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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亮亮|風中的思念

風中的思念

文/吳亮亮

喜歡逗留在煙雨後的黃昏, 去有蘆葦的地方漫步。 清風拂過, 露水搖落, 葦葉清脆, 蘆花輕盈, 清新的蘆葦香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彌散在潮濕的霧氣裡, 深吸一口, 沁人心脾, 然後......思念就像決堤的洪水, 肆意蔓延, 左突右奔, 想要衝破時空的限制, 將我淹沒在記憶的洪流當中。

小時候, 農村吃水都是從泉裡一擔一擔挑回家的, 當時副業不如現在發達, 村裡人大多務農為生, 所以日子清貧也悠閒。

記得有一段時間家裡要修房子, 農村修房子大多選在秋收以後, 因為這時自家比較閑, 也有人幫忙。

由於缺水的緣故, 家裡人早在秋收之前就抽空挖好了蓄水池, 農忙過後就開始往蓄水池攢水。 當時我年紀小, 貪玩, 加之媽媽跟前有弟弟, 顧不上照看我, 所以我和爺爺奶奶一起睡, 當然, 爺爺奶奶也是愛我如珍寶, 嬌慣有加。 基於以上原因, 農閒時候我就跟著爺爺去泉邊挑水。 爺爺是一個特別勤奮的人, 每當我睜開惺忪的睡眼, 他都了無蹤影, 天知道他已經幹了多少活了。 但吃了早飯後, 我是必定要跟了去的。 因為全村人都在這裡挑水, 有時候去了就有水, 可以很快返回;有時候剛被人舀過, 泉裡的水不多, 得等上一會兒, 孩子的天性愛動, 所以當爺爺坐在挑水扁擔上抽起他的老漢煙, 我就跑去折蘆花玩。

也許是母體的溫暖給孩子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孩提時拿到柔軟的抑或是毛茸茸的東西, 總是很有安全感, 愛不釋手, 蘆花之於我就是這樣。

有時候耍淘氣, 拿蘆花撓爺爺, 他那佈滿斑斑點點的, 滿是歲月痕跡的粗糲面龐會露出很輕淡的笑意, 雖有不舒適, 但他並不生氣。 當然, 這種待遇全家也就我有, 爺爺在家裡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是不容侵犯的權威。 大家之所以尊重爺爺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他是同齡人中為數不多的有文化的人, 打得一手好算盤, 也經常幫人代筆寫信。 我上小學的時候數學課還要學習打算盤, 作為爺爺最大的孫子, 我接過了爺爺的算盤, 隱約記得當時爺爺拿過算盤擦了又擦, 然後系了一條比較寬的帶子在上面,

挎在我的肩膀上, 然後說:“狗狗娃, 這個算盤就過你老”。 至今還記得那個對於我來說有點大的算盤上, 歪歪扭扭地刻著個十百千萬幾個大字, 對話那個因褪色而變得斑駁的舊算盤, 似乎就可以窺探爺爺從民國走來的風塵歲月。 也許是經歷了太多的顛沛輾轉, 所以爺爺變得不愛說話, 不必說, 不想說, 或者習慣了不說。

泉眼細惜, 等水足夠舀一擔了, 爺爺就會收起他的旱煙袋子, 以半蹲的姿勢向前湊一湊, 拿瓢輕輕地往桶裡舀水, 輕的都不驚動水底的動植物。 而後我們回家, 爺爺挑著水桶走在我的後面, 我拿著蘆葦走在爺爺的前面, 我走得比爺爺快, 一有興致就搖晃著手中的蘆花喊:“爺爺, 爺爺, 快點呀......羞羞羞, 爺爺趕不上我!”然後蘆花就會從我手中飄走,

有時落在水桶的表面, 伴隨著因爺爺腳步的挪動引起的晃動, 水在桶中跳躍, 蘆花在水面搖曳, 就像夢幻的帆船行駛在波濤洶湧的大海, 看到這番生動景象的我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時一樣興奮, 於是就會蹦起來, 專挑不好走的地方走, 左邊觀望, 右邊採摘, 也不看路。 這時候, 一句“慢些走, 絆呢”, 傾注了爺爺對我的關懷。 現在想來, 是言有盡而意無窮。

回家後如果手裡的蘆花還足夠多, 爺爺就會使出給家裡紮笤帚的本領, 用蘆花給我紮一把小笤帚, 我就會拿它東掃掃, 西刷刷, 甚至還打翻了奶奶的麥乳精。 因為倒出來的我都吃進了肚子裡, 然後機靈地銷毀了一切可能敗露我罪證的蛛絲馬跡,

所以並沒有因被發現而挨打。 但因為站到奶奶的箱子上去掃糊牆紙上的灰而摔倒在炕上的事時有發生。

多年以後, 村子裡的泉變成了井, 而且分屬不同的人家。 我也長大了一些, 但還不會挑水, 所以就很少去了。 後來, 國家的扶貧飲水工程進村, 家家院子裡有了井窖, 吃水就不用去井裡打了, 再後來有了太陽能和自來水, 用水時到水房去一擰水龍頭, 冷水熱水隨便用。

生活還是現在的好, 吃水便捷又省力, 可是我和爺爺以及蘆葦的往事只能成為現在孩子們的睡前故事了, 他們再也不可能親歷了。

如今爺爺已經去世多年, 我也離開了家鄉, 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天涯遊子。 佇立黃昏中的蘆葦蕩近旁, 微風拂過, 層層銀色的波浪湧向落日的餘暉,浩浩蕩蕩,暮色漫過雙眼,思念叢生,天涯人遠。每當想起爺爺,最最清晰的畫面就是爺爺領我去挑水,在等水的空閒,他坐在光溜溜的水擔上,用粗紅的大手從外衣的大口袋裡拿出一個青布做的旱煙袋,熟練地鬆開系著的繩子,慢慢拿出煙嘴,從煙袋裡取出一小撮煙葉,裝進眼嘴裡,研了研,再從另一個衣兜裡取出火柴,輕輕劃著一根,將火焰移近煙嘴,用力一吸,就開始吞雲吐霧。他高大卻又單薄的身體以及粗糙卻又和善的臉龐很快都籠罩在煙霧裡。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戴著爺爺的大草帽坐在他的近旁看著這番景象,只覺得很神奇。蘆花在近旁的風中晃動,似乎是在歡呼,它覺得這是人間的天倫大愛與周圍的墚峁山川最天衣無縫的融合,是當年歲月裡大西北最溫馨的風情畫卷。

暮色中的蘆葦,歲月裡的黃髮垂髫;風中的蘆花香,是彌散在我夢中的鄉愁。

冬去春來,想來兒時折過的蘆葦又發了新芽,在我思念的彼岸青翠重生。

作者簡介

吳亮亮,80後女子一枚,願在喧囂浮華中,得一清靜之棲所,執筆取暖,以文會友,尋生命成長之曲徑通幽,覓自我救贖之禪房花木。

—— THE END ——

團團與你共成長

秦安青年與你共成長,共築青春夢!

層層銀色的波浪湧向落日的餘暉,浩浩蕩蕩,暮色漫過雙眼,思念叢生,天涯人遠。每當想起爺爺,最最清晰的畫面就是爺爺領我去挑水,在等水的空閒,他坐在光溜溜的水擔上,用粗紅的大手從外衣的大口袋裡拿出一個青布做的旱煙袋,熟練地鬆開系著的繩子,慢慢拿出煙嘴,從煙袋裡取出一小撮煙葉,裝進眼嘴裡,研了研,再從另一個衣兜裡取出火柴,輕輕劃著一根,將火焰移近煙嘴,用力一吸,就開始吞雲吐霧。他高大卻又單薄的身體以及粗糙卻又和善的臉龐很快都籠罩在煙霧裡。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戴著爺爺的大草帽坐在他的近旁看著這番景象,只覺得很神奇。蘆花在近旁的風中晃動,似乎是在歡呼,它覺得這是人間的天倫大愛與周圍的墚峁山川最天衣無縫的融合,是當年歲月裡大西北最溫馨的風情畫卷。

暮色中的蘆葦,歲月裡的黃髮垂髫;風中的蘆花香,是彌散在我夢中的鄉愁。

冬去春來,想來兒時折過的蘆葦又發了新芽,在我思念的彼岸青翠重生。

作者簡介

吳亮亮,80後女子一枚,願在喧囂浮華中,得一清靜之棲所,執筆取暖,以文會友,尋生命成長之曲徑通幽,覓自我救贖之禪房花木。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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