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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文慶「漢水悠悠」養鱉記

三十幾年前, 我還是個毛頭小夥子, 長得黑黑瘦瘦, 有些孱弱單薄。
一位會摸鱉的朋友對我說:“鱉能養陰清熱、平肝息風, 以後我給你逮幾隻來,
好好地補補底氣。 如果你喜歡, 我會三不打四地給你提一隻、兩隻, 讓你經常有鱉湯喝。 ”
過了不久, 他真的提著一隻碗口大的鱉來了。
那時, 我剛剛結了婚, 屋裡傢俱不多, 房子裡空空的。 我把這只鱉養在一隻大木盆裡, 放進了書房。
對我而言, 鱉是陌生的, 我還沒有仔細地觀察過這種怪模怪樣的動物。 它恬恬靜靜地沉在盆底, 一動不動, 扁平的背部呈暗綠色, 一圈裙邊是褐綠色的, 顯得清清純純。 它的每只足上都有五個小指甲;頭像蛇頭一樣, 頭足都能靈活地活動、伸縮。 鱉的眼圈是金黃色的, 很精緻, 眼睛雖小, 卻透著機靈。
我上午去看它, 它是那樣伏著。
晚上又去看它, 它還是那樣伏著。
可是, 我能看出來, 它並不是呆頭呆腦的蠢物,
小眼睛滴溜溜地在轉動。
從小, 我就聽說鱉是通靈的。 它新到一個新環境裡一動不動, 一定是先在觀察、捉摸。 如果它不停地遊動, 反倒讓人覺得它沒有靈性了。
到了深夜, 也許已是淩晨三四點了, 妻說:“臥室的門好像在動。 ”我打開手電筒一照, 嚇了我一跳, 原來是鱉在門縫裡探頭探腦。 我起身過去, 誰知它跑得比我還快, 穿過門廳、穿過過道, 折回到了書房裡, 並且嘁嘁嚓嚓地翻過盆沿回到了木盆裡, 又靜靜地伏著了。
第二天夜裡, 淩晨時分, 鱉又故技重演了。 不過, 這一次, 它不是來我們的臥室窺視、聽房, 它是竄到客廳裡去了。 同樣, 在我發現了它之後, 它又急急忙忙竄回到了書房的木盆裡。
在後來的一周時間裡, 它安安靜靜的,
只吃我們喂給它的小魚、小蟲, 好像變得老實本分了。
可是, 寂靜、老實, 往往預示著出人意料的事情將要發生。 到了我們對它不再防備的時候, 一天夜裡, 它竟然把廚房門掀開了一條縫, 準備往房子外面逃了。 好在它機靈, 當我發現後, 不等我去驅趕, 它又回到了書房裡。
:
我對妻說, 不行, 把它宰了算了。
妻說, 這樣機靈的鱉你下得了手嗎?
她說的也是, 對於靈性的動物, 我們除了有幾分愛憐之外, 多少還有幾分敬畏的。
可是, 家裡養著這樣一個鬼機靈的動物, 經常鬼鬼祟祟地活動, 也讓人心裡老不踏實。
妻就說:“明天讓學校的門衛黑子把它提走吧, 免得它還成了我們的一個負擔!”
第二天早晨, 黑子來了, 拿著口袋, 我們就去抓木盆裡的那只鱉。
可是, 木盆是空的。
我們把屋子裡找遍了, 也沒有找到。 它能去哪呢?過了好些日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和蹤影。 不消說, 不安分的鱉還是瞅機會逃走了。
後來, 朋友幾次說要再送給我鱉, 我都婉言謝絕了:太靈性的動物, 是不能把它們當作蠢物豢養的,
它們就該生活、繁衍在天高地闊、風柔雨潤、草綠水碧的大自然裡的, 要讓它們不受約束地涵養靈性和精神。 你更不能隨意宰殺它們, 否則, 天地間就少了一分靈性, 日月就少了一些精神的對應, 世上就少了一些美好。
歲月流逝, 現在的集市上, 鱉已不是稀罕之物, 快速餵養成的鱉, 車載船裝、大盆小桶地盛著, 百斤千斤地交易, 鱉的靈性也許正在一點點地喪失。
在大大小小的酒席上, 我是不食鱉肉的。 因為, 我老忘不了我養過的那只通靈的鱉。 【黃文慶簡介】網名濮水釣叟,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市書法學會會員,漢中市詩歌研究會副主席。有1000余篇文學作品見於《詩刊》《星星》《美文》《詩歌報》《綠風》《中國詩人》《延河》等30餘家市級以上紙質報刊書籍。已出散文《佛坪等你來》《一窗青山》。

【期刊 586 】

本期責編:田也

【黃文慶簡介】網名濮水釣叟,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市書法學會會員,漢中市詩歌研究會副主席。有1000余篇文學作品見於《詩刊》《星星》《美文》《詩歌報》《綠風》《中國詩人》《延河》等30餘家市級以上紙質報刊書籍。已出散文《佛坪等你來》《一窗青山》。

【期刊 586 】

本期責編: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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