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學校的勞動周被分派到了監控室, 他覺得很無聊, 但是有空的時候還是會看上兩眼。 有一次看到教室裡一個男生面前擺了一本書,
那個背影清瘦挺拔, 看起來好帥啊, 他在心裡感歎。 可是光看背影都能感覺到很憂鬱。
後來, 看監控成了他每天去監控室最大的樂趣。
那個男生的正臉跟他的背影一樣, 清俊帥氣, 雖然經常面無表情, 甚至帶著點淡淡的疏離感, 但在他看來卻覺得意外的和善。
勞動周的最後一天, 他在監控裡看到有一個男生來找他, 也很帥, 卻是與他完全不同的氣場, 陽光, 熱烈, 高大, 英氣勃發。 但是他們沒說兩句就吵了起來, 看起來還很是激烈。 教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看到那個人推了那個清秀的男生一把, 那個男生後背撞到鐵質的講臺, 痛得皺眉。
勞動周一共七天,
開始正常上課之後, 他常去男生在的那個教室, 就坐在他的後一排, 看他有時候奮筆疾書, 有時候枯坐一天一頁書都不翻。
那天看見的另一個男生再也沒來過。
那個小男生是他的直系學弟, 聽說學習成績還很好的樣子。
學弟特別喜歡隨手寫東西,
他經常在他走後拿出來那些紙一頁一頁地翻看, 毫不意外地發現都是他以前男朋友的名字, 或潦草或工整, 一張一張的, 都是那個人的名字。
抽屜裡最後一張紙寫了一段話。
“他走了。
一切就像是一個溫暖的夢, 可惜又與夢不同。
做夢醒來時我依舊會覺得溫暖, 可是他走的時候, 帶走了我夢裡的最後一束光。
何必溫暖我這一次。
春暖花開時你來過, 等到冰天雪地時, 卻又只剩了我一個人。 ”
他開始試著去接近他。 從搭訕開始, 一起吃飯, 上課, 複習, 到後來他會送他回他在校外租的公寓。
那個學弟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不好接近, 相反, 有時候明明很想拒絕一些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推拒只好無奈答應的樣子,
後來他才知道, 學弟有人際交往障礙, 雖然長相很出眾但是很難和別人成為朋友, 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以致於在他們同居之後他都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從來不提什麼要求, 並且不管是在哪兒都特別聽話。
他知道, 學弟是怕他也成為盛夏午後的空夢一場。
勞動周的最後一天, 他看到他被講臺磕痛了背, 著急地從監控室跑到他們教室外, 遠遠地看見那個推他的男生怒氣衝衝地甩了門出來, 而他透過門縫看見學弟趴在桌子上自己哭, 特別沉默的那種哭, 因為怕被別人聽見。
他沒有推門進去, 重新回了監控室, 拷貝了他們吵架的那段監控。
在看到學弟寫的那段話的第二天, 他找人查了那個人資料, 然後給他發了一份面試通知。
那個人進了他的公司之後從來沒有升過職。
學弟畢業之後他把他帶回了法國結婚, 交換戒指的時候莊重地對他承諾:“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一直都不是, 以後, 也永遠不會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