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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愛之錯

陽臺上大飲料瓶裡, 煙頭快裝滿了。 一年前我可是從不抽煙的啊!兒子小星離家出走三天了, 我找遍縣城的東西南北、大街小巷,

問遍他的朋友都說“不知道”。

走進兒子的臥室, 空蕩蕩的。 看著牆上“三好生”“口算比賽二等獎”“閱讀之星”“短跑冠軍”“童謠大賽二等獎”等十多張獎狀, 我欲哭無淚。 它們如一張張笑臉, 更如一個個問號:小主人呢?

說起兒子, 曾經可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好孩子:上前年, 學校選一男生歡送新兵, 老師選中他;班上開聯歡會, 他是主持人;課間操, 廣播裡他的文章《我的理想》讓全校師生叫好;我曾寫過一篇散文《為父花語》贊他, 在雲南電臺發表, 一家三口聽著廣播要有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星, 可是進入六年級, 你仿佛變了一個人:中午我早早送你到校, 可你要玩到鈴聲響才進教室;週末, 你熱線電話不斷, 以同學過生日等藉口出門, 作業拋之腦後;寒假,

我和你媽到新房住, 你與奶奶在學校宿舍, 你催奶奶早睡, 待她睡著了, 朋友早已在電子遊戲室等你;打電話找你, 你把我設為黑名單……一年來, 因打架、蹺課、抽煙等違紀, 我和你媽被老師叫去好幾次, 臉上無光;聽說你還交了“女朋友”, 這不會是真的吧?

星, 你可知道, 一年來我白髮增多了, 經常失眠, 學會了抽煙, 酒量也大了。 在辦公室裡, 我忘了“家醜不可外揚”的古訓, 說了你的問題, 哪不知被傳得滿城風雨, 在我瘡疤上撒鹽……星, 你可知道, 你呱呱落地我即為你取名為“星”, 是取義“天上星星亮晶晶”, 希望你將來成為一顆明亮之星, 為我們爭光嗎?星, 你還記得十二歲生日時說等大學畢業了, 讓我陪你去見你的偶像成龍嗎?你這樣下去,

能考上大學嗎?

古人言:“養不教, 父之過。 ”星, 翻來覆去想你的變化, 我是有責任的。 你喜歡交朋友, 我為什麼不幫你相相面呢, 卻放任你交上一夥不愛學習的“問題少年”?你愛上網, 我只是控制時間, 卻不去關注內容是否健康?老師告誡中午送你晚些, 我卻為了睡午覺讓你早早到校瘋玩;有時明知你給同學過生日是撒謊, 我卻給夠你買“禮物”的錢;你媽叫你洗衣服、洗碗, 我卻代勞, 生怕你學習時間緊……越想越氣, 這分明是溺愛啊!

星, 你一次次深夜不歸, 你知道我們多心焦, 找你多苦嗎?短短一年, 我熟悉了縣城的大部分角落, 甚至哪裡有個擺縫紉機的老太太、哪裡有個修自行車的都記得;遠看像你, 驚喜過去, 結果又不是, 差點氣癱;神情憂鬱地走著,

招得路人異樣的目光, 有兩次要不是我跑得快難說要被地痞打, 他們喝醉酒連電線杆都要踢;疲憊地回到家, 一夜無眠, 睡著也是噩夢, 害得第二天精神恍惚……

此時, 快零點了, 社區已是瞎燈一片, 只有路燈還不知疲倦地堅守崗位, 好像等你回來。 “啲”的一聲, 短信到, 是兒子你發來的。 我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 快速“ok”打開:“爸, 一年來我對不起您。 這三天, 我在跟您打遊擊, 讓您和媽找苦了。 在同學小軍家, 他父母跟我談了很多, 我到小河邊哭了很多次, 我發誓重新做人。 爸, 請您相信我, 您和媽媽還像以前一樣愛我嗎?我明早就回來, 下午去拿《初中入學通知書》, 聽老師說我考得246分, 英語沒考好, 語、數都在前邊。 晚安!”看完短信,

回復了“晚安”, 我鼻子一酸, 淚又來了……

星, 你可是知道我不會抽煙的, 你能讓我與它絕交嗎?盼, 盼, 盼!

星, 都是愛的錯, 請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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