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直北下, 數百里, 群山深處, 一山險峻。
百里距離, 眨眼即至。
筆峰挺立透空霄, 曲澗深沉通地戶。
兩崖花木爭奇, 幾處松篁鬥翠。
坎源山, 陡崖之前, 水髒洞內。
混世魔王很不是滋味。
面前擺著石盆石碗, 深洞內還鎖押三五十只猴子。
這些猴子並不好吃, 少去的那諸多猴子也並非全被吃了。
那些失去蹤跡的猴子, 鬼知道被弄到哪去了。
還有破碗破罐倒是完整的送回來了, 可留在這並無用處, 也並不美觀。
但是戲還要演下去。
入侵花果山水簾洞, 麻煩或許會有。
但這不是重點。
他並不怕尋仇, 自己混世魔王的名頭並不是憑空得來的。
動手之前就已打探過了, 那只不過是前人遺留的一個洞府, 不知道多少年無人居, 有一天一群猴子走了運撞了進去, 自此居住幾百年也無人管, 看來原主人下落不妙, 至少並不在乎這。
猴子都可以隨地撒尿亂來, 我去替主人清理一下洞府更加無罪。
那群猴子沒什麼可顧慮的, 烏合之眾罷了。
領頭的是一隻石猴成精, 雖說天生地養, 可三界這樣的存在多了去了, 沒有特殊的背景, 也只不過淪為俗物罷了, 年月一到, 魂鎖地府。
天庭放話收拾, 可見至少不被上界待見。
三百年也無成就, 即使有背景也不深厚。
聽說更是在一兩隻無知蠢貨的慫恿下出海尋仙去了——仙是那麼好求的嗎?笑話, 一晃十數載無音訊, 恐怕早在大海喂魚了。
只不過洞天福地, 便宜了另一群蠢貨罷了。
可以想見, 當初慫恿猴王出海的存在也未必存著什麼好心, 也許葬身大海正中它們下懷——殺人於無形, 獨霸水簾洞。
猴子也不見得那麼單純。
有生命的地方, 就有江湖。
爭鬥無處不在。
只是, 又是哪位上仙和這群猴子過不去呢?
還要這麼雲裡霧裡顛三倒四故弄玄虛?
不該問的不問, 不該說的不說。
和千里眼順風耳那麼多年的交情, 竟也不肯透漏一字, 只說事成之後有莫大好處——這有什麼屁好處?幾隻猴子稀罕麼?
獎勵是假, 擦屁股是真。
此間事, 不可洩露一字, 否則挫骨揚灰, 神魂貶於九幽之處永不得翻身。
千里眼順風耳的語氣間充滿了恐嚇, 神情間卻滿是無奈。
混世魔王明白, 他們原也是一番好心, 只是好心辦壞事, 天威難測, 此時也是身不由己。
這就是現實。
用得著時就朝自己招招手, 用完了就棄之。
魔是什麼?似乎就是一個夜壺而已, 永遠是見不了光的。
混世魔王不岔的, 是順不了這口氣。
奈何事情還是得辦。
生存不易。
這時小妖闖了進來:“大王, 禍事了。 ”
魔王皺眉:“慌什麼, 怎麼了?”
小妖道:“洞外個猴子說是花果山水簾洞洞主。 說你趁他不在多次欺他兒孫, 特來尋你, 尋個公道呢!”
有意思, 居然活著回來了, 不知學了什麼道行, 莫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來這兒撒潑?
魔王笑道:“我以前聽說有個美猴王, 出海尋修, 可能就是他了。 你們見他怎生打扮, 拿什麼兵器?”
小妖想想道:“他空著手, 光著頭, 一身紅色衣服, 隨便一條黃絛系著, 穿一雙烏靴, 不僧不俗, 又不像道士神仙, 上躥下跳, 在門外叫呢。 ”
魔王並沒有輕敵。
來者不善, 善者不來。
但是又言: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身在江湖, 早有準備。
魔王手一揮, 霍然起身, 大喝道:“取我披掛兵器來!”
只是這一去, 再也未回。
天道無常還是人心險惡?
如果沒有天庭逼著作梗,也許有朝一日,他們會成為朋友。
或者,七十二洞之外稱臣的第七十三洞洞主。
可惜沒有如果。
也許,這正是天庭對下界魔頭的態度。
借刀殺人,製造摩擦,相互消耗牽制,不允許任何一方坐大。
三界水太深。
混世魔王手綽長刀,寒光冷冽。
“哪個是水簾洞洞主?現身出來!”看見卻裝看不見,這叫先聲奪人。
來者罵道:"你這潑魔,原來沒眼!我在這兒,如實道來,為何闖我洞府,欺我兒孫?”
混世魔王不屑,暗道:“你那水簾洞,佈置雖奇,同為坎水為用,可那花果山水系靈氣豈能和我坎源山相比?水簾洞只不過以水障眼,暴殄天物,雕蟲小技,豈比我洞府坐落于水之臟腑,滋養五行,天地為用?”
既然背了黑鍋,知道此一戰在所難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便不準備空費口舌,滿不在乎道:“你身不滿四尺,年不過三旬,手內又無兵器,怎麼大膽倡狂,要尋我見甚麼上下?"
“你量我小,要大卻也不難。你量我無兵器,我兩隻手勾著天邊月哩!你不要怕,只吃老孫一拳!"來者怒喝,跳上來,劈臉就打。
混世魔王卻不願占這便宜,架住拳腳,道:“你這般矬矮,我這般高長,你要使拳,我要使刀,使刀就殺了你,也吃人笑,待我放下刀,與你使路拳看。”
來者聞言也不禁喝一聲采:“好漢子!”
至此雙方再不答言,丟開架子便打。
來者鑽進去相撞相迎。他兩個拳捶腳踢,一沖一撞。
一個不防,魔王被掏短肋,撞了襠。
這猴子手黑。
混世魔王痛不可遏,大怒,拿起那板大的鋼刀,望頭就砍,盛怒之下當然不中。
盛怒之下,章法便亂,不想這正是對方需要的。
纏鬥間忽然憑空多出二三百小猴前仆後繼捨生忘死撲來,知道這是猴子的身外身法。
可是知道歸知道,一時卻沒辦法。
這些小猴,眼乖會跳,刀來砍不著,槍去不能傷。前踴後躍,鑽上去,抱的抱,扯的扯,鑽襠的鑽襠,扳腳的扳腳,踢打撏毛,摳眼睛,撚鼻子,抬鼓弄,自己手下卻不及救援,魔王一時間慌了手腳。
忽覺手中一空,長刀已離手。
與此同時,眾猴驀地分開,一道寒光,風馳電閃,照頭劈來。
沒有感到疼痛,刹那間天地安靜的可怕,一生的遭遇飛快的在眼前掠過,特別是自己還是一隻普通野獸時候的畫面特別清晰:漫山遍野,揚蹄撒歡......
漸行漸遠。地獄,是最終的歸宿嗎?
眼前坎源山忽然旋轉起來,他想到了一句話。
一將功成萬骨枯。
江湖,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吳先生說過的,一筆帶過,吳先生一筆帶過的,著重寫,無數細節貫成一線,見西遊真相。
天道無常還是人心險惡?
如果沒有天庭逼著作梗,也許有朝一日,他們會成為朋友。
或者,七十二洞之外稱臣的第七十三洞洞主。
可惜沒有如果。
也許,這正是天庭對下界魔頭的態度。
借刀殺人,製造摩擦,相互消耗牽制,不允許任何一方坐大。
三界水太深。
混世魔王手綽長刀,寒光冷冽。
“哪個是水簾洞洞主?現身出來!”看見卻裝看不見,這叫先聲奪人。
來者罵道:"你這潑魔,原來沒眼!我在這兒,如實道來,為何闖我洞府,欺我兒孫?”
混世魔王不屑,暗道:“你那水簾洞,佈置雖奇,同為坎水為用,可那花果山水系靈氣豈能和我坎源山相比?水簾洞只不過以水障眼,暴殄天物,雕蟲小技,豈比我洞府坐落于水之臟腑,滋養五行,天地為用?”
既然背了黑鍋,知道此一戰在所難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便不準備空費口舌,滿不在乎道:“你身不滿四尺,年不過三旬,手內又無兵器,怎麼大膽倡狂,要尋我見甚麼上下?"
“你量我小,要大卻也不難。你量我無兵器,我兩隻手勾著天邊月哩!你不要怕,只吃老孫一拳!"來者怒喝,跳上來,劈臉就打。
混世魔王卻不願占這便宜,架住拳腳,道:“你這般矬矮,我這般高長,你要使拳,我要使刀,使刀就殺了你,也吃人笑,待我放下刀,與你使路拳看。”
來者聞言也不禁喝一聲采:“好漢子!”
至此雙方再不答言,丟開架子便打。
來者鑽進去相撞相迎。他兩個拳捶腳踢,一沖一撞。
一個不防,魔王被掏短肋,撞了襠。
這猴子手黑。
混世魔王痛不可遏,大怒,拿起那板大的鋼刀,望頭就砍,盛怒之下當然不中。
盛怒之下,章法便亂,不想這正是對方需要的。
纏鬥間忽然憑空多出二三百小猴前仆後繼捨生忘死撲來,知道這是猴子的身外身法。
可是知道歸知道,一時卻沒辦法。
這些小猴,眼乖會跳,刀來砍不著,槍去不能傷。前踴後躍,鑽上去,抱的抱,扯的扯,鑽襠的鑽襠,扳腳的扳腳,踢打撏毛,摳眼睛,撚鼻子,抬鼓弄,自己手下卻不及救援,魔王一時間慌了手腳。
忽覺手中一空,長刀已離手。
與此同時,眾猴驀地分開,一道寒光,風馳電閃,照頭劈來。
沒有感到疼痛,刹那間天地安靜的可怕,一生的遭遇飛快的在眼前掠過,特別是自己還是一隻普通野獸時候的畫面特別清晰:漫山遍野,揚蹄撒歡......
漸行漸遠。地獄,是最終的歸宿嗎?
眼前坎源山忽然旋轉起來,他想到了一句話。
一將功成萬骨枯。
江湖,是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吳先生說過的,一筆帶過,吳先生一筆帶過的,著重寫,無數細節貫成一線,見西遊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