們來改善生活呢。

為了不讓“八戒”們生病,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它們。人吃飽穿暖是不會生病的,我想“豬八戒”可能也差不多,只要讓它們吃得飽、睡得暖,一般是不會得病的。為了照顧好它們,每次我都把豬潲煮得熱乎乎的,除了讓它們吃飽外,我還跑到營房外打了一些乾草用架子車拉回來鋪在它們的窩裡,“八戒”們還挺喜歡,躺在草窩裡不肯起來。

晚上我打著電筒去看它們,“八戒”們擠在一起睡得還挺香,別看宰它們的時候,一個個大喊大叫,一萬個不願意,平時它們還真的很享福呢。

白天“八戒”們吃飽了之後,喜歡到豬圈院子裡曬太陽,我就利用它們出來的時候,鑽到圈舍裡打掃豬圈。下午太陽落山了,它們自己進了窩,我再掃院子,雖然一天一次變成了兩次,麻煩了一點,但感覺還是比以前好多了。

有一天,我正在切豬草,突然聽見一隻小豬崽子嚎叫個不停,跑去一看,糟了!小豬崽子不知道怎麼搞的,從木板縫隙中掉進了豬屎坑裡,坑裡的屎尿上面還結著一些冰呢,如果不趕緊把小豬崽子拽上來,它會凍壞的,肯定會生病的。當時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跪在又髒又臭的豬屎坑旁,伸手就去抓小豬崽子的耳朵,好一陣折騰,小豬崽子被拽了上來。它沒事了,可我的棉衣、褲子上弄得到處都是豬屎豬尿,簡直臭不可聞,尤其是那棉衣的袖子,我用水沖洗了好幾遍,還用開水燙了幾遍,結果還能聞到怪味。後來我漸漸地習慣了,我不僅體驗了3個月的飼養員生活,而且還度過了16歲的生日。

幾個月下來,我照管的這些“豬八戒”們,不但一個沒死,而且個個都還長胖了,指導員和連長看了以後挺高興。後來指導員在軍人大會上還表揚了我,說我挺有責任心的,喂豬喂得不錯。

“八戒”們如果能聽懂指導員的話,我相信它們一定會舉起可愛的小豬蹄,為我投上一票的,可我心裡明白,我是怕它們死了,不好交代啊!(中國西藏網 文/郭偉明)

△如今,隨著時代和技術的發展,西藏不少邊防官兵已經能吃上新鮮瓜果蔬菜啦。圖為聶拉木邊防大隊機動二中隊聶拉木邊防大隊機動二中隊通過溫室大棚種植,讓官兵吃上了新鮮瓜果蔬菜。攝影:杜皓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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