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正文

法國式的科幻趣味 呂克·貝松的“大女主情結”

20年前《第五元素》上映時, 大多數人都捏了一把汗, 7000萬歐元的成本創下了當時歐洲電影的紀錄, 如果是賠了的話, 不只是呂克·貝松和他的“歐羅巴影業”, 法國人估計都不敢再碰“科幻特效大片”這個類型了。 說來法國不僅是電影的誕生地, 也是科幻電影的故鄉, 100多年前梅裡愛拍《月球旅行記》時, 就開創性地發明了許多特效技巧, 這種來自凡爾納的“太空歷險情結”一直在法國盛行, 譬如《星球大戰》在法國就擁有大量的鐵杆粉, 培養了不亞於美國的科幻土壤。

《星際特工》

在同屬流行文化的歐洲漫畫中, 科幻冒險類也是最重要、最具人氣的分支, 以莫比烏斯、讓-克洛德·梅澤爾為代表的漫畫大師們, 早在半個世紀前就創造了那種遼闊、壯美的視覺奇景和千奇百怪的外星族群, 其美學構想早就被《星球大戰》、《異形》等好萊塢科幻大片所吸收, 也長期影響了呂克·貝松、阿蘭·夏巴,

乃至宮崎駿等人的作品。 遺憾的是, 法國本土受限於技術和成本, 多年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喬治·盧卡斯把玩這些科幻元素, 搶先把千年隼飛上了天, 一直等到1997年的《第五元素》才如願以償。 貝松原本打算十年後開拍《星際特工》, 沒承想被橫空出世的《阿凡達》所震撼, 乾脆再積累個十年吧, 幸好剛剛靠《超體》大賺了一筆, 現在不差錢。

《韋勒瑞恩與洛瑞琳》(中譯本《星際特工》)這套漫畫誕生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 整整23卷在《領航員》雜誌上連載時, 見證了歐洲科幻漫畫的黃金時代, 也給十幾歲的貝松心頭留下了深深的印跡。 在如今沉迷於日式畫風的年輕漫迷眼中, 《韋勒瑞恩與洛瑞琳》是那種上一代人才喜歡的風格,

構圖繁複, 情節偏慢, 若是搬上銀幕, 最好重新分鏡和調整節奏, 還得加入流行的視覺元素, 撐足倆鐘頭。 所幸, 貝松最擅長的就是控制節奏感, 之前拍的那些科幻片、動作片之所以觀感很“爽”, 就是他剪輯的功夫爐火純青, 這個本事甚至掩蓋了他在劇本和調度上的短板。

《星際特工:千星之城》依然能體現他在動作場景上的輕車熟路, 同時因為CG特效的鋪張使用, 場面比《第五元素》時又上了一個臺階, 尤其是幾場打鬥和追逐戲, 格局不大, 倒也處理得頗為緊湊、流暢。 借助於“維度”概念的引入, 貝松這次得以在開闊感和緊迫感中隨時切換, 剛剛還是一望無際的荒原, 轉眼就成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可以隨意發揮想像力來營造視覺奇觀。 但要像《星球大戰:克隆人的進攻》那樣拍出大軍團作戰的史詩氣勢, 則一直不是貝松的強項, 他還是熱衷於打造孤膽英雄式的傳奇, 在角色和細節上挖掘, 用復古感和喜劇感來填補平衡。 影片中那些外表蠢笨, 舉止粗魯的外星人, 在靈巧的主角面前是如此滑稽,

上世紀的科幻片裡還得靠特型演員穿上厚厚的橡膠套來表演, 如今都改成了CG建模和渲染, 貝松對動作捕捉技術的掌握緊跟時代前沿, 而在角色的功用設定上, 則依然停留在上世紀的傳統思維之中。

這些套路背後, 其實有著更久遠的文化脈絡, 譬如從珠星人的體態和服飾上, 就能找出早期科幻片中殘留的“後殖民主義”色彩。 裸露的修長肢體, 長老主導的社會架構, 漁獵作息的生產方式, 活脫脫就是非洲原始部落的“宇宙翻版”。 在一些“聖母左”的西方人眼中, 這些來自遠方的淳樸難民, 天生就被賦予了善良的正義標籤, 他們與擁有高科技的暴力機器間“必有一戰”(卡梅隆的《阿凡達》裡就曾演練過了)。 從人類學上看, 這也是一種“文明”的衝突,弱者總是被預設了同情,想想現在無解的歐洲難民危機,科幻電影也是現實的投射。貝松本人的立場很明確,借用女主角洛瑞琳的嘴巴來闡述,單聽這臺詞未免有些矯情,但想想“博愛”本就是法國人的口號,是寫在他們護照上的精神追求,說不定到28世紀還真就實現了。

對於貝松的“好萊塢化”,法國人一直毀譽參半,但他作品中的“大女主”情結,卻頗受評論界肯定。因為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獨立、自強的女英雄形象,甚至有人將貝松與詹姆斯·卡梅隆和雷德利·斯科特相媲美。《星際特工:千星之城》裡的洛瑞琳,正是被他視為“初戀”的那個女人,是後續所有女主角的“靈感之母”,尼基塔、馬蒂爾達、貞德、阿黛爾、露西等等,也就《第五元素》裡的莉露纖弱了些,可最後還是靠她拯救了世界。為了提升洛瑞琳的地位,貝松不惜壓制男特工韋勒瑞恩,這個漫畫裡經驗豐富的老大哥,在電影裡幾乎成了“愣頭青”,不是說戴恩·德哈恩演得不好,而是他在氣場上輸給了卡拉·迪瓦伊,讓這對CP有點陰盛陽衰的感覺。

性感中不乏俏皮,浪漫時還帶點刁蠻,這本就是法國女性在銀幕上獨有的魅力,迪瓦伊在貝松的調教下,著力模仿這種法式設定,小白眼翻起來尤為地道。貝松對超模一向偏愛,譬如《天使A》裡的主角是“維密超模”麗·拉斯姆森,《第五元素》的米拉·喬沃維奇更是乾脆被他娶回了家,迪瓦伊在第一場戲裡的比基尼,就是在向喬沃維奇的緊身衣致敬。無論是隨意搭配的便裝,還是量身定做的戰鬥服,好身材的迪瓦伊都顯得自信、灑脫,比差不多高的德哈恩更搶眼,標誌性的粗眉更多了份男性化的幹練,這或許就是貝松在少男時代的夢中女神吧。

如果能忍受法國人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打情罵俏”,《星際特工:千星之城》在大部分時間裡還是頗為有趣的,不求嚴謹和深刻,只圖個娛樂性,撩個漢子順手就拯救了世界。花了兩億請工業光魔、維塔工作室等頂級公司來做特效,錢都花在了明處,場景渲染上分外養眼,大銀幕的浸入感讓人不禁想停下來,用VR看個仔細。貝松對科幻題材有多愛,從他的處女作《最終決戰》中就可預見,在完成了《第五元素》未及打造的“千星之城”,借鑒了《阿凡達》的“藍熒”視效之後,呂克·貝松仍然保留了自己的“惡趣味”:骯髒破舊的武器,加個噴射器就能飛的大巴,為吃“猴腦”準備的大白帽,玩彈珠槍的小胖等等,都同讓-保羅·高迪耶的服裝設計一樣,是法國人特有的冷幽默。

比起直白的大陰謀和沒有存在感的大反派,影片中最驚豔的還是蕾哈娜,那段完全跳出敘事的變裝秀,也是脫胎于“瘋馬”夜總會的經典回憶,再通過外星人“泡泡”的幻化,登上了未來的舞臺。觀眾與其說是韋勒瑞恩,不如說就是貝松本人,夾帶私活兒讓自己也過個癮,這不就是拍科幻片的真正目的嗎?

文| Luc

本文刊載於20170825《北京青年報》B5版

文藝能超脫

評論是態度

北青藝評

往期精選

這也是一種“文明”的衝突,弱者總是被預設了同情,想想現在無解的歐洲難民危機,科幻電影也是現實的投射。貝松本人的立場很明確,借用女主角洛瑞琳的嘴巴來闡述,單聽這臺詞未免有些矯情,但想想“博愛”本就是法國人的口號,是寫在他們護照上的精神追求,說不定到28世紀還真就實現了。

對於貝松的“好萊塢化”,法國人一直毀譽參半,但他作品中的“大女主”情結,卻頗受評論界肯定。因為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獨立、自強的女英雄形象,甚至有人將貝松與詹姆斯·卡梅隆和雷德利·斯科特相媲美。《星際特工:千星之城》裡的洛瑞琳,正是被他視為“初戀”的那個女人,是後續所有女主角的“靈感之母”,尼基塔、馬蒂爾達、貞德、阿黛爾、露西等等,也就《第五元素》裡的莉露纖弱了些,可最後還是靠她拯救了世界。為了提升洛瑞琳的地位,貝松不惜壓制男特工韋勒瑞恩,這個漫畫裡經驗豐富的老大哥,在電影裡幾乎成了“愣頭青”,不是說戴恩·德哈恩演得不好,而是他在氣場上輸給了卡拉·迪瓦伊,讓這對CP有點陰盛陽衰的感覺。

性感中不乏俏皮,浪漫時還帶點刁蠻,這本就是法國女性在銀幕上獨有的魅力,迪瓦伊在貝松的調教下,著力模仿這種法式設定,小白眼翻起來尤為地道。貝松對超模一向偏愛,譬如《天使A》裡的主角是“維密超模”麗·拉斯姆森,《第五元素》的米拉·喬沃維奇更是乾脆被他娶回了家,迪瓦伊在第一場戲裡的比基尼,就是在向喬沃維奇的緊身衣致敬。無論是隨意搭配的便裝,還是量身定做的戰鬥服,好身材的迪瓦伊都顯得自信、灑脫,比差不多高的德哈恩更搶眼,標誌性的粗眉更多了份男性化的幹練,這或許就是貝松在少男時代的夢中女神吧。

如果能忍受法國人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打情罵俏”,《星際特工:千星之城》在大部分時間裡還是頗為有趣的,不求嚴謹和深刻,只圖個娛樂性,撩個漢子順手就拯救了世界。花了兩億請工業光魔、維塔工作室等頂級公司來做特效,錢都花在了明處,場景渲染上分外養眼,大銀幕的浸入感讓人不禁想停下來,用VR看個仔細。貝松對科幻題材有多愛,從他的處女作《最終決戰》中就可預見,在完成了《第五元素》未及打造的“千星之城”,借鑒了《阿凡達》的“藍熒”視效之後,呂克·貝松仍然保留了自己的“惡趣味”:骯髒破舊的武器,加個噴射器就能飛的大巴,為吃“猴腦”準備的大白帽,玩彈珠槍的小胖等等,都同讓-保羅·高迪耶的服裝設計一樣,是法國人特有的冷幽默。

比起直白的大陰謀和沒有存在感的大反派,影片中最驚豔的還是蕾哈娜,那段完全跳出敘事的變裝秀,也是脫胎于“瘋馬”夜總會的經典回憶,再通過外星人“泡泡”的幻化,登上了未來的舞臺。觀眾與其說是韋勒瑞恩,不如說就是貝松本人,夾帶私活兒讓自己也過個癮,這不就是拍科幻片的真正目的嗎?

文| Luc

本文刊載於20170825《北京青年報》B5版

文藝能超脫

評論是態度

北青藝評

往期精選

同類文章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