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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劄記|“中國通”蘭普頓:元首見面前做好計畫防個性衝突

【編者按】

2017年1月20日, 隨著美國第45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正式上任, 世界兩個最大經濟體——美國與中國之間的關係走向引發全球高度關注。 近日, 中國外交部確認, 中美兩國領導人的首次見面已在緊鑼密鼓籌備之中。 澎湃新聞推出“中美劄記”系列報導, 聚焦中美之間高層交往的重大事件, 解讀中美關係在特朗普上任後的首個年份中之變化走向。

大衛·蘭普頓(David M.Lampton)

在過去幾周密集訪問中國的美國官員和學者中,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學院院長及該院中國研究系主任大衛·蘭普頓(David M.Lampton)教授, 無疑是一位不可忽略的人物。 從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 蘭普頓曾經長期擔任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主席一職, 還曾擔任奧巴馬的中國問題高級顧問, 被認為是當今美國最權威的“中國通”之一。

“我們需要儘早去做的事情是推動兩國的對話機制向前發展”,

3月21日蘭普頓教授在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的專訪時對特朗普政府時期的中美關係, 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蘭普頓認為, 要加強中美之間的戰略穩定性, 首先需要改進已有的對話機制, 建立新的對話機制。 他認為這將會是“習特會”的重要議題之一。

兩國領導人會晤有助於減少不確定性

澎湃新聞:目前中美兩國關係仍然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在這種不確定性下中美應如何加強兩國的戰略穩定性?

蘭普頓:我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首先, 我們要認同此前的(中美)對話機制, 奧巴馬政府時期我們之間有戰略經濟對話。 我認為兩位領導人見面的時候, 其中一個議題會是關於新的對話機制。 我們是否會繼續中美之間的戰略經濟對話?或者將戰略議題分解成單獨的經濟對話?它應該有多大的規模?各自需要什麼領導層級來處理這一(對話)?我認為,

對話機制肯定是主要議題之一。

第二個穩定性因素, 我認為是兩位領導人能夠聚在一起。 此前他們之間通了幾次電話, 我想這將幫助減少這種不確定性。 我希望當他們聚在一起的時候, 能夠有一些具體的協議, 或許在經濟領域。 我認為(中美)最大的合作機遇在經濟領域, 也希望我們能夠找到一種在朝鮮問題上的合作方式。 當然, 我認為穩定這種關係尚需時日。

澎湃新聞:在特朗普上任後不久, 中美兩國首腦就計畫見面, 這背後有哪些含義?

蘭普頓:我不瞭解中國的想法, 但是我可以猜想中國想要在兩位領導人之間建立個人的關係,

這是非常重要的。

領導人們的想法可能是見面“越早越好”, 但我也有些擔心。 你看特朗普總統與德國總理、英國首相和澳大利亞總理的互動, 所有這些會面都說不上順利。 特朗普是個相當難以預測的人, 所以我傾向於兩國在見面前先認真計畫一些可以達成的協議, 把個性衝突的危險降至最低。

特朗普總統在競選時做了很多承諾, 特朗普很願意跟習主席達成一些包含其經濟願景的協議, 例如更多的就業、在美國更多的投資和製造業企業、美國對華出口中的公平貿易等。 所以, 我可以想像他希望能夠儘快有一些結果。

但是, 中美之間的談判常常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談判我們就談了15年,

所以並不總是很快會有結果。 你問特朗普總統的想法, 我不知道, 但是我猜他想要一些結果。 美國國務卿蒂勒森已經說了, 美國想要一個“以結果為導向”的關係。

避免經濟摩擦是中美的共同利益

澎湃新聞:有人認為, 中美可以首先追求基礎設施、雙邊投資協定等方面的合作。 您認為這樣的合作可能實現嗎?

蘭普頓:我就是呼籲這些合作的人之一。 此外, 中美還有一些不需要協定就可以達成的合作, 比如開放金融服務。 發展雙邊投資和貿易對兩國都很有好處。 正如我說的, 中美兩國需要儘早去做的事情是推動兩國的對話機制向前發展, 如果中美能夠在經濟上取得一些進展, 建立經濟對話, 在朝鮮問題上再多一點合作, 那麼我認為這將會非常成功。我認為這些建議很難全部都實現,也很難全部都不實現,所以中美兩國最終可能會達成其中部分方面的合作。

澎湃新聞:許多人擔心中美之間會發生貿易戰,您怎麼看這種可能性?

蘭普頓:我認為,想一想美國的優先事項就很清楚了。特朗普是以經濟議題當選,所以經濟結果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而中國的目標是兩個一百年,也有經濟目標和社會目標。所以兩國有共同的利益,這個共同利益就是避免摩擦,集中於各自的經濟目標。

打貿易戰?國際貿易占中國GDP 的45%,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單一市場,中國的出口市場和中國最大的(貿易)夥伴。如果發生貿易戰,沒有哪一方能夠實現自己的經濟目標。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是理性的,我們會找到避免貿易戰的方式。

但是導致貿易戰的原因不止一種,如果美國因為朝鮮而對中國施加制裁,中國一定會進行報復。我們加征進口關稅,這樣就會導致貿易摩擦。但是總的來說,我不認為中美之間會發生貿易戰。

特朗普政府組建緩慢影響其外交政策

澎湃新聞: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到現在還不清晰,您怎麼看目前這種狀況?

蘭普頓:特朗普的外交政策目前的確還不清晰。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當然是政府最高級別官員之下幾乎沒什麼其他官員。在美國進行政治任命,有部長級別的官員和內閣級別的官員,這些級別的官員差不多都已經任命了,但是在此之下還有其他官員。

美國的制度是所有這些重要官員都要進行政治任命,所以現在雖然有了最高級的官員,但是他們之下沒有我稱之為“專家”和“技術人員”的官員。他們對選擇進行評估,制定政策,(當然由更高級別官員來批准),然後他們還要執行政策。所以,這是(美國)歷史上(組建)相當緩慢的政府,而國會的分裂又使得政府的組建過程變的異常緩慢。

另一個需要考慮的是,我們的總統可以說非常隨心所欲,他用推特等方式傳達自己的政策。如果我是其他國家的人,我有時也會對這些政策和意見感到不確定。我們這是在聆聽總統(意見),還只是些閒聊?

澎湃新聞:特朗普強調“以實力求和平”,並且希望將軍費增加540億美元軍費,這將會怎樣影響美國的亞太政策?

蘭普頓:這個預算方案是總統提出的,但卻是由國會來處理,國會得負責撥款。我們需要觀察,完全有可能國會最終不批准他的預算請求。

我要說的是,總統提出的預算增加和實際情況之間會有很大的差距。美國政府的預算法非常複雜,而且現行法律實際上是要求削減預算,不是增加。所以,要增加預算國會得先改變現行法律。

但是如果特朗普總統得償所願的話,當然這裡有很大的疑問,他想要向海軍投入大量經費,將美國海軍軍艦從275艘增加到350艘。但實際上,對於水面艦艇的實際能力我們現在是有一些爭論的,因為現在有各種類型的潛艇和反艦導彈。所以,我對這種做法感到懷疑。我們不想這一地區出現海軍軍備競賽。我的感覺是,很多都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我認為特朗普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當然之前奧巴馬政府也反對過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所以我認為,美國打錯了牌,美國在打軍事牌而不是經濟牌。因此我們需要觀察特朗普的預算案會怎樣,看看他們會買些什麼東西。但是我希望美國能夠多強調一下經濟能力,少強調軍事。

澎湃新聞:您是否接觸過特朗普團隊裡的人?特朗普如何受到身邊人影響?

蘭普頓:完全沒有接觸過。很有意思的是,在經濟領域他的很多人都已經就位了,但是他們都與特朗普觀點不一致。很多人認為特朗普容易受到最後一個和他交談者意見的影響。如果果真如此,我倒很想成為最後一個與他交談的人。另一件明顯的事情是,他的女兒和女婿影響力非常大。依我理解,他們相對溫和一點。我們會看到家庭在其中會發揮很大的作用。

我們真的很難說特朗普政策過程是什麼,似乎他的政策過程其中一方面就是早上起床以後,看看電視,發發推特,不像其他的總統一樣更多依靠我們的情報部門。他似乎更喜歡視覺化,而不喜歡文字。

那麼我認為這將會非常成功。我認為這些建議很難全部都實現,也很難全部都不實現,所以中美兩國最終可能會達成其中部分方面的合作。

澎湃新聞:許多人擔心中美之間會發生貿易戰,您怎麼看這種可能性?

蘭普頓:我認為,想一想美國的優先事項就很清楚了。特朗普是以經濟議題當選,所以經濟結果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而中國的目標是兩個一百年,也有經濟目標和社會目標。所以兩國有共同的利益,這個共同利益就是避免摩擦,集中於各自的經濟目標。

打貿易戰?國際貿易占中國GDP 的45%,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單一市場,中國的出口市場和中國最大的(貿易)夥伴。如果發生貿易戰,沒有哪一方能夠實現自己的經濟目標。所以我認為,如果我們是理性的,我們會找到避免貿易戰的方式。

但是導致貿易戰的原因不止一種,如果美國因為朝鮮而對中國施加制裁,中國一定會進行報復。我們加征進口關稅,這樣就會導致貿易摩擦。但是總的來說,我不認為中美之間會發生貿易戰。

特朗普政府組建緩慢影響其外交政策

澎湃新聞:特朗普政府外交政策到現在還不清晰,您怎麼看目前這種狀況?

蘭普頓:特朗普的外交政策目前的確還不清晰。其中一個重要原因當然是政府最高級別官員之下幾乎沒什麼其他官員。在美國進行政治任命,有部長級別的官員和內閣級別的官員,這些級別的官員差不多都已經任命了,但是在此之下還有其他官員。

美國的制度是所有這些重要官員都要進行政治任命,所以現在雖然有了最高級的官員,但是他們之下沒有我稱之為“專家”和“技術人員”的官員。他們對選擇進行評估,制定政策,(當然由更高級別官員來批准),然後他們還要執行政策。所以,這是(美國)歷史上(組建)相當緩慢的政府,而國會的分裂又使得政府的組建過程變的異常緩慢。

另一個需要考慮的是,我們的總統可以說非常隨心所欲,他用推特等方式傳達自己的政策。如果我是其他國家的人,我有時也會對這些政策和意見感到不確定。我們這是在聆聽總統(意見),還只是些閒聊?

澎湃新聞:特朗普強調“以實力求和平”,並且希望將軍費增加540億美元軍費,這將會怎樣影響美國的亞太政策?

蘭普頓:這個預算方案是總統提出的,但卻是由國會來處理,國會得負責撥款。我們需要觀察,完全有可能國會最終不批准他的預算請求。

我要說的是,總統提出的預算增加和實際情況之間會有很大的差距。美國政府的預算法非常複雜,而且現行法律實際上是要求削減預算,不是增加。所以,要增加預算國會得先改變現行法律。

但是如果特朗普總統得償所願的話,當然這裡有很大的疑問,他想要向海軍投入大量經費,將美國海軍軍艦從275艘增加到350艘。但實際上,對於水面艦艇的實際能力我們現在是有一些爭論的,因為現在有各種類型的潛艇和反艦導彈。所以,我對這種做法感到懷疑。我們不想這一地區出現海軍軍備競賽。我的感覺是,很多都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我認為特朗普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退出了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當然之前奧巴馬政府也反對過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所以我認為,美國打錯了牌,美國在打軍事牌而不是經濟牌。因此我們需要觀察特朗普的預算案會怎樣,看看他們會買些什麼東西。但是我希望美國能夠多強調一下經濟能力,少強調軍事。

澎湃新聞:您是否接觸過特朗普團隊裡的人?特朗普如何受到身邊人影響?

蘭普頓:完全沒有接觸過。很有意思的是,在經濟領域他的很多人都已經就位了,但是他們都與特朗普觀點不一致。很多人認為特朗普容易受到最後一個和他交談者意見的影響。如果果真如此,我倒很想成為最後一個與他交談的人。另一件明顯的事情是,他的女兒和女婿影響力非常大。依我理解,他們相對溫和一點。我們會看到家庭在其中會發揮很大的作用。

我們真的很難說特朗普政策過程是什麼,似乎他的政策過程其中一方面就是早上起床以後,看看電視,發發推特,不像其他的總統一樣更多依靠我們的情報部門。他似乎更喜歡視覺化,而不喜歡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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