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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志願講解員朱宏:“博物館是終身學習的地方”

2017年9月4日訊, 臨近正午, 在陶瓷館講了足足兩小時的朱宏, 從兜裡掏出褪了色的手帕, 抹一把額頭上的汗, 默默離開文華殿, 來到位於熙和門的志願者工作站, 取下胸前的工作牌, 在志願者手冊上完成又一次記錄。 作為故宮的首批志願講解員, 年近古稀的他已經在這裡講了13個年頭, “累計起來有多少個小時?還真沒仔細算過, 這冊子倒是快填滿四本了。 ”

朱宏(左)在文華殿外講解

講解 “博物館裡不能談‘錢’, 想問‘錢’請到拍賣公司”

早上七點半, 朱宏走出家門, 在西四環附近坐上公車, 輾轉一個多小時, 來到故宮西華門, 穿過武英殿, 繞過內金水橋, 直奔設在文華殿的陶瓷館。 每週五上午, 他都會在這裡等候遊客的到來。

8月的故宮, 到處是孩子的身影, 這裡也不例外。 九點半, 事先與朱宏約好的邢女士, 專程帶著該上初二的兒子趕來。

“這些東西有7000多年歷史, 什麼概念?兩百多代人以前啊!”朱宏指了指展櫃中的陶器, 忍不住嘖嘖稱讚。 相比起光鮮亮麗的瓷器, 他更鍾情於外表看上去有

些“土”的陶器, “古人是很有智慧的, 煮東西用夾砂陶, 盛東西用泥質陶, 為什麼?因為加了砂子更耐高溫, 砂子的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矽嘛!”

退休前, 朱宏是北京教育學院東城分院的化學老師, 講解過程中, 他總能讓老本行派上新用場。

“燒窯可是門大學問, 窯裡面氧氣充足的時候, 燒出來的陶器是紅色。 如果氧氣不充足, 產生一氧化碳, 具有還原性, 燒出來的陶器是灰色。 你瞧, 這就是陶器裡的化學。 ”話音剛落, 朱宏的身旁湊過來四五名正在參觀的遊客, 沖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眼看聽眾越來越多, 朱宏清了清嗓,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更大些, “一般博物館總愛說‘鎮館之寶’, 那是一級文物太少。 在故宮我從來不用這個詞, 因為單就這麼一個廳裡就有二百多件一級文物。 ”朱宏的嘴角微微上揚, 眉眼之間帶著幾分自豪, “像這件, 宋代鈞窯的月白釉出戟尊, 是被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覽文物目錄的94件珍品之一。

不過, 朱宏從不迷信權威。 他坦言, 自己最喜歡的是旁邊那件只有巴掌大小的天藍釉紅斑花瓣式碗, “色彩變化多漂亮, 簡直就像天然瑪瑙!”講解之余, 朱宏還會跟聽眾分享自己的想法, “美的欣賞是個人感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 千萬不要總覺得別人說好看就好看, 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斷。 ”

來到展廳中央陳列的青花釉裡紅鏤雕蓋罐前, 忽然有人問到, “這東西值多少錢?”朱宏的臉上一下子嚴肅起來, “在博物館裡不能談‘錢’, 這些都是無價之寶, 想問‘錢’請到拍賣公司。 ”這樣的問題, 朱宏並非第一次遇到, “現在鑒寶類節目太多, 介紹博物館的太少。 ”

兩個小時過去, 汗珠順著花白的鬢角直往下淌,

朱宏卻始終沒喝一口水, “這還不算長的, 最長我講過六七個小時。 跟著我逛故宮的, 向來都是別人先說累。 ”

積澱 “我們家一進屋, 沒別的, 全是書”

朱宏的志願者手冊中 記錄了很多知識點

“上崗”以來, 朱宏沒少被問到“當初怎麼想到來做這個”, 畢竟“辛苦又不掙錢”,但在他看來,這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退了休嘛,總得給自己找點喜歡的事做。如果不來博物館,我可能就去參加老年合唱團了。”

2004年冬天,朱宏在《北京晚報》上偶然看到故宮招募志願講解員的消息,對於講了一輩子課的他而言,“講解”算不上難事。儘管此前幾乎是“零基礎”,但得益於“爹媽給的好記性”,朱巨集很快背完指定資料,順利通過考核。

“要想講得好,光靠背詞肯定是遠遠不夠的,還要通過大量看書來‘補課’。”在朱巨集記錄下的200餘本相關書目清單裡,既有袁行霈等主編的《中華文明史》、斯塔夫裡阿諾斯所著《全球通史》等大部頭,又有《中國重大考古發掘記》《失落的文明》等動輒數十卷的系列叢書,還不乏《中國陶瓷》《中國青銅器》《中國書畫》《中國古代建築》《中國服飾史》等多個領域的專題研究,“我們家一進屋,沒別的,全是書,像文物出版社、紫禁城出版社、三聯書店、中華書局出的書,都會買些來讀。”

此外,朱宏還喜歡“聽百家言”、“行萬里路”。在近百場講座中,他聽中科院院士、古人類學家吳新智教授講“人類在中國的進化”,聽故宮博物院的聶崇正研究員講“清代宮廷繪畫”,聽北京大學的丁甯教授講“從希臘到羅馬的藝術道路”,聽中國歷史博物館(後與中國革命博物館合併為國家博物館)第一代講解員齊吉祥講“講解基礎與禮儀”……他的足跡遍佈全國28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近百座城市,每到一處,必定走訪當地的博物館。一年多前,他還專程前往大英博物館,一睹美索不達米亞古代文物的風采。

作為志願講解員,他向來低調,堅守本分,“來了就講,講完就走,也不圖什麼。”如今,朱宏已經成為別人口中的“朱老師”,但他給自己的定位依然是“閒人老朱”,“我本身就是一業餘的,頂多能算個愛好者,跟專家學者沒法兒比。”

理念 “相比起具體知識來說,興趣和感覺更重要”

在宮中行走多年,朱宏發現故宮“變化挺大的”,開放的區域越來越多,來的人也越來越多,特別是孩子。

“多逛逛博物館肯定是好的,但博物館裡的學習和學校裡的學習是不同的,沒必要像學校裡那樣什麼都記住。”朱宏表示,不希望看到博物館被“功利化”,“在學校學習是要求字必須會寫,題必須會做,而來博物館,只要看一看,聽一聽,覺得有意思,這就夠了,不需要計較記住了多少。”他表示,對孩子來說,背那麼多文物的名字意義並不大,記一大堆生僻的字,也很難有多少實際價值,“相比起具體知識來說,興趣和感覺更重要。只要喜歡,長大了自己會去主動看書。”

陶瓷館的講解中,朱宏就很樂於聽到孩子們的分享。在唐代陶瓷展區,一隻搭掛著獸面紋飾馱囊的駱駝,引頸張口,後腿直立,前腿略彎,駝峰向旁邊歪了下去,“有個孩子看得很仔細,就跟我講,朱爺爺,這只駱駝是餓著的,你看它駝峰歪了,就是沒吃飽,還張嘴要吃的呢。”朱宏一問,原來這個孩子之前去過動物博物館,從那邊學到的,“先不管說的內容對不對,能有這麼個聯想就很好。現在孩子接觸博物館的機會特別多,從不同地方獲取不同知識,互相觸發,很自然地就把知識打通了。”

除了在故宮講解,朱宏還會到各處做講座,“講了四五年,涉及五十多個題目,課件都是自己做。”

在一次首博舉辦的“中國古代科技之光”講座中,朱宏一口氣講了三個多小時的古代科技發明。講完後,工作人員問現場一個12歲小姑娘“聽得懂嗎?”小姑娘說,“怎麼聽不懂,跟聽故事似的。”朱宏欣慰地笑了笑,“具體的科學道理她未必都懂,但能把發明當故事聽,這不也挺好的嘛!”

聽完講座,不少家長成為朱宏的“粉絲”,邀請他到學校為更多孩子講課,甚至帶孩子旅遊前,也會向他請教目的地有哪些地方值得一看,“現在好多年輕人太忙,總覺得花時間逛博物館是件奢侈的事。但當了家長以後,會願意帶孩子一起多走走看看。等到這些孩子長大,他們或許就能把逛博物館當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文化傳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結果。”

談及未來,朱宏笑言自己並不打算馬上“退休”,“起碼要幹到2020年,剛好故宮建成600周年。如果身體條件允許,最好還能幹到2025年,到時候就是故宮博物院成立100周年,博物館是終身學習的地方。”

畢竟“辛苦又不掙錢”,但在他看來,這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退了休嘛,總得給自己找點喜歡的事做。如果不來博物館,我可能就去參加老年合唱團了。”

2004年冬天,朱宏在《北京晚報》上偶然看到故宮招募志願講解員的消息,對於講了一輩子課的他而言,“講解”算不上難事。儘管此前幾乎是“零基礎”,但得益於“爹媽給的好記性”,朱巨集很快背完指定資料,順利通過考核。

“要想講得好,光靠背詞肯定是遠遠不夠的,還要通過大量看書來‘補課’。”在朱巨集記錄下的200餘本相關書目清單裡,既有袁行霈等主編的《中華文明史》、斯塔夫裡阿諾斯所著《全球通史》等大部頭,又有《中國重大考古發掘記》《失落的文明》等動輒數十卷的系列叢書,還不乏《中國陶瓷》《中國青銅器》《中國書畫》《中國古代建築》《中國服飾史》等多個領域的專題研究,“我們家一進屋,沒別的,全是書,像文物出版社、紫禁城出版社、三聯書店、中華書局出的書,都會買些來讀。”

此外,朱宏還喜歡“聽百家言”、“行萬里路”。在近百場講座中,他聽中科院院士、古人類學家吳新智教授講“人類在中國的進化”,聽故宮博物院的聶崇正研究員講“清代宮廷繪畫”,聽北京大學的丁甯教授講“從希臘到羅馬的藝術道路”,聽中國歷史博物館(後與中國革命博物館合併為國家博物館)第一代講解員齊吉祥講“講解基礎與禮儀”……他的足跡遍佈全國28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近百座城市,每到一處,必定走訪當地的博物館。一年多前,他還專程前往大英博物館,一睹美索不達米亞古代文物的風采。

作為志願講解員,他向來低調,堅守本分,“來了就講,講完就走,也不圖什麼。”如今,朱宏已經成為別人口中的“朱老師”,但他給自己的定位依然是“閒人老朱”,“我本身就是一業餘的,頂多能算個愛好者,跟專家學者沒法兒比。”

理念 “相比起具體知識來說,興趣和感覺更重要”

在宮中行走多年,朱宏發現故宮“變化挺大的”,開放的區域越來越多,來的人也越來越多,特別是孩子。

“多逛逛博物館肯定是好的,但博物館裡的學習和學校裡的學習是不同的,沒必要像學校裡那樣什麼都記住。”朱宏表示,不希望看到博物館被“功利化”,“在學校學習是要求字必須會寫,題必須會做,而來博物館,只要看一看,聽一聽,覺得有意思,這就夠了,不需要計較記住了多少。”他表示,對孩子來說,背那麼多文物的名字意義並不大,記一大堆生僻的字,也很難有多少實際價值,“相比起具體知識來說,興趣和感覺更重要。只要喜歡,長大了自己會去主動看書。”

陶瓷館的講解中,朱宏就很樂於聽到孩子們的分享。在唐代陶瓷展區,一隻搭掛著獸面紋飾馱囊的駱駝,引頸張口,後腿直立,前腿略彎,駝峰向旁邊歪了下去,“有個孩子看得很仔細,就跟我講,朱爺爺,這只駱駝是餓著的,你看它駝峰歪了,就是沒吃飽,還張嘴要吃的呢。”朱宏一問,原來這個孩子之前去過動物博物館,從那邊學到的,“先不管說的內容對不對,能有這麼個聯想就很好。現在孩子接觸博物館的機會特別多,從不同地方獲取不同知識,互相觸發,很自然地就把知識打通了。”

除了在故宮講解,朱宏還會到各處做講座,“講了四五年,涉及五十多個題目,課件都是自己做。”

在一次首博舉辦的“中國古代科技之光”講座中,朱宏一口氣講了三個多小時的古代科技發明。講完後,工作人員問現場一個12歲小姑娘“聽得懂嗎?”小姑娘說,“怎麼聽不懂,跟聽故事似的。”朱宏欣慰地笑了笑,“具體的科學道理她未必都懂,但能把發明當故事聽,這不也挺好的嘛!”

聽完講座,不少家長成為朱宏的“粉絲”,邀請他到學校為更多孩子講課,甚至帶孩子旅遊前,也會向他請教目的地有哪些地方值得一看,“現在好多年輕人太忙,總覺得花時間逛博物館是件奢侈的事。但當了家長以後,會願意帶孩子一起多走走看看。等到這些孩子長大,他們或許就能把逛博物館當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文化傳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結果。”

談及未來,朱宏笑言自己並不打算馬上“退休”,“起碼要幹到2020年,剛好故宮建成600周年。如果身體條件允許,最好還能幹到2025年,到時候就是故宮博物院成立100周年,博物館是終身學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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