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前, 在彭州, 人們還稱呼他冒先生, 自從他遇到一個過路的瞎子, 一切都改變了, 或者和那個瞎子沒什麼關係, 但是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以訛傳訛搬弄是非, 那瞎子是個算命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出現某種正常功能的缺失即刻就能通神, 這瞎子總是說自己遇見了某某大神, 跟自己說了某某人某某命。 有的時候, 還真就有那麼湊巧的, 於是更多人開始信命了, 老冒也不例外。 當然, 那是在他信命以後的事情了。
瞎子說, 你這命, 克兄弟姐妹, 克父母孩子。
老冒想了想, 這麼算來, 家裡似乎就不剩下什麼了人了。
想的老冒渾身直冒冷汗, 晚上的某個時候, 他買了兩斤精肉, 幾兩白酒, 趕到瞎子家希望能找到解脫之道。
瞎子也沒多說話, 拿起一根粗重的麻繩, 說到, 解脫之道, 就在其中。 說完他大口吃肉, 大口喝酒, 不在說話。
老冒捧著這跟麻繩看了半天, 腦海裡浮現出一幅幅生離死別的畫面, 揀主要的說, 就是繩子在上面, 人在下面, 兩腳懸空。 老冒此時有兩種看法, 一是瞎子說話, 不能信, 那不是瞎扯嗎?二是, 瞎子已經從某個大仙那知道了自己的命, 已經無藥可救了, 乾脆給條繩子, 自行解決。
剛想到這, 瞎子咳了兩聲。 “但是嘛, 也有辦法。 ”
老冒在回去的路上, 思前想後,
自己辛苦了這麼多年, 看著家裡的雖然不算闊綽但是裝修的精緻雅觀的四壁, 他還是沒有狠心跟家裡人說, 看著還在上初中的熟睡的孩子, 老冒決定, 就不信命了, 看老天爺還能打雷把我劈死還是怎麼地。
就在兩年以後, 災難果然降臨在老冒身上, 或者應該說是降臨在所有的汶川人民身上, 他看見樓房一棟接一棟的倒下來, 家裡的電視機正好在放郭德綱的相聲, 郭德綱正說到:咣當, 又一家的樓房倒了, 呵, 不錯, 兒子, 去買二兩酒去, 咣當, 又一棟到了, 呵, 真不錯, 兒子, 再去買二兩, 咣當, 又倒了, 別去了, 自個家的倒了。 說完, 觀眾們哈哈大笑。
那天下午, 老冒下了班正要去市場買菜, 忽然就天旋地轉, 周圍的景物瞬間就像破碎的鏡子一般稀裡嘩啦的支離破碎,
就這些人死到臨頭的時候想的都是什麼暫且不論, 老冒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婆和兒子現在應該到家了, 那片老家屬樓本來就劃分到拆遷區域了, 又這麼一震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老冒不敢想下去了, 他騎上車飛也似的往家趕, 一路上周圍的景物慘不忍睹, 期間他真正目睹了事物的各種死法,
到家的時候, 樓體已經傾斜, 也不知道誰家在地震的時候正在炒菜, 火都沒來得及關就沒命的往樓外跑, 結果現在一樓已經完全燒毀, 火勢正在向樓上蔓延, 老冒想到打119, 但是似乎很多人都在打, 照這個速度, 他們到了這裡, 這早就是一片廢墟了, 更別說救人了。
老冒先在樓下圍觀的人群中找了半天, 沒發現老婆和兒子的蹤影, 他突然就感覺世界一下子變的沉重了, 腳也邁不開了, 耳邊只有撕拉死拉的火苗的聲音, 已經不少人圍在樓體的周圍開始盲目的朝著大樓灑水,
老冒先學著電視裡的某個場景, 把渾身澆了個透, 然後借了塊濕毛巾從傾斜的後樓直接爬進了二樓, 樓道裡烏煙瘴氣, 隱約能聽見某人的呼救聲, 但是熱浪熏得老冒張不開眼睛, 他一路靠記憶摸索著前進, 期間被著火的門框燙傷了幾次, 手上和臉上都火辣辣的疼, 就這樣摸索了兩分鐘, 終於摸到了三樓, 他家就住在三樓那個拐角的地方, 門是從裡面鎖著的, 老冒摸了摸口袋, 但是鑰匙好像是忘在辦公室走的時候著急忘了拿了, 老冒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或者人在為了尋求某種真相的時候力氣總是出奇的大, 他一腳踹開平時連關上都很費力的防盜門。
進門之後,他一眼看見老婆正摟著兒子蜷縮在牆角,兒子見了他,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老冒二話沒說,其實他這時候被嗆的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指了指背風的那屋的窗戶,三人就來到陰面這屋,老冒順手把屋門頂上,這是他的房間,這裡大部分都是他的藏書和各種小玩意,他沒有多看一眼,一腳踢開窗戶,往下看了看,雖然樓體稍微傾斜,但是直接跳下去也是不死既傷。
就在躊躇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瞎子給他的那條繩子,那繩子多年不用,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個重量,他不放心,先把兒子的腰纏上,另一頭系在暖氣管上,自己和妻子慢慢的從視窗往下送,但是繩子只能到二樓的一半,幸好樓下已經有人看到他們,就直接讓兒子從那跳下去,有人接著。
當妻子也下樓以後老冒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又想起瞎子說的那句,解脫之道,就在其中。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繩子,沒多想,趕緊下樓,但是就在這時候,系在暖氣管子上的那節繩子承重過量嘣斷了,他直接從三樓掉了下去。
樓下的人都嚇了一跳,趕緊往醫院送人。
老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臨時安排的急救帳篷裡了,他旁邊躺著的那個就是算命先生瞎子。老冒頓時火冒三丈,但是當他看見瞎子空蕩蕩的雙腿的時候他的怒氣消了大半,他問瞎子:這事大仙沒跟你說嗎?
瞎子哽咽著說:這都是命,命是改不了的。
老冒說:錯了,命這東西,是給信他的人設計的,你不信,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說完,老冒如釋重負的蒙頭大睡。
那天晚上,風雨交加,急救帳篷後面的那根電線杆不知道怎麼倒了,不偏不倚,正好壓在老冒的病床上。
他一腳踹開平時連關上都很費力的防盜門。進門之後,他一眼看見老婆正摟著兒子蜷縮在牆角,兒子見了他,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老冒二話沒說,其實他這時候被嗆的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指了指背風的那屋的窗戶,三人就來到陰面這屋,老冒順手把屋門頂上,這是他的房間,這裡大部分都是他的藏書和各種小玩意,他沒有多看一眼,一腳踢開窗戶,往下看了看,雖然樓體稍微傾斜,但是直接跳下去也是不死既傷。
就在躊躇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瞎子給他的那條繩子,那繩子多年不用,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這個重量,他不放心,先把兒子的腰纏上,另一頭系在暖氣管上,自己和妻子慢慢的從視窗往下送,但是繩子只能到二樓的一半,幸好樓下已經有人看到他們,就直接讓兒子從那跳下去,有人接著。
當妻子也下樓以後老冒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又想起瞎子說的那句,解脫之道,就在其中。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繩子,沒多想,趕緊下樓,但是就在這時候,系在暖氣管子上的那節繩子承重過量嘣斷了,他直接從三樓掉了下去。
樓下的人都嚇了一跳,趕緊往醫院送人。
老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臨時安排的急救帳篷裡了,他旁邊躺著的那個就是算命先生瞎子。老冒頓時火冒三丈,但是當他看見瞎子空蕩蕩的雙腿的時候他的怒氣消了大半,他問瞎子:這事大仙沒跟你說嗎?
瞎子哽咽著說:這都是命,命是改不了的。
老冒說:錯了,命這東西,是給信他的人設計的,你不信,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說完,老冒如釋重負的蒙頭大睡。
那天晚上,風雨交加,急救帳篷後面的那根電線杆不知道怎麼倒了,不偏不倚,正好壓在老冒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