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豫劇大師——唐喜成（連載十）路過家門未敢進
唐喜成《血濺烏紗》嚴天民扮相
兵荒馬亂，
民不聊生，
中牟縣土牆村戲班，
無奈還是散了。
唐喜成跟隨著鼓師焦中喜，
還有個琴師、唱青衣的、唱臉子的，
加上伙房的廚子結為一夥，
準備到許昌去搭班演戲。
他們幾人一早出發，
步行了一天，
傍晚時分，
走到了洧川縣花橋劉村。
這是他八年前離開的“家”。
他在這裡有著美好的幼年回憶，
也有著慈善的姥姥和姥爺，
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了藝人們練功，
也因而誘發他萌生了學唱戲的念頭，
當然，
他在這裡也發生過一些不愉快事情啊！不管怎麼說，
這裡有姥爺、姥娘、舅舅、妗子以及表兄妹們，
八年未見面了，
他們都怎麼樣了呢……啊！母親也有八、九年沒見面了，
他們一定知道母親的消息……這一切都強烈地喚起了唐喜成要回家看看的念頭。
路！越走越近了。
已經走上了花橋劉的橋頭，
已經走到了外公家的路口，
已經看到了舅舅、舅母、表兄弟們的身影了……，
這時他本可以高興地向同伴們說：“前面那戶就是我外公家，
咱們可以到家坐一坐，
吃碗飯，
甚至可以歇息上一夜，
第二天早上再登程上路……”可這個話他始終沒有說出口來。
他心裡明白，
如今他已不是這個家裡的頭生外孫子了，
他是一個“戲子”，
雖然他投戲班時得到了外公的認可，
但那也是在他外公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作出的決定，
姥姥呢，
舅舅們呢！他們又都是個什麼看法呢?他的突然出現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是高興，
還是羞辱?……究竟他能有多大的面子使親人們歡迎他的到來和招待他的朋友們呢……就這樣走著想著，
使他放慢了步子，
不覺得已和同伴們拉開了一段距離。
“唐喜成，
你怎麼啦?走不動了嗎?”這是老焦催他跟上來的叫聲，
當然，
這幾位夥伴們並不知道他的身世，
更不知道這裡就是他的“家”了，
此時的他也實在沒有必要向他的夥伴們炫耀自己的這個“家”，
於是，
他緊緊地追趕了 幾步，
又跟上了同夥們。
天剛黑下來，
他們進了洧川縣城，
城裡沒有戲班唱戲。
看來也混不上一碗“老台飯”吃啦！一方面是餓得心慌，
另一方面是手無分文，
況且也已過了飯時，
就是要飯也趕不上趟兒了。
到底老焦的經驗多些，
他找到了幾個窮朋友家，
向人家借出了桌椅和馬燈，
在街口支起個地攤兒，
打鼓的、拉弦的各顯其能，
唐喜成和那位旦角演員唱起了清唱，
還真的招來了不少的聽客，
大家給湊了幾個錢，
弄了頓夜飯吃吃，
一天的損耗總算是得到了補償。
第二天天一明，
唐喜成就跑到了南門，
城下、城上，
從幾個不同的角度，
看望了看望那位倔強的柏樹老朋友，
是啊！他還是那麼倔強地生長著，
腰身、枝幹，
比前幾年更粗壯，
更結實了。
在心裡他默默叨念：“老柏樹啊，
老柏樹！你可知道，
站在你面前的，
就是小發伸啊！你看我，
是不是也長高了，
也強壯了呢！”
看望這位不會說話的朋友，
唐喜成是毫不猶豫的，
可要說去看望那些會說話的親戚們，
他著實的憂慮了起來，
西關就住著他的舅老爺家，
如若拜訪，
真是舉步之勞，
然而他在門前轉悠了好幾個圈兒，
始終沒有敢去敲門。
好在演唱了幾天夜戲，
竟沒有一位親戚去聽唱。
此時唐喜成的心情確實複雜，
他是既盼望見到親人，
又害怕見到親人。
（未完待續……）
文字錄入：王寶雲（生活教授）
排版校對：張國偉（張喜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