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發生在清朝咸豐年間, 川陝交界處接連失蹤了多名客商, 一時行人談匪色變, 只好結伴白天趕路, 傍晚早早住店。
悅來客棧建在山埡上, 這裡距城十裡, 行人可以望見縣城的白塔尖了, 就叫歡喜埡。 驛道由此經過, 近來擔米推高梁的, 賣布銷雜貨的都愛在這兒落足, 因為離城近, 覺得要比荒村野店安全些。
烏鴉歸林, 夕陽西下, 三個收山貨, 四個販白蠟的投宿來了, 客棧莊老闆將其迎入上房。 一老一小兩個算命的瞎子來住了後房。 又來了七八個鹽客占了正房。 最後一撥客人共八人同行, 有兩個布販子,
這時已是冬月十八, 天黑得早。 老闆手執燈籠, 站在庭院中, 放開嗓門進行安全教育:“樓上客, 樓下客, 聽我老闆辦交接。 木頭易燃水難取, 一更請把蠟燭滅。 縣衙近來發佈告, 住店人頭要記好。 明早出店細清點, 少了連坐要坐牢。 如有匪情報縣府, 知情不報打屁股。 殺死一匪獎一貫, 通風賞錢三百五……”老闆把縣衙的韻文告示大聲背誦了一番。
一更敲響, 各房間燈火次第熄滅, 黑暗籠罩了客棧。 半空中寒風怒號, 荒山上野狗哀哭, 深谷裡怪鳥淒鳴。 羈旅之人, 不勝徬徨, 不知是噩夢壓身, 還是思鄉想娘, 鼾聲囈語, 如悲如訴, 聞之斷腸。
十八九, 月坐守。 二三更月亮慢慢升上中天,
天還沒亮, 老瞎子叫莊老闆開門要出路。 莊老闆問還有一人何在。 老瞎子說:“他說不跟我學算命了, 賭氣出房門就再沒回來。 ”
莊老闆大驚失色:“少了人頭, 我咋敢放你們?這人活要見人, 死要見屍才行。 整不清楚要遭連坐哦。 ”
於是馬上通知地保, 帶幾個人來封門, 要找出小瞎子的下落。 一個一個房間找遍, 始終不見小瞎子身影, 其他人一個不缺。
先是兩個布販子背著貨鬧起來:“住這兒就圖近便好趕縣上集市,
收白蠟的也嚷著:“來這兒就因今天縣裡逢場, 我們房又不少人, 咋不能走?”
抬櫃子的和其他房客都往外擠, 想躲開這場禍事。 地保帶人拼死阻擋, 不覺動起手來, 房客人多勢眾, 眼看守不住大門了。
正緊張時, 縣衙的士兵趕攏了, 迅速圍了客棧, 帶隊的杜縣丞上前吼道:“不准動, 誰動打死誰。 這店裡昨夜住得有匪, 要抓出來。 ”
原來昨夜三更多時, 老瞎子瞌睡少, 被一陣低微悲聲驚醒, 只聽得不知何處有人說兩句“饒命, 饒命。 ”另又斷斷續續聽得“除根……”就再沒動靜了。 下半夜濕氣重, 聲音傳得遠, 那聲音雖小而混濁, 卻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接下來又聽到火鐮撞擊火石的聲音,
士兵逐層搜查, 各房間無打鬥血跡, 客人齊整, 於是挨個搜身, 搜出所有個人物件, 排列在地壩裡, 也無一件兇器。 縣丞搔頭疑惑, 旅客又鬧起來:“老瞎子被鬼附了身, 驚了魂, 說的是胡話喲。 ”“小瞎子跟你們在一起, 人頭齊了, 咋還攔我們不准出門呢?”大家都七嘴八舌埋怨老瞎子昨夜撞到鬼, 害得大家出不了門。
老瞎子指天發誓:“我說了半句假話, 天打五雷轟!”
杜縣丞將老瞎子攙到一邊, 低聲問他夜裡還聽到什麼, 老瞎子仔細回憶,
縣丞令把那八人貨物列出來, 他逐樣檢查。 最後檢查到那個沉重的櫃子, 只見那封條是某商號剛封的, 而那鎖似乎幾年未開, 厚厚綠鏽已快封住鑰匙孔。 心裡奇怪, 又令士兵將櫃子倒翻過來觀察。 原來櫃底一邊上了活頁, 另一邊用幾個大鐵扣固定在櫃腳上。 打開鐵扣拉開櫃底, 人們一看櫃裡, 嚇得顫抖不已。 原來是切割成十幾塊的屍體, 全用草木灰掩裹, 櫃裡面還放有幾柄匕首。
見罪行暴露,而且被鎖,匪徒怕受酷刑,只求速死,全部招供:原來這八人全是劫道的歹徒,這段時間人們結伴來往,路上下手機會少。就瞅准兩位布販子,抬櫃子與之同行。櫃裡藏了兩個匪徒和幾把匕首、一袋草木灰。一同住店後,下半夜開櫃放出歹徒,趁月色去扼殺兩個布販子,有個販子驚醒求饒,匪首催促手下斬草除根。扼死兩人後,又在打開的櫃底板上鋪了厚厚草木灰,以便吸收血跡,然後在上面分割死屍,放到櫃子裡,再叫一個歹徒用火鐮打火點燃紙撚,照亮地面,擦拭濺落的點滴血漬,清掃灰痕。最後又將兇器鎖回櫃裡,叫兩個匪人冒充布販子,希圖天明蒙混出店。不料被老瞎子聽到響聲,劣跡敗露。
案情大白,縣衙賞老小瞎子兩千錢,賞勵他們有膽有智的義舉。八個殺人越貨的匪徒全部斬首,驛道上才又平靜下來了。
見罪行暴露,而且被鎖,匪徒怕受酷刑,只求速死,全部招供:原來這八人全是劫道的歹徒,這段時間人們結伴來往,路上下手機會少。就瞅准兩位布販子,抬櫃子與之同行。櫃裡藏了兩個匪徒和幾把匕首、一袋草木灰。一同住店後,下半夜開櫃放出歹徒,趁月色去扼殺兩個布販子,有個販子驚醒求饒,匪首催促手下斬草除根。扼死兩人後,又在打開的櫃底板上鋪了厚厚草木灰,以便吸收血跡,然後在上面分割死屍,放到櫃子裡,再叫一個歹徒用火鐮打火點燃紙撚,照亮地面,擦拭濺落的點滴血漬,清掃灰痕。最後又將兇器鎖回櫃裡,叫兩個匪人冒充布販子,希圖天明蒙混出店。不料被老瞎子聽到響聲,劣跡敗露。
案情大白,縣衙賞老小瞎子兩千錢,賞勵他們有膽有智的義舉。八個殺人越貨的匪徒全部斬首,驛道上才又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