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裡的南遷村村東頭有一棵老柳樹, 老柳樹不知活了多少年, 更不知是何人種在那裡。
時光荏苒, 南遷村的人口逐漸增多,
老柳樹的前邊開闊平坦, 倒是一處好宅基地, 但俗語說:“前不栽桑, 後不栽柳”。 說是“桑”連著“喪”, 宅前栽桑會“喪”事在前, 柳樹不結籽, 房後栽柳會沒有男孩後代。 再一說是“後溜(柳)”會跑光財氣, 村人忌諱這個, 雖然沒有人在此處蓋房子, 但因為寬闊, 這裡成了鄉人們茶餘飯後納涼談天的好去處。
村裡有個光棍叫霍四, 霍四身上曾經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可惜都早早夭折, 等他長到十四五歲, 老爹老媽又相繼而去, 人們都說他命硬, 私下裡叫他禍事。
霍四成年後, 整天的在村裡東遊西晃偷雞摸狗, 看他這個不爭氣的樣子, 村人大多是敬而遠之, 所以一直耍著光棍。
霍四的鄰居家有些個資本, 這一年想擴建老院子,
鄰居使了點錢在村裡管事的人手裡, 很快在大柳樹那給霍四起了兩間房。
霍四自從住了新房子, 手裡又有了幾分活錢, 日子過得更是沒黑沒白, 白天想睡就睡, 晚上想賭就賭。 雖然霍四在柳樹前蓋了房子, 但人們習慣了在老柳樹下休憩談天, 有時候難免影響白天好睡的霍四。
這一天有人又到老柳樹下納涼的時候, 看到柳樹四周竟然堆了幾灘屎尿, 又陸續有幾個人過來, 看到這個情景, 都大罵做這事的人缺德。 以後老柳樹下就成了霍四排泄的處所, 村人們幾十年養成來此休憩的習慣, 生生被霍四截流了。 霍四哪管別人的冷言冷語, 依舊過著自己浪蕩的日子。
這一天晚上他在村裡扒完寡婦門回家,
如果不是村裡的幾隻土狗跑到霍四的房子前一起惡叫, 人們還不會發現霍四已經死亡, 人們走進霍四屋子,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霍四的屍身早已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扯得七零八碎。
村人雖然對這個渾人心有餘悸, 但死者已已, 把一些散碎的屍骨收殮在一起, 在西山根找了塊地草草地埋了。
雖然霍四死了, 但老柳樹下再也無法恢復從前的熱鬧。 到了第二年春天, 老柳樹沒有生出一片芽葉。 但人們依舊不忍將他砍伐, 乾枯的老柳樹仿佛一個老人垂手屹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