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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博文評彈新唱:當自由的評彈遇到自由的爵士,會聽到什麼

“哎呦, 高博文哪能穿得像個蒙古人。 胖了胖了, 好減肥了……”

3月25日晚, 上海音樂廳“樂無窮”品牌的第三場——“古韻新彈|高博文和他的朋友們新評彈音樂會”舉行, 現場來了很多評彈老票友。 整場演出高博文換了三身衣服, 其中一套他自嘲“像個青花瓷花瓶, 是在書場演出絕對不敢穿的”。

高博文 主辦方供圖

“名字必須叫評彈, 我和陸錦花一定要坐著演出, 不能在臺上走來走去。 琵琶和三弦一樣也不能去掉”。 除此之外, 這場新評彈音樂會打破了很多評彈的規則。

鋼琴/合成器、架子鼓、原聲貝司、古箏和二胡的樂隊配置中西結合,

在音色上卻混淆了中西——二胡有時候聽起來像小提琴, 架子鼓像梆子。

從最初選中音樂性較強的《鶯鶯操琴》和《情深》作嘗試到現在, 高博文和他的朋友們在評彈新唱的路上已經走過近兩年的時光。

緣起是“十三月文化”的創始人盧中強做的一個名叫“新樂府”的跨界音樂專案。 2015年5月2日在北京“星光現場”的第一場演出後, 高博文和他的朋友們大大小小演過了十幾場, 亦走出國門去到過新加坡。

演出現場

“新樂府”專案中, 已陸續有了昆曲、評彈、散樂、皮影等各種傳統文化與現代音樂的融合。 其中, 高博文的評彈大約是距離傳統形式最近的一個。

這裡就要說到“新樂府”項目的發起人盧中強。

四十歲之前, 盧中強對戲曲是無感的。

儘管他從小在劇院長大, 母親是黃梅戲演員, 父親是作曲家, 大院裡還住著京劇團和徽劇團的演員。 “我家左邊是黃梅戲的排練場, 右邊是徽劇和京劇的排練場。 每天一起來聽到的都是這樣的東西。 差不多三歲的時候, 父親就開始教我二胡, 我五歲的時候就經常一大早起來幫院裡的叔叔阿姨練琴、開嗓子。 ”

但他在南藝上大學的時候, 學的是西洋音樂和樂器, 生活軌跡和戲曲漸行漸遠。 如果還有一星半點的聯繫, 那就是評彈。

“我對評彈有偏好, 在南藝上學的時候有一個室友是學評彈的。 我聽他整天彈唱, 特別喜歡。 ”

四十歲之後, 盧中強開始重新聽戲, 因為他發現“這可能是我血液裡的東西, 一定要做些什麼”。

最初老盧為“新樂府”系列作品定下的框架就是:“在音樂上不作旋律的更改, 唱詞也不動, 但是要從整體的舞臺視覺和音色、節奏上跨界。 ”

高博文與陸錦花

“新樂府”的音樂製作人陳偉倫最為人知的是他為左小祖咒製作的幾張專輯。 他是純粹的流行音樂製作人, 在此之前對戲曲毫無瞭解。 “就是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後, 我開始學習戲曲。 大概學了有半年多, 我發現, 給我最初感動的還是戲曲本身, 這是東方文化滲透到骨子裡的東西。 作為東方人, 如果我從未接觸過搖滾、爵士, 也沒聽過戲曲的話, 讓我選擇, 我一定會選戲曲。 ”

自認“是個很保守的人”, 高博文對評彈跨界的看法是:“昆曲、評彈本來都是很靜、很雅的東西。 現在人的火氣大、壓力大,

這是一個反差。 如果把它們做激烈了讓反差消失, 反而不好。 ”

因了最初奠定的基調, 這場新評彈便呈現出這樣的樣貌——大部分時候儘管樂隊在側, 但是僅僅和燈光一樣充當了若有若無的背景。 高博文和陸錦花唱的評彈曲牌和上海老歌是絕對的主角, 反而器樂很淡, 節奏亦鬆散, 鋼琴柔聲勾勒江南景致, 細碎的打擊樂聲溫涼如水。 沒有高潮, 沒有故弄玄虛, 依然要求觀眾們靜下心聽, 才能體會出其中真味。

與評彈融合的是爵士, 但是大體來說可以分為這樣兩部分——二人開口的時候, 器樂作為海浪輕輕拍打;留白的時候器樂們才仿佛醒轉過來, 活潑地進行自己的對話。

對高博文來說, “新樂府”並非他的第一次跨界嘗試。

早在2003年底, 新天地“透明思考”的臺灣藝術家楊惠姍進行了傳統劇種和西樂的融合, 做下來發現還是評彈跨界的效果最好。 “因為加入了電聲和搖滾的元素, 所以被稱為‘搖滾評彈’。 ”舞臺上, 高博文不穿長衫, 著騎士風格的演出服, 抱著三弦站著唱, 因為節目受歡迎從一個月演一次到一週五六次。

然而這個項目在高博文看來並不成熟。 “這在當時確實是新鮮的嘗試, 薑昆聽了也覺得很好玩, 但更多的是為了應景和收穫名聲。 ”

“當時的項目裡有一位臺灣的作曲家, 他已經意識到評彈是非常自由的藝術, 最怕定腔、定調、定譜、定板, 所以在曲子裡加入了吟誦, 好像法國香頌。 這樣, 音樂裡有個底子托著, 又有留白的空間可以讓我們自由發揮。 可惜他後來病死了,嘗試也就沒有開始。”

陸錦花

十多年過去了,當高博文再次嘗試把自由的評彈和同樣自由的爵士結合,卻還是略略生髮出了不自由。

舞臺上他開玩笑地說:“有時候排練,樂手會說‘讓我們從第126小節開始’,我就蒙掉了。”

而在資深老票友看來:“評彈那麼自由,跟著樂隊就死板了。”

“有些曲牌和爵士樂確實不是挨著的”,高博文並不否認這一點。在這台盡可能展示評彈音樂豐富性的音樂會上,真正來自即興創作的只有《山歌》一曲。當時,編曲兼鋼琴手韓韻僅僅給鼓手和貝斯手提了一個方向:“等高老師情緒上來了,你們就這麼打,跟上。”

陸錦花的《珍珠塔·義激陳廉》只有鼓低低地配合琵琶的金石之聲,是整場編曲最簡的作品,卻頗受觀眾喜愛。“這首歌當時我們是排不下去了,因為太自由了,每一遍都不一樣。”高博文於是讓樂隊只保留鼓,讓鼓的節奏襯托琵琶的過門。結果完成的作品“在音樂人眼中太過隨意,不是什麼正經作品,我倒是覺得很好,好玩”。

評彈自由,卻也有自己的規則。融合的過程中,最難的地方也就在於此。

“評彈裡最有意思,也最讓我困擾的就是過門。”評彈的過門簡單,樂句反復重現,“這時如果讓大量的器樂跟著一起重複就沒什麼意思了。”當評彈不在書場茶樓出現,而是來到劇場或者音樂廳,過多的重複就會顯得意境不夠。如何注入更豐富的音樂性,成為高博文評彈新唱的著力點。

除了用更多的器樂豐富音樂情境,在不改變旋律和唱詞的情況下他亦會改變唱法和節奏。“評彈過去主要是表唱,是客觀講述。現在我會讓有些唱段更立體,否則再按照原來的唱法就會太單薄。”

“新樂府”的評彈做到現在,高博文常說的一句話是:“創新不是方向,是選項。”

“最舒服、最過癮的肯定還是唱傳統篇目。因為套路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握,評彈的噱、彈、唱、演老票友們都很熟悉,要在什麼時候達到什麼效果彼此都有默契。”

然而這樣下去,評彈是會死掉的。

“比如我現在叫你去聽《珍珠塔》,你有足夠的動力進書場嗎?但是和爵士融合做成音樂會,或者改編《繁花》唱出來,哪怕對評彈不熟悉的人也可能有興趣去聽聽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新樂府”的專案之外,高博文還計畫在下半年與另一批音樂人合作,“看看能做出什麼東西。”在戲曲的影響度持續衰弱,創作的圈子更加萎縮的今日,“只要有人來玩,玩得好,就很好了。”

至於3月底將在上海大世界開演的《高博文說繁花》,他花了很多心思和團隊一段一段地排,一點一點地磨,“用的是一個年輕的滑稽戲編劇。因為年輕,所以他拉一條線出來我們可以大家一起商量。”

超級長篇,一回40分鐘,一場分上下兩回,將按照書的33章節分為33回。噱、彈、唱、演俱全,“如果說‘新樂府’是評彈的一個面,《說繁花》裡將會有更多。”

可惜他後來病死了,嘗試也就沒有開始。”

陸錦花

十多年過去了,當高博文再次嘗試把自由的評彈和同樣自由的爵士結合,卻還是略略生髮出了不自由。

舞臺上他開玩笑地說:“有時候排練,樂手會說‘讓我們從第126小節開始’,我就蒙掉了。”

而在資深老票友看來:“評彈那麼自由,跟著樂隊就死板了。”

“有些曲牌和爵士樂確實不是挨著的”,高博文並不否認這一點。在這台盡可能展示評彈音樂豐富性的音樂會上,真正來自即興創作的只有《山歌》一曲。當時,編曲兼鋼琴手韓韻僅僅給鼓手和貝斯手提了一個方向:“等高老師情緒上來了,你們就這麼打,跟上。”

陸錦花的《珍珠塔·義激陳廉》只有鼓低低地配合琵琶的金石之聲,是整場編曲最簡的作品,卻頗受觀眾喜愛。“這首歌當時我們是排不下去了,因為太自由了,每一遍都不一樣。”高博文於是讓樂隊只保留鼓,讓鼓的節奏襯托琵琶的過門。結果完成的作品“在音樂人眼中太過隨意,不是什麼正經作品,我倒是覺得很好,好玩”。

評彈自由,卻也有自己的規則。融合的過程中,最難的地方也就在於此。

“評彈裡最有意思,也最讓我困擾的就是過門。”評彈的過門簡單,樂句反復重現,“這時如果讓大量的器樂跟著一起重複就沒什麼意思了。”當評彈不在書場茶樓出現,而是來到劇場或者音樂廳,過多的重複就會顯得意境不夠。如何注入更豐富的音樂性,成為高博文評彈新唱的著力點。

除了用更多的器樂豐富音樂情境,在不改變旋律和唱詞的情況下他亦會改變唱法和節奏。“評彈過去主要是表唱,是客觀講述。現在我會讓有些唱段更立體,否則再按照原來的唱法就會太單薄。”

“新樂府”的評彈做到現在,高博文常說的一句話是:“創新不是方向,是選項。”

“最舒服、最過癮的肯定還是唱傳統篇目。因為套路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握,評彈的噱、彈、唱、演老票友們都很熟悉,要在什麼時候達到什麼效果彼此都有默契。”

然而這樣下去,評彈是會死掉的。

“比如我現在叫你去聽《珍珠塔》,你有足夠的動力進書場嗎?但是和爵士融合做成音樂會,或者改編《繁花》唱出來,哪怕對評彈不熟悉的人也可能有興趣去聽聽是怎麼回事。”

接下來,“新樂府”的專案之外,高博文還計畫在下半年與另一批音樂人合作,“看看能做出什麼東西。”在戲曲的影響度持續衰弱,創作的圈子更加萎縮的今日,“只要有人來玩,玩得好,就很好了。”

至於3月底將在上海大世界開演的《高博文說繁花》,他花了很多心思和團隊一段一段地排,一點一點地磨,“用的是一個年輕的滑稽戲編劇。因為年輕,所以他拉一條線出來我們可以大家一起商量。”

超級長篇,一回40分鐘,一場分上下兩回,將按照書的33章節分為33回。噱、彈、唱、演俱全,“如果說‘新樂府’是評彈的一個面,《說繁花》裡將會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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