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喜歡雪中, 現在來盤點一下幾個印象深刻的片段, 為了劇情連貫略有刪減。
徐鳳年扯了扯嘴角, “你放心, 本王主動提出跟你蔡楠敘舊, 沒想著要你們大軍讓路, 之所以先前給你口信, 是念在將軍當年給了某個老傢伙一份面子, 而今天之所以跟你廢話這些, 又是因為在太安城有個當大官的老人, 跟本王說了句心裡話。 ”
徐鳳年撥轉馬頭, 緩緩離去, 不輕不重的言語, 傳入蔡楠耳中, “既然不願做樣子, 兩淮邊軍一心想要為國盡忠, 那北涼就遂了你們的願。 沙場上, 與我北涼鐵騎對陣, 想死有何難?”
蔡楠臉色蒼白地返回己方大陣。
祥符三年春。
大雪龍騎如潮水一湧而過, 兵力將近四萬的兩淮精銳潰不成軍。
其中河州境內第一個犒軍北涼的大戶人家, 出人意料地並未立即舉族逃難遷入北涼, 於是當地官府聯手駐軍在北涼騎軍出境後, 出動了四百精銳氣勢洶洶撲殺而去, 打算將這個大逆不道的狗大戶抄家問罪, 而這戶人家的老家主單獨搬了條椅子, 就那麼坐在門口臺階上, 曬著初春的暖洋洋太陽, 膝蓋上擱放了兩柄涼刀, 老舊的那把, 是當年跟隨老涼王徐驍征戰西楚時的戰刀, 這麼多年以來, 就算家中最為寵溺的嫡長孫, 也不曉得自己爺爺珍藏有此刀, 刀鞘更為鮮亮的那把, 則是第六代徐家刀, 最新的涼刀, 更是新涼王在前不久親手相贈。
遲暮老人說, 王爺要我捎話給你們, 宋家宅子今天死一人, 郡內將卒就要死一萬人, 如果人頭湊不齊一萬, 那北涼鐵騎就去別郡別州借腦袋。
說完那句話, 滿頭白髮的老人彎腰拿起腳邊的一壺酒, 望著那些狼狽撤退的背影, 一口一口喝著酒, 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語。
老人像一條蒼茫的老狗, 無牙了, 明明已經嚎不動了, 但偏偏讓人覺得有幾分獨到氣勢, 大概那就是讀書人在書上看到的氣吞萬里如虎。
袁左宗抬頭望向遠方, “義父說過, 世間比雷聲更大的聲響, 唯有我北涼馬蹄聲!”
徐鳳年小聲道:“徐驍可說不出這麼豪邁的話語, 肯定是我師父第一個說, 然後他就借了不還, 還會私下叮囑我師父千萬別說是他剽竊去的。 ”
袁左宗頓時無言, 揉了揉下巴, “聽小年你這麼一提, 真有可能。 ”
徐鳳年哈哈笑道:“但是有些話, 不管是不是徐驍第一個說, 但只要是他說出口, 就是豪氣!”
事實也是如此, 一場春秋戰事早就已經證明了一件事。
有些話, 只能, 也只配那個瘸子來說!
等到趙篆悄然離去。
從靖安王府跟隨陸詡來到京城的那名婢女杏花, 她突然現自家先生正襟危坐, 但是桌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顆孤零零的棋子, 沒有送給皇帝趙篆。
她好奇問道:“先生怎麼自己留了一顆?”
陸詡輕聲道:“不是留給我自己的,
女子悚然。
陸詡伸出手指, 輕輕壓在那枚棋子之上, “當以國士報之!”
她的臉色恢復平靜, 甚至懶得抬頭, 她只是看著那些銅錢, 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嘴, 抽了抽鼻子。
她沒有害怕, 也沒有擔心。
她只是有點委屈。
喂。
我見不見你是一回事。
但是你來不來是另外一回事啊。
所以。
你在哪裡?
西楚京城大門, 突然有一陣清風拂過。
清風拂過大小十二門。
當那襲身影驟然在皇城大門外停下, 大袖猶在輕盈飄蕩。
城門上下的披甲守軍一個個目瞪口呆。
那個英俊極了的年輕人, 雙手攏袖, 腰佩雙刀。
這個年輕人做了一件事情, 他捧起雙手在嘴邊, 喂了一聲。
好像在告訴誰, 又好像就是在告訴整座京城, 告訴整個大楚。
我來了。
我就在這裡。
我從西北來到了東南。
徐鳳年突然有些怒氣。
可惜他想要發火的物件, 已經不在這座城裡了, 此時大概已經遠在太安城外。
曹長卿, 當年不該讓你把她帶走的!
如果當年換成今天, 你再來我跟前裝高手試試看?
徐鳳年雙手手心抵在北涼刀和過河卒的刀柄上, 深深呼吸一口氣。
氣貫長虹。
當徐鳳年雙手握緊刀柄, 刹那之間, 巍峨莊嚴的皇城大門就被他一腳踏碎。
西楚京城內, 平地起驚雷。
大門的粉末碎屑肆意飛揚。
她面對江湖, 他背朝江湖。
他儘量平聲靜氣柔聲道:“看夠了沒, 看夠了就跟我走。 ”
她默然無聲。
他繼續說道:“如果沒有看夠, 我可以等。 ”
她仍是不說話。
在重逢後, 兩人久久無言以對。
徐鳳年重複先前的話語, 但是提高了嗓音:“跟我走!”
但是她就是不說話。
徐鳳年放低聲音,“好不好?”
薑姒,已經不再是那個北涼王府可憐丫鬟小泥人的她,微微抬起頭,語氣不帶感情說道:“他們不知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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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道:“我已經讓呂爺爺把劍匣還你了。”
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輕輕嗯了一聲,“我收到了,等你回去拿。”
她平淡道:“你走吧。”
他說道:“我以後不再欺負你了。”
他咧嘴笑了笑,“真的。”
她沉默片刻,“你走!我既然沒有去西壘壁,這輩子就不會離開這裡。你如果不走,要麼我死,要麼你死!”
她猛然站起身,依舊面對小湖。
隨著她的起身,一同“起身”的還有那十萬柄貨真價實的湖中長劍!
天地之間滿劍氣!
她怒道:“你走!”
徐鳳年安靜坐在她身邊,看著那雙被她歪扭擺放的靴子,他彎腰把它們擺放齊整。
他彎腰的時候,抽了抽鼻子,滿臉淚水。
她看不到。
但是她就是不說話。
徐鳳年放低聲音,“好不好?”
薑姒,已經不再是那個北涼王府可憐丫鬟小泥人的她,微微抬起頭,語氣不帶感情說道:“他們不知道,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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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道:“我已經讓呂爺爺把劍匣還你了。”
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輕輕嗯了一聲,“我收到了,等你回去拿。”
她平淡道:“你走吧。”
他說道:“我以後不再欺負你了。”
他咧嘴笑了笑,“真的。”
她沉默片刻,“你走!我既然沒有去西壘壁,這輩子就不會離開這裡。你如果不走,要麼我死,要麼你死!”
她猛然站起身,依舊面對小湖。
隨著她的起身,一同“起身”的還有那十萬柄貨真價實的湖中長劍!
天地之間滿劍氣!
她怒道:“你走!”
徐鳳年安靜坐在她身邊,看著那雙被她歪扭擺放的靴子,他彎腰把它們擺放齊整。
他彎腰的時候,抽了抽鼻子,滿臉淚水。
她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