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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說:成長日

我第一次對成長產生敬畏, 是站在一排墓地前。

那是1989年的6月或者7月, 我從八裡河東山下來, 順道去了剛剛建成的麻栗坡烈士陵園。 那時, 中越之間的戰爭雖然已經結束, 可是在某些山區仍然處在武裝對峙狀態, 我們去過的老山、者陰山、扣林山和八裡河東山, 全部由野戰部隊和雲南守備旅把守, 經常有小規模的流血衝突。

在這些山峰上駐守的軍人都是一些年輕人, 年紀與我們相仿, 大多在20歲上下, 一旦把守, 服役兩年。 在山上的那些日子, 我們跟這些新兵蛋子混在一起, 鑽貓兒洞, 跟著他們巡邏, 晚上在坡邊聽他們彈吉他,

或者圍在一起講黃色笑話。

整個山區, 沒有一個女人。 我們一行四人, 都還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 其中有一個安徽籍的女同學, 她的出現, 點燃了整個戰區的欲望, 以前在書本上常常讀到“男人用狼一樣的眼光盯著一個女人”, 在那時,

我是真切地體會到了這個比喻的真實性。 那是一段緊張而無聊的戰時歲月, 唯一讓人偶爾揪心的是, 經常會聽到一些傷亡的消息, 某個地方出現了越南特工, 某些時候又有士兵踩了雷。

在這場戰爭中犧牲的中國軍人都安葬于麻栗坡, 它始建於1979年, 到1988年才建成。 我們去的那天, 已是黃昏時分, 大片的火燒雲壓在整個山坡上。 我站在山腳向上遙望, 猛然間, 看見如海浪般的墓碑向我壓迫過來, 讓人透不過氣。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麼的近, 葬在這些墓碑下的, 都是與我年紀相近的人, 他們昨天也許還在嬉笑玩鬧, 此刻, 成長驟然停止。

對於絕大多數20歲左右的人來說, 生命的結束是一件很難想像的事情, 時間如秒鐘,

微不足道而永遠向前, 它主要就是拿來揮霍的。 可是, 在麻栗坡的那個黃昏, 我如此真切地意識到, 沒有什麼是必然會延續的。

有時候想想, 那一天是我的成長日。

2

三年前的5月, 開始做這個吳曉波頻道, 一年前的7月, 又開始錄製“每天聽見吳曉波”, 每次都會問自己,

真的要開始嗎?

這都是一些看上去無期徒刑般的開始, 周複一周的專欄寫作, 日復一日的語音錄製, 如果不讀書、思考或調研, 又會把自己徹底的掏空, 付出與得到之間, 都是血汗交集的大把時光。

一個人的生命付出, 更多的時候, 無關乎對錯,

好像也沒有公式可以計算, 有的只是一種自我期許, 或者是對成長的焦慮。 其實,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這一切,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結束——它也許是一顆子彈, 也許是一場車禍, 也許是一次“人設崩塌”, 更也許, 是時代不再需要你了。

1975年, 哈威爾在寫給總統胡薩克的信中說, “在人們高漲的、從未有過的消費熱情背後, 是精神上和道德上的屈從和冷漠, 越來越多的人變得什麼都不相信, 除了已經到手和即將到手的個人利益。 ”

哈威爾所說的時代, 也許還包括今天的中國。 成長, 到底是什麼?

創作對於我, 並不是一件很高深的事情, 它首先是一門手藝, 接著是一種溝通方式, 如同博爾赫斯所說的, “文字有一個極大的好處, 它是水準和無限的, 它永遠不會到達某個地方,但是有時候會經過朋友們的心靈。”

朋友們如果還在,文字就還在,他們走了,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

成長的故事,有些是說給自己聽的,有些是說給別人聽的,有些,竟無從說起。

3

那天,在拈花灣,遇到一位1982年出生的大廚。他夾著一卷橙色的帆布包,展開來,是五把犀利的菜刀。

他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廚藝精湛,代表國家到東南亞去做過交流,如果這樣走下來,他的下一個目標是進入一間米其林餐廳。一年前,他突然決定做菜刀。

這是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決定,意味著職業生涯的轉彎。他沉下心來,重新學習鋼板的知識、冶煉的技藝。當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全國已經有6000名專業廚師是他的用戶,而他的菜刀,比德國製造便宜三分之一。

還有一天,金承志來上我的節目。這位1987年出生的指揮家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現在是“神曲製造商”,你們都應該聽過《張士超你把我家的鑰匙放在哪裡了》和《感覺身體被掏空》。

我問他,如果你不創辦彩虹合唱團,不做什麼“神曲”,現在會在哪裡?他想了一下說,應該會在歐洲的某個國家,無所事事。

我再問他,你做“神曲”,會跟以前的老師、同學切磋嗎?他說,我不,他們也不。

看著他們,我突然想,成長也許就是換一條路走走。任性的背後有灑脫,也有寂寞。成長是一條抛物線,起點清晰,終點莫測,過程是一次次的日升月落。

4

來講講你的成長故事吧,在7月5日,中國的某個城市,面對一群陌生的人。

這一年裡,你推倒了什麼,破壞了什麼,擺脫了什麼,又讓什麼糾纏了你。

你為什麼煩惱過,你在自己身上克服了什麼,你要感謝什麼。

它也許是一個不完整的故事,甚至並不完美,但是,它要好玩,要動人,要敢於出其不意。在你的一生中,並沒有很多的“關鍵時刻”,就如同這個地球上絕大多數的小丘細溪,它們每一天都不動聲色,只有當你站在那裡的時候,風景才會誕生。

這是一種儀式感。

如果你來了,站在這裡了,故事就開始了。

它永遠不會到達某個地方,但是有時候會經過朋友們的心靈。”

朋友們如果還在,文字就還在,他們走了,一切也就失去了意義。

成長的故事,有些是說給自己聽的,有些是說給別人聽的,有些,竟無從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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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拈花灣,遇到一位1982年出生的大廚。他夾著一卷橙色的帆布包,展開來,是五把犀利的菜刀。

他是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廚藝精湛,代表國家到東南亞去做過交流,如果這樣走下來,他的下一個目標是進入一間米其林餐廳。一年前,他突然決定做菜刀。

這是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決定,意味著職業生涯的轉彎。他沉下心來,重新學習鋼板的知識、冶煉的技藝。當他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全國已經有6000名專業廚師是他的用戶,而他的菜刀,比德國製造便宜三分之一。

還有一天,金承志來上我的節目。這位1987年出生的指揮家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現在是“神曲製造商”,你們都應該聽過《張士超你把我家的鑰匙放在哪裡了》和《感覺身體被掏空》。

我問他,如果你不創辦彩虹合唱團,不做什麼“神曲”,現在會在哪裡?他想了一下說,應該會在歐洲的某個國家,無所事事。

我再問他,你做“神曲”,會跟以前的老師、同學切磋嗎?他說,我不,他們也不。

看著他們,我突然想,成長也許就是換一條路走走。任性的背後有灑脫,也有寂寞。成長是一條抛物線,起點清晰,終點莫測,過程是一次次的日升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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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講講你的成長故事吧,在7月5日,中國的某個城市,面對一群陌生的人。

這一年裡,你推倒了什麼,破壞了什麼,擺脫了什麼,又讓什麼糾纏了你。

你為什麼煩惱過,你在自己身上克服了什麼,你要感謝什麼。

它也許是一個不完整的故事,甚至並不完美,但是,它要好玩,要動人,要敢於出其不意。在你的一生中,並沒有很多的“關鍵時刻”,就如同這個地球上絕大多數的小丘細溪,它們每一天都不動聲色,只有當你站在那裡的時候,風景才會誕生。

這是一種儀式感。

如果你來了,站在這裡了,故事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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