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萬里, 當我們來到了高高的高柏山頂, 扯了嗓子, 一遍遍癡喊:“山丹丹, 山丹丹……”竟真有了回應
有一種紅, 就叫山丹丹
“山丹丹開花紅豔豔, 毛主席領導咱們打江山”, “山丹丹開花紅滿山, 紅軍來了大發展”, “山丹丹開花背窪窪紅, 我送哥哥當紅軍”。 “山丹丹”一唱而天下“紅”, 成了陝甘寧邊區的象徵, 成了陝北的象徵, 成了延安、子長的象徵。 “山丹丹”已成了家喻戶曉的革命花。
“那你見過山丹丹了?”那是一位從陝北走到美國再海歸的中年學者, 他的提問就像一種否定, 是否定自己的失憶吧?他從記憶裡百般搜索不出“山丹丹花開”或者“山丹丹開花”的任何模樣,
於是我們問“度娘”, 學名, 別名, 花兒為什麼紅啊, 等等。 搜羅早年流傳的陝北民歌——“山丹丹開花背窪窪紅,
“山丹丹開花紅皎皎,香香人材長得好”, 李季在著名長詩《王貴與李香香》中, 同樣強調突出了山丹丹的“紅”, 但“紅”的意義, 已遠不只是單純的色彩呈現, 那幾乎成了一種人格化的象徵。
千里萬里, 當我們來到了高高的高柏山頂, 扯了嗓子, 一遍遍癡喊:“山丹丹, 山丹丹……”竟真有了回應:“我是山丹丹……”男聲女聲交響, 此起而彼伏。
“山丹丹開花六瓣瓣紅”, 比起廣闊的山嶺溝窪, 那仍只是一星一點一片, 一朵又一朵, 卻可以點燃一顆顆心, 如同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因為大荒而大紅, 熱烈又空曠的紅。
有一種紅, 那應該就叫山丹丹。
刮大風
幾百個幾千個春天, “黃風”都“下土”“下沙”, 抓一把黃土聞聞, 當然是土味, 可天地之間, 上下左右, 身裡身外, 哪裡又透著不是這味呢?
或許是黃土把你抓起來聞了聞, 你會不會“啊啾”一聲打個噴嚏?“啊啾”一聲打個噴嚏, 黃土就像麥粉散漫在一道道昏黃的晨曦裡, 滿世界點個黃土峁、堆個黃土原, 挖了溝、開了壑……黃土叫, 黃土吼, 黃土就在地上地下翻湧!
或如《西遊記》裡說黃風大王急回頭、三張嘴,
“噗出!撲出來一股風, 刮得飛沙走石眼難睜, 刮得大黃風小黃風, 兒馬風, 叫驢風, 疙哩疙嶗刮得老黃風就地扭的是鬼圈風咯林咯啦刮的山雞風。 嘿裡嘿廊刮的母豬風。 哞哞哞刮的咆牛子風。 溝裡進來是遛溝風, 畔上刮上來串畔風。 大山刮得沒了頂, 小山刮得平又平。 刮得大樹拔起根, 小樹一刮影無蹤。 刮得磨盤啪啪摜燒餅。 刮得碾軲轆嘟嚕嘟嚕耍流星。 攔羊娃娃在山中, 一風卷在當羊群。 大羊刮得翻滾龍, 小羊摜成些肉煎餅。 攔羊娃一看吃了驚, 雙手把個綿羊頭抱定。 哪他娘刮來些這號風, 今把老子一風就能刮窮……”
今日子長
從前,連老漢婆姨們用“案板壓,擀杖頂”也頂不住的各種名目的大風、怪風,如今被黃土地上的人造林,悄悄化解於無形了。
“噗出——”那是陝北說書傳人賀四先生,激昂昂舒出的一口氣吧?卻直把我們吹到了山頂之上,看山也青水也秀,竟也能看出風輕雲淡的綠色景深來,那眼神忽然就如風,活躍、飛躍起來了……
(刊於2016年7月23日解放日報朝花版)
今日子長
從前,連老漢婆姨們用“案板壓,擀杖頂”也頂不住的各種名目的大風、怪風,如今被黃土地上的人造林,悄悄化解於無形了。
“噗出——”那是陝北說書傳人賀四先生,激昂昂舒出的一口氣吧?卻直把我們吹到了山頂之上,看山也青水也秀,竟也能看出風輕雲淡的綠色景深來,那眼神忽然就如風,活躍、飛躍起來了……
(刊於2016年7月23日解放日報朝花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