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生的神盾坊就在京城城根兒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裡。 一大早, 連打著呵欠的老皮匠有琴生才從簡陋的臥室中走了出來。
皮匠如果細分, 可分為文皮匠和武皮匠兩種, 文皮匠鞣皮制革, 制衣做鞋, 而有琴聲是一個武皮匠, 他做的東西就是軍隊打仗用的盾牌,
於小天是他每月二兩銀子新雇來的夥計。 現在于小天光著個膀子, 正用一根手臂粗的榆木棒子, 費力地絞動牆根下三口大缸中硝制的野牛皮呢, 有琴生不放心地吩咐道:“小天, 你要看好牛皮硝浸的火候, 一但過了火, 牛皮就會朽在缸中,
於小天抹了把汗水, 回頭答應一聲, 將缸中硝浸的野牛皮從底到上絞了個遍, 才樂顛顛地跑到有琴生面前。
於小天不僅吃苦耐勞, 幹活又肯動腦筋。 , 有琴生捋著花白的鬍子, 也是連連感歎, 說道:“老夫從今天起, 就要教你做盾的全套手藝!”
於小天感激得跪在地上‘咚咚’地叩了幾個響頭, 還沒等站起來, 忽聽院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有琴生一聽到敲門聲, 嚇得臉色發白‘吱溜’一聲躲到屋子裡再也不敢出來了。
於小天來神盾坊不到三個月, 找有琴生索要牛皮貨款的各路客商就不下五六夥。 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 於小天硬著頭皮拔掉了門閂, 只見一位頂盔掛甲的將軍和一個陰陽怪氣的老太監走了進來。
於小天還沒等開口講話。
老太監一瞪雞蛋黃似的圓眼睛, 說道:“有琴生躲到哪裡去了, 你這小猴崽子又是誰, 快去通報, 就說御前大太監劉顯有單生意要給他做!”
躲債的有琴生一聽老熟人上門, 臉上的皺紋都樂開了, 從屋裡幾步跑了出來, 叫了聲——劉公公, 便跪在地上一個勁地叩頭。
劉公公撫起有琴生, 將他此行的目的講了一便, 原來朝庭得到密報, 這次太子做壽, 關外的韃子不惜重金, 雇了號稱‘千甲一破’的箭手奇准為刺客。 想要行刺太子。 為了保護太子的安全, 當今天子指派劉顯和武可典將軍擔任太子壽宴的護衛, 他二人領著人到神盾坊做盾牌來了。
有琴生有些為難地說道:“承蒙劉公公和武將軍看得起,
武可典伸出右手五指。
“五面?”有琴生試探地問道。
武可典從懷中摸出一張草圖, 草圖上標明了朝廷向神盾坊訂做的犀牛皮盾牌的規格和數量。
有琴生一臉的苦笑, 現在神盾坊度日艱難, 就是做五面野牛皮的盾料都不充足, 更別說做五面犀牛皮的盾牌了。
劉公公拍手, 十幾個小太監從門外的木板車上, 搬下五張完完整整的犀牛皮, 堆放在院中。
有琴生用手摸著五張珍貴的犀牛皮, 激動得雙眼冒光說道:“五張全皮, 最難得的是這樣完整, 做出五面盾牌後, 剩下的皮邊, 有琴生再為劉公公和武將軍各做一件犀牛皮軟甲吧!”
武可典和有琴聲講明瞭工期, 劉公公用手比量著他的脖子說道:“如果奇准用利箭射穿了你做的犀牛皮盾牌,
有琴生送走了劉公公和武將軍, 他手捧一塊犀牛皮仰天大笑, 他也是早就聽說神箭門奇准的利箭犀利天下, 一箭發出後, 可以射透七面並列的牛皮堅盾, 這一次老天真的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要用神盾坊做出的犀牛皮巨盾, 向神箭門的千甲一破利箭挑戰!
難道神盾坊的盾牌真的能擋住千甲一破的利箭嗎?
有琴生見於小天面有疑色, 滿懷信心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肯定地說道:“神盾坊做出的盾牌, 馬上就要名揚天下了!”
一張手指厚的犀牛皮, 經過鞣制後, 竟被有琴生用利刀一層層剝開, 最後薄若宣紙般被剝成了二十七八層。
於小天的工作就是將切溥的犀牛皮用秘傳的藥水浸泡加固,
越是堅固耐用的盾牌, 牛皮切割的層數越多, 制做手法越是精細。
一個月後, 五面一人高的犀牛皮巨盾已經完工, 有琴生用手摸罷油光光的盾身, 從室內取出弓箭, 遞到於小天手中說道:“你使足力氣, 射一箭試試!”
於小天笨拙地開弓搭箭, 一枝大箭流星般射了出去, 箭尖接觸到盾面, 竟‘噝’的一聲滑了過去, 箭尖在盾面上只留下一條六七尺長的白色滑痕!
於小天臉露喜色說道:“有了這樣的盾牌, 當今太子真的可以安全無憂了!”
距離太子五十大壽還有三天, 於小天竟不遲而別。 有琴生氣得鬍子直翹, 他放火燒了那面留有箭痕的巨盾, 又從室內取出五張牛皮,繃在一隻巨盾的摸子上,膠合烘乾,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將那面燒毀的巨盾的空缺補上。
有琴生將五面巨盾和盛有犀甲的包袱交了上去。
原來於小天就是神箭門的奇准,他現在就潛伏在太子府觀文閣的天棚裡,觀文閣距離壽廳三十幾丈,他透過瓦片的空隙,壽廳中的一切能夠看得清請楚楚。他化名於小天在神盾坊工作了四個月,他終於發現盾牌能夠避箭的秘密了——原來盾牌是靠著牛皮表面的光滑,讓大箭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盾牌避箭的秘密。
奇誰在三枝千甲一破的箭頭上塗滿了松香,只要沒有滑箭發生,他真的可以一箭穿透那五面巨盾,將太子一箭射死!
過了初更,太子坐在壽堂的紅木椅子中,在劉公公的主持下,正式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四名虎背熊腰的軍官拿著巨盾,在武可典的帶領下,圍著太子身前晃來晃去!
奇准揭下頭頂的瓦片,在文武百官叩拜的時候,第一枝利箭被他的青磷火舞弓閃電般地射了出去。
武可典聽到弓弦的響聲,指揮著四名軍官,迎著箭來的方向,將五面盾牌排成了一條直線。
只聽見‘奪奪奪奪’四聲悶響,四名軍官的盾牌已被利箭射穿,四名軍官的八條胳臂全部骨折了,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第一枝利箭被武可典手持的盾牌擋住,落到了地上。
第二枝利箭緊接著射了過來,箭尖射進了盾牌裡,盾牌和武可典一起被箭力沖得飛了起來,‘轟’的一聲,重重地撞上了壽廳的後牆。
第三枝利箭正中驚色滿臉的太子前心,太子慘叫著仰身倒在了地上!
奇准乘著混亂逃出太子府,可等來的竟是太子毫髮無損的消息,奇准驚怒之下回到了有琴生的神盾坊。
有琴生一臉的嘲笑。
奇准用手指著有琴生的鼻子,罵道:“第五面盾牌上,你究竟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我的‘千甲一破’就射不穿它呢!”
有琴聲冷笑著說道:“前四面巨盾是野牛皮做的,而最後一面巨盾是五張犀牛皮粘在一起做的!”
奇准後退三步,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竟被有琴聲給騙了。
“四個月前,你左掌掌心滿是弓繭,右手手指上盡是弦傷,來到神盾坊冒充夥計,我就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有琴生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奇准,又將盾面抹油,今大箭側滑,騙他往‘千甲一破’的箭尖上塗滿松香的經過講了一遍。
抹上松香的箭頭穿透力至少也要打上三成的折扣。
奇准跺腳,恨聲道:“為什麼在你這裡工作了幾個月,我兩條胳膊開弓放箭的勁力竟然減少了許多!”
其實不管多麼粗糙的手,經過鞣制毛皮的火硝水一泡,全都又軟又白,開弓放箭的勁力哪還有增長的道理呢?
奇准氣得一錯牙又問道:“太子胸前你又做了什麼手腳,無堅不摧的‘千甲一破’怎麼就射不死他呢!”
有琴生大笑道:“五層犀牛皮做的盾牌你都射不透,更別說十二層犀牛皮做成的護胸軟甲了!”
奇準將青磷火舞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千甲一破利箭不敵神盾坊做出的巨盾軟甲,神箭門只有甘敗下風了。
有琴生神秘地從懷中摸出一份秘旨,遞到了奇准的手中——卻原來是老皇帝龍體多病,感覺時間已經不多,為培養太子的憂患意識,朝野上下都是在利用奇准射出的三箭,讓他登基後立下一定要平滅關外韃子的鴻圖大志……奇准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是被有琴生和朝廷利用了。
奇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樣不惜力氣,保護太子,究竟得了什麼好處?”
有琴聲笑道:“被你射了三箭的太子登基,他如果立下掃平韃子的鴻圖大志,兩國戰端一開,我這神盾坊的生意還不蒸蒸日上啊!”
誰也沒有想到,新皇帝登基,竟比老皇帝還要貪婪和懦弱。
過了三年,忽必烈起兵攻打大宋,身為大元朝神射將軍的奇准第一個攻入了京城,殺到了有琴生的神盾坊。
只見神盾坊熊熊燃燒,可是不見了有琴聲。
三年後有人在塞外看到一邊傻走,一邊大喊——‘朽了’的有琴聲,沒人知道‘朽了’是什麼意思,在往後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又從室內取出五張牛皮,繃在一隻巨盾的摸子上,膠合烘乾,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將那面燒毀的巨盾的空缺補上。有琴生將五面巨盾和盛有犀甲的包袱交了上去。
原來於小天就是神箭門的奇准,他現在就潛伏在太子府觀文閣的天棚裡,觀文閣距離壽廳三十幾丈,他透過瓦片的空隙,壽廳中的一切能夠看得清請楚楚。他化名於小天在神盾坊工作了四個月,他終於發現盾牌能夠避箭的秘密了——原來盾牌是靠著牛皮表面的光滑,讓大箭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盾牌避箭的秘密。
奇誰在三枝千甲一破的箭頭上塗滿了松香,只要沒有滑箭發生,他真的可以一箭穿透那五面巨盾,將太子一箭射死!
過了初更,太子坐在壽堂的紅木椅子中,在劉公公的主持下,正式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四名虎背熊腰的軍官拿著巨盾,在武可典的帶領下,圍著太子身前晃來晃去!
奇准揭下頭頂的瓦片,在文武百官叩拜的時候,第一枝利箭被他的青磷火舞弓閃電般地射了出去。
武可典聽到弓弦的響聲,指揮著四名軍官,迎著箭來的方向,將五面盾牌排成了一條直線。
只聽見‘奪奪奪奪’四聲悶響,四名軍官的盾牌已被利箭射穿,四名軍官的八條胳臂全部骨折了,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第一枝利箭被武可典手持的盾牌擋住,落到了地上。
第二枝利箭緊接著射了過來,箭尖射進了盾牌裡,盾牌和武可典一起被箭力沖得飛了起來,‘轟’的一聲,重重地撞上了壽廳的後牆。
第三枝利箭正中驚色滿臉的太子前心,太子慘叫著仰身倒在了地上!
奇准乘著混亂逃出太子府,可等來的竟是太子毫髮無損的消息,奇准驚怒之下回到了有琴生的神盾坊。
有琴生一臉的嘲笑。
奇准用手指著有琴生的鼻子,罵道:“第五面盾牌上,你究竟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我的‘千甲一破’就射不穿它呢!”
有琴聲冷笑著說道:“前四面巨盾是野牛皮做的,而最後一面巨盾是五張犀牛皮粘在一起做的!”
奇准後退三步,他現在才明白自己竟被有琴聲給騙了。
“四個月前,你左掌掌心滿是弓繭,右手手指上盡是弦傷,來到神盾坊冒充夥計,我就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有琴生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奇准,又將盾面抹油,今大箭側滑,騙他往‘千甲一破’的箭尖上塗滿松香的經過講了一遍。
抹上松香的箭頭穿透力至少也要打上三成的折扣。
奇准跺腳,恨聲道:“為什麼在你這裡工作了幾個月,我兩條胳膊開弓放箭的勁力竟然減少了許多!”
其實不管多麼粗糙的手,經過鞣制毛皮的火硝水一泡,全都又軟又白,開弓放箭的勁力哪還有增長的道理呢?
奇准氣得一錯牙又問道:“太子胸前你又做了什麼手腳,無堅不摧的‘千甲一破’怎麼就射不死他呢!”
有琴生大笑道:“五層犀牛皮做的盾牌你都射不透,更別說十二層犀牛皮做成的護胸軟甲了!”
奇準將青磷火舞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千甲一破利箭不敵神盾坊做出的巨盾軟甲,神箭門只有甘敗下風了。
有琴生神秘地從懷中摸出一份秘旨,遞到了奇准的手中——卻原來是老皇帝龍體多病,感覺時間已經不多,為培養太子的憂患意識,朝野上下都是在利用奇准射出的三箭,讓他登基後立下一定要平滅關外韃子的鴻圖大志……奇准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是被有琴生和朝廷利用了。
奇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樣不惜力氣,保護太子,究竟得了什麼好處?”
有琴聲笑道:“被你射了三箭的太子登基,他如果立下掃平韃子的鴻圖大志,兩國戰端一開,我這神盾坊的生意還不蒸蒸日上啊!”
誰也沒有想到,新皇帝登基,竟比老皇帝還要貪婪和懦弱。
過了三年,忽必烈起兵攻打大宋,身為大元朝神射將軍的奇准第一個攻入了京城,殺到了有琴生的神盾坊。
只見神盾坊熊熊燃燒,可是不見了有琴聲。
三年後有人在塞外看到一邊傻走,一邊大喊——‘朽了’的有琴聲,沒人知道‘朽了’是什麼意思,在往後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