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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獎訪談」|焦波:記錄歷史,記錄當下

焦波

在第十一屆中國攝影金像獎紀錄攝影類獲獎者中, 焦波的作品猶如一本歷史書, 從平實的視角回顧社會發展, 讓觀者獲得情感上的共鳴, 引發深層次的思考。 憑藉著幾十年的堅持, 他從記錄爹娘的生活著手, 將視角落到鄉村社會的發展變遷上, 攝影作品《俺爹俺娘》和紀錄電影《鄉村裡的中國》引起了不小的社會反響。 在與本報記者范孜恒的對話中, 他從爹娘回憶開去, 講述了一路走來拍攝的細節與感慨。

焦波作品

這是1978年我給爹娘拍的第一張合影。 這幾乎是爹娘的金婚照了。

一對來自加拿大的夫婦看到爹娘雙雙攜手登上長城,

羡慕不已。

娘90歲大壽那天, 我給爹娘拍了這張合影。 沒想到, 這竟是他們最後一張合影。

訪談對話, 這就開始

範孜恒:您的作品《俺爹俺娘》獲得了眾多榮譽, 您如何看待這組作品?

焦波:18年前, 《俺爹俺娘》這組照片獲得首屆中國國際民俗攝影年賽的“人類貢獻獎”, 我才意識到, 拍自己爹娘的東西還能夠獲得這麼高的榮譽。

而且1998年, 我家還發生了很多大事:外甥女在我家辦起了美髮店, 我母親第一次坐到了美容美髮店的轉椅上;這一年的夏天, 我回去割麥子, 勞作之餘, 寫了《俺爹俺娘》這本書, 還為父母新建了一所房子, 並安裝了暖氣。 這所房子是用一部分“人類貢獻獎”的獎金修建的, 當時獎金有66000元,

後來我也用這些獎金在中國美術館為父母辦了個《俺爹俺娘》攝影展, 並讓俺爹俺娘親自為這個影展剪了彩。

在這之前, 我沒有想到自己的作品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而且剛開始我也沒把它當作一個作品來拍攝, 只是想要記錄下日漸老去的父母的影像。 直到我到人民日報工作, 拍攝攝影專題的時候, 突然想到《俺爹俺娘》也是堅持這麼多年的一個大專題, 就加緊了拍攝。 等為俺爹俺娘辦完影展後才發現, 自己拍攝的東西還能夠引起大家的共鳴, 這時才明白《俺爹俺娘》成了自己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作品。 它不僅在攝影界, 在整個社會上都引起了很大關注, 最重要的原因是這組照片喚起了人們對父母的關愛, 並告訴大家要及早盡孝。

這組片子的成功我要特別感謝俺爹俺娘, 是他們數十年對我的支持和配合的結果。

本來給孩子們買的“小電影”爹娘倒先瞧上了。

範孜恒:您之後又拍攝了《俺爹俺娘》紀錄片, 是什麼讓您從靜態影像轉變為動態影像的呢?您認為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是怎麼樣的?

焦波:影像是共通的, 只是兩種不同的記錄形式和傳播形式。 攝影用來凝固一個瞬間, 這個瞬間可以很經典, 我們通過這個震撼的瞬間來想像背後的故事, 一千人看, 會有一千種不同的想法。 視頻是用活動的影像講一個故事, 它有畫面, 有聲音, 還可以增加一些元素, 比如字幕、配樂等, 這些都可以強化表達效果, 可以有聲有色地、立體地講述一個故事。

我認為在講故事方面, 視頻更加直接, 更加具體。

但照片和視頻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誰強誰弱的問題, 它們有不同的優勢。 有的題材適合照片, 有的題材適合視頻, 就看能把哪種技術發揮得更好, 如果你強於凝固瞬間就拍照片, 如果你更擅長講故事就拍視頻。 要發揮自己的優勢, 發揮兩種技術的優勢。 當然也可以適合拍照片的事件就拍照片, 適合拍視頻的事件就拍視頻。 我就是兩種手段一起用。

範孜恒:這兩者的拍攝週期都長達幾十年, 在此期間, 您有沒有哪些特別難忘或者特別有意義的經歷?

焦波:有人說我是用“時間的重量”來完成作品的, 因為這些作品的拍攝都長達幾十年。 在這之中我特別難忘的是拍攝過程中爹娘的支持和理解,

可以說, 幾乎是“拼了老命”來支持我做這個事情。 即使有時身體不舒服, 看到我拍他們之間互相關心照顧的照片, 也非常配合。

之前俺爹可能不太理解, 我做出點成績之後呢, 他也非常自豪, 在跟村裡的叔叔大爺們聊天的時候經常會提起我。 俺娘則比較關心照片會不會帶給我生活上的實際改變。 紀錄片是拍攝者和被拍攝者共同完成的, 在這之中, 俺爹俺娘的奉獻和支持是我至今難忘的事情。

我要拍一張爹在錛木頭的照片, 娘走過來, 站在那裡。 “娘, 你站在那裡不好看”, “那我給他扶著吧!”娘說著, 走了過去。

範孜恒:您拍攝的紀錄電影《鄉村裡的中國》同樣獲得了極大的關注。 中國有許多鄉村, 在您選擇拍攝地點的過程中,哪些因素最為重要?您接下來有哪些拍攝計畫?

焦波:我覺著每一個村莊都會有故事,每個村莊都有中國的影子,每個村莊發生的事都是中國的縮影,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要叫“鄉村裡的中國”。但是肯定要有一個選擇,第一是這個村的外貌,比如說它在形象上感覺很好;第二是這個村莊要有故事,哪些故事、哪些人更吸引你,更具有代表性。

杓峪村(位於山東省沂源縣)和我非常有緣分,它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出村的小路。這個村有167戶居民,而這些村民的眼睛很乾淨,沒有太多的複雜的東西。紀錄片的主人公身上對文化的追求和夢想深深打動了我。我覺得他不是一個農民,而是一個藝術家,能很好地體現中國農民文化素質、藝術素質提高的問題,這正是我想表現的。

從選擇到選定,有時是一種巧合,是一種緣分。但現在來看,這個村莊和我們以後選擇的村莊,幾乎都沒看錯,都出現了我想要的故事,這可能是我個人幾十年拍攝中經驗的積累和對社會思考所產生的判斷。

今年我拍了四個《鄉村裡的中國》系列紀錄片,現在差不多已經拍完了。接下來的作品還是會對準鄉村題材,因為我對鄉村有種特別的感情。《俺爹俺娘》是一種親情,《鄉村裡的中國》是一種鄉情,我很熟悉它們,也更容易駕馭這個題材。現在鄉村也在發生巨變,我也想用影像來把故鄉留住。

今年我已經考察了一些村莊,比如臺灣的鄉村,三沙市的鄉村,還有一些其他地方。還有就是2008年汶川地震時我收的6個地震孤兒“徒弟”,我已經記錄了他們8年,等明年第9年的時候我會著重來記錄他們一年的生活,地震10周年的時候推出一批成果。

在家鄉這條小路上,爹娘共同走了七十多年。爹娘出生在同一個村,一個村東,一個村西,結婚前誰也不認識誰。

爹娘結婚那年,爹為娘做了一架紡車,娘搖著它紡了一輩子的線。爹說,娘紡的線比買的還結實。

範孜恒:通過幾天的接觸,我發現您在生活中會隨時掏出手機來記錄下有趣的瞬間,那您如何看待手機攝影這種趨勢?

焦波:我以前做攝影記者的時候,每天上下班經常帶一個小的徠卡相機,一路上看到有趣的人或事就拍下來,已經養成了拍攝習慣。

現在這兩年手機攝影有一定發展,尤其在光線好的時候,拍出的照片可以和小相機差不多。我覺著手機攝影的出現是科技發展的結果,它很方便,可以隨時隨地記錄下來,對於新聞來說,依靠互聯網傳播也很方便,這是一個優勢。

但是從對光線的駕馭控制、圖元、質感表現上來說,手機又趕不上相機,它代替不了相機。我覺著我們可以固守觀點,但也要接受新的事物,順應潮流,順應發展。比如,有時候在拍紀錄片的時候,如果拿著相機或者攝像機,人物就會很不自然,他能明顯地感受到相機的存在,如果用手機拍攝,它相對來說就更不起眼,人物也不會那麼緊張。

爹深情地拉著娘的手,念了一句戲詞:“咱手把手兒把話啦……”

範孜恒:什麼樣的照片才算是好照片?您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議?

焦波:我最看重的是能夠記錄歷史,記錄當下,記錄人,記錄生活的攝影作品,它不僅有歷史價值,也有欣賞價值。

不是說單純的風景照片沒有價值,而是不要一窩蜂的去拍某個東西。比如說拍油菜花,每年幾百人蜂擁而至,今年拍完明年還是這樣拍,都是一樣的。但誰能去關注和拍攝這片油菜花旁邊房子裡面的人呢?我想人更有價值。

再一個就是能引起共鳴的照片。照片不僅僅是攝影人來看的,如果發表到報刊上、雜誌上、電視上,所有人都會看到。所以,我認為應該也像白居易的詩能讓老太太看懂一樣,除了有技巧、有內涵之外,讓大眾說好,才算是好照片。

在您選擇拍攝地點的過程中,哪些因素最為重要?您接下來有哪些拍攝計畫?

焦波:我覺著每一個村莊都會有故事,每個村莊都有中國的影子,每個村莊發生的事都是中國的縮影,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要叫“鄉村裡的中國”。但是肯定要有一個選擇,第一是這個村的外貌,比如說它在形象上感覺很好;第二是這個村莊要有故事,哪些故事、哪些人更吸引你,更具有代表性。

杓峪村(位於山東省沂源縣)和我非常有緣分,它三面環山,只有一條出村的小路。這個村有167戶居民,而這些村民的眼睛很乾淨,沒有太多的複雜的東西。紀錄片的主人公身上對文化的追求和夢想深深打動了我。我覺得他不是一個農民,而是一個藝術家,能很好地體現中國農民文化素質、藝術素質提高的問題,這正是我想表現的。

從選擇到選定,有時是一種巧合,是一種緣分。但現在來看,這個村莊和我們以後選擇的村莊,幾乎都沒看錯,都出現了我想要的故事,這可能是我個人幾十年拍攝中經驗的積累和對社會思考所產生的判斷。

今年我拍了四個《鄉村裡的中國》系列紀錄片,現在差不多已經拍完了。接下來的作品還是會對準鄉村題材,因為我對鄉村有種特別的感情。《俺爹俺娘》是一種親情,《鄉村裡的中國》是一種鄉情,我很熟悉它們,也更容易駕馭這個題材。現在鄉村也在發生巨變,我也想用影像來把故鄉留住。

今年我已經考察了一些村莊,比如臺灣的鄉村,三沙市的鄉村,還有一些其他地方。還有就是2008年汶川地震時我收的6個地震孤兒“徒弟”,我已經記錄了他們8年,等明年第9年的時候我會著重來記錄他們一年的生活,地震10周年的時候推出一批成果。

在家鄉這條小路上,爹娘共同走了七十多年。爹娘出生在同一個村,一個村東,一個村西,結婚前誰也不認識誰。

爹娘結婚那年,爹為娘做了一架紡車,娘搖著它紡了一輩子的線。爹說,娘紡的線比買的還結實。

範孜恒:通過幾天的接觸,我發現您在生活中會隨時掏出手機來記錄下有趣的瞬間,那您如何看待手機攝影這種趨勢?

焦波:我以前做攝影記者的時候,每天上下班經常帶一個小的徠卡相機,一路上看到有趣的人或事就拍下來,已經養成了拍攝習慣。

現在這兩年手機攝影有一定發展,尤其在光線好的時候,拍出的照片可以和小相機差不多。我覺著手機攝影的出現是科技發展的結果,它很方便,可以隨時隨地記錄下來,對於新聞來說,依靠互聯網傳播也很方便,這是一個優勢。

但是從對光線的駕馭控制、圖元、質感表現上來說,手機又趕不上相機,它代替不了相機。我覺著我們可以固守觀點,但也要接受新的事物,順應潮流,順應發展。比如,有時候在拍紀錄片的時候,如果拿著相機或者攝像機,人物就會很不自然,他能明顯地感受到相機的存在,如果用手機拍攝,它相對來說就更不起眼,人物也不會那麼緊張。

爹深情地拉著娘的手,念了一句戲詞:“咱手把手兒把話啦……”

範孜恒:什麼樣的照片才算是好照片?您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議?

焦波:我最看重的是能夠記錄歷史,記錄當下,記錄人,記錄生活的攝影作品,它不僅有歷史價值,也有欣賞價值。

不是說單純的風景照片沒有價值,而是不要一窩蜂的去拍某個東西。比如說拍油菜花,每年幾百人蜂擁而至,今年拍完明年還是這樣拍,都是一樣的。但誰能去關注和拍攝這片油菜花旁邊房子裡面的人呢?我想人更有價值。

再一個就是能引起共鳴的照片。照片不僅僅是攝影人來看的,如果發表到報刊上、雜誌上、電視上,所有人都會看到。所以,我認為應該也像白居易的詩能讓老太太看懂一樣,除了有技巧、有內涵之外,讓大眾說好,才算是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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