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騾子
文/郭建堂, 甘肅武威人。
圖/網配
十二三歲, 就開始餵養騾子。 一放暑假, 大人們忙著收割麥子, 我們幾個小夥伴就放牧騾子。
我家的騾子是淺紅色, 口齒輕, 身材俊美。 騾子不生養騾子, 是馬或驢生養的。 馬和騾子的區別是頭小, 鬃毛長, 驢則一目了然。
我家的騾子, 愛尥蹶子, 從不讓別人騎。 我只騎過兩回, 後來一直和騾子共行走, 一起長大。
整個夏天, 水草肥美, 加上大人收割來成捆的夜草, 騾子餵養的膘肥體壯, 毛色油光發亮, 每天一碗的飼料都省了。 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騾子吃回頭草, 只是不多吃, 其實也無草可吃, 吃光了。 樹蔭下的草很少吃, 看起來鮮美, 其實腥的很。 城裡的草坪嫩,
熱鬧的夏秋季過後, 就是漫長的冬季。 沒有了青草, 騾子只能吃麥草了。 添加麥草一定要用篩子篩, 麥草裡有塵土。
騾子是用來耕地的,
最苦不過犁地了, 人和騾子都泥頭絆腳的。 犁地要兩匹騾子搭對, 拉一張鏵。 犁完再換成耙子耙地, 用來粉碎大塊的土疙瘩。 我家的騾子與搭對方家的抬一個檔搿(農具), 我家的抬高。 每次犁完地, 我家的騾子, 汗水都浸透了全身, 對方家的才剛出汗, 儘管我家的騾子要年輕很多。 為此我耿耿於心而不能釋懷多年。
在我三十歲的那一年, 一天早上, 父親來說, 騾子死了。 臨死前到堂屋裡轉了一轉。
若干年來, 當我也像騾子一樣, 在人世間辛苦操勞的某一個晚上, 夢見我家的騾子, 從面前走過, 沒有了韁繩…醒來後, 淚水競不能自抑。
還想牽引著騾子, 無擾無慮的行走在田間與地頭, 去找尋那鮮美的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