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灣韻事
作者:李萌
一
柳堤村的西面有一大片水灣(也叫塘), 叫柳樹灣。 柳樹灣的中間有一個形似土台的‘孤島’, 村裡人把它叫做臺灣,
傳說老祖宗當年立莊之後, 有一個風水先生路過此地, 說臺灣四面環水, 叫什麼‘玉帶纏身’, 是個風水寶地, 先人葬于此處, 後代必出‘大官’。 於是, 老祖宗在臺灣上修了一座廟, 供奉先人, 逢年過節或是婚喪嫁娶, 人們都要到廟裡燒香磕頭, 祭祀祖先, 祈求先人保佑柳堤村風調雨順, 人丁興旺。
柳樹灣通過一條條的溝渠與柳堤村的幾百畝良田相連, 雨水再大的年份, 柳堤村沒有澇過。 遇到乾旱, 人們就用柳樹灣的水澆灌柳堤村的土地,
到了夏天, 連片的柳蔭遮住了炎炎烈日, 微風吹過柳樹灣的水面, 涼風習習, 是柳堤人家乘涼的好去處。 孩子們一天到晚呆在柳樹灣裡, 光著曬得黝黑的屁股, 打水架, 塗泥猴, 玩水嬉戲;在柳樹灣水淺的地方, 長著蘆葦和蒲草, 那裡更是孩子們的樂園:編草帽、摘酸棗、折蒲棒、捉小魚兒、逮蛤蟆……男人們則躺在柳樹灣岸邊的柳蔭裡, 身子下麵是用蒲葉編制的草席子, 手裡搖著一把蒲扇, 享受著柳樹灣給他們帶來絲絲涼意。 離男人不遠的地方, 是一群大姑娘小媳婦。 柳蔭下的小媳婦們手裡是閒不住的, 她們要在夏天裡, 給自己的男人和孩子準備好秋後穿的衣服和鞋襪。
臺灣無旱路可以通行, 平時只有一條破舊的木船供人們往來。 由於交通不便, 臺灣上自古以來就不種莊稼, 那上面種著李子樹和桃樹。 桃花開時, 遠遠望去,粉紅色的桃花把小小的臺灣裝扮的如人間仙境一般。臺灣周圍滿是刺槐樹,野酸棗樹,花椒樹,這些樹就成了一面帶刺的牆。
村子的西頭,靠近柳樹灣住著一戶人家,家裡只有柳嫂和女兒柳葉兒。那年冬天,柳嫂的男人到白菜窖拿白菜時,白菜窖的頂子塌了,男人被窖頂上厚厚的蓋土埋了,活活悶死在白菜窖裡,給柳嫂娘兒倆留下幾畝薄田和一頭老牛。柳嫂年輕時,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美人。男人死的那年,柳嫂還不到三十,比起當年,柳嫂那漂亮而略帶憂傷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成熟少婦的嫵媚。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柳嫂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寡婦。柳堤村的女人們都可憐柳嫂孤兒寡母,只要柳嫂家有了難處,她們都會熱心説明。就有一件事讓她們鬧心,最怕自家的男人貼乎柳嫂,一個個都看得死死的,誰敢多瞅柳嫂一眼,只要讓她們發現,回家挨一頓臭駡不說,三天不讓男人上炕睡覺。柳堤的男人怕老婆也是出了名的,路過柳嫂家時,男人們都躲著走,但他們眼睛,連他們自己也管不住。
那年春天,一個和尚帶著一個小徒弟來到柳堤村的小廟住了下來。和尚法號慧智,三十來歲,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如果不是一身和尚打扮,倒像個有學問的先生。小和尚只有七八歲,生的眉清目秀,聰明可愛。
柳堤村的人都很善良,信佛的人家很多。臺灣上的小廟平時沒人管理,經常被一群搗蛋的孩子折騰的亂七八糟。村裡信佛的人家死了人,要去很遠的寺廟請和尚來做道場(法事),極不方便。在大家的一致懇請下,族長把和尚師徒留了下來。大家在廟的前面蓋了兩間偏房,讓和尚師徒居住,又請來塑像的師傅在廟裡塑了尊佛像。從此以後,柳堤村的小廟香火不斷,成了柳堤村附近唯一的寺廟。(無佛稱廟,有佛稱寺或寺廟)慢慢地,臺灣熱鬧起來,附近村裡的人們隔三差五到廟裡燒香拜佛,祈求家人平安。附近村裡死了人,也會請和尚去作道場,超度亡靈。慧智和尚讀過書,多才多藝,人又隨和,所以村裡寫寫畫畫,兒娶女聘的事少不了麻煩和尚。
柳堤村以前沒有學堂,慧智和尚就把村裡跑著玩兒的孩子們攏到寺廟裡,教孩子們讀書,識字,筆墨紙硯都是孩子們自己帶去,和尚不收學費,只接受一些施捨。施捨的東西無非是些自家地裡出產的糧食、蔬菜、瓜果之類。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人之初,性本善……”悠揚的鐘聲響過之後,朗朗的讀書聲從臺灣上的小廟裡傳出來,對柳堤村的人來說,是那麼的新鮮,那麼的悅耳。人們路過那裡,會忍不住放慢腳步,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從心裡說:嗯,這回柳堤村的後輩該出‘大官’了。人們見了慧智和尚,會畢恭畢敬的叫一聲:‘慧智先生’,還有人送給慧智和尚一個不倫不類的稱謂——‘和尚先生’。
柳嫂雖是個婦道人家,但很開通,她從小就羡慕那些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儘管家裡窮,柳嫂還是把柳葉兒送到了廟裡念書。慧智和尚知道她家的窘境,不僅不要她家的施捨,還給柳葉兒買了筆墨紙張,農忙時,領著一群學生幫助柳嫂幹一些農活兒。自打男人死後,還沒有一個男人像和尚這樣真心實意的幫助柳嫂,關心柳嫂。柳嫂心裡充滿了感激,一有時間,就給和尚師徒幹些縫縫補補,洗洗刷刷的活兒。這些,都被柳堤村的人們看在眼裡,‘非凡’的想像力引來女人們十分的羡慕,男人們十二分的嫉妒。但柳嫂行的光明,和尚做的磊落,別人也編不出什麼緋聞之類故事來。
遠遠望去,粉紅色的桃花把小小的臺灣裝扮的如人間仙境一般。臺灣周圍滿是刺槐樹,野酸棗樹,花椒樹,這些樹就成了一面帶刺的牆。村子的西頭,靠近柳樹灣住著一戶人家,家裡只有柳嫂和女兒柳葉兒。那年冬天,柳嫂的男人到白菜窖拿白菜時,白菜窖的頂子塌了,男人被窖頂上厚厚的蓋土埋了,活活悶死在白菜窖裡,給柳嫂娘兒倆留下幾畝薄田和一頭老牛。柳嫂年輕時,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美人。男人死的那年,柳嫂還不到三十,比起當年,柳嫂那漂亮而略帶憂傷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成熟少婦的嫵媚。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柳嫂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寡婦。柳堤村的女人們都可憐柳嫂孤兒寡母,只要柳嫂家有了難處,她們都會熱心説明。就有一件事讓她們鬧心,最怕自家的男人貼乎柳嫂,一個個都看得死死的,誰敢多瞅柳嫂一眼,只要讓她們發現,回家挨一頓臭駡不說,三天不讓男人上炕睡覺。柳堤的男人怕老婆也是出了名的,路過柳嫂家時,男人們都躲著走,但他們眼睛,連他們自己也管不住。
那年春天,一個和尚帶著一個小徒弟來到柳堤村的小廟住了下來。和尚法號慧智,三十來歲,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如果不是一身和尚打扮,倒像個有學問的先生。小和尚只有七八歲,生的眉清目秀,聰明可愛。
柳堤村的人都很善良,信佛的人家很多。臺灣上的小廟平時沒人管理,經常被一群搗蛋的孩子折騰的亂七八糟。村裡信佛的人家死了人,要去很遠的寺廟請和尚來做道場(法事),極不方便。在大家的一致懇請下,族長把和尚師徒留了下來。大家在廟的前面蓋了兩間偏房,讓和尚師徒居住,又請來塑像的師傅在廟裡塑了尊佛像。從此以後,柳堤村的小廟香火不斷,成了柳堤村附近唯一的寺廟。(無佛稱廟,有佛稱寺或寺廟)慢慢地,臺灣熱鬧起來,附近村裡的人們隔三差五到廟裡燒香拜佛,祈求家人平安。附近村裡死了人,也會請和尚去作道場,超度亡靈。慧智和尚讀過書,多才多藝,人又隨和,所以村裡寫寫畫畫,兒娶女聘的事少不了麻煩和尚。
柳堤村以前沒有學堂,慧智和尚就把村裡跑著玩兒的孩子們攏到寺廟裡,教孩子們讀書,識字,筆墨紙硯都是孩子們自己帶去,和尚不收學費,只接受一些施捨。施捨的東西無非是些自家地裡出產的糧食、蔬菜、瓜果之類。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人之初,性本善……”悠揚的鐘聲響過之後,朗朗的讀書聲從臺灣上的小廟裡傳出來,對柳堤村的人來說,是那麼的新鮮,那麼的悅耳。人們路過那裡,會忍不住放慢腳步,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從心裡說:嗯,這回柳堤村的後輩該出‘大官’了。人們見了慧智和尚,會畢恭畢敬的叫一聲:‘慧智先生’,還有人送給慧智和尚一個不倫不類的稱謂——‘和尚先生’。
柳嫂雖是個婦道人家,但很開通,她從小就羡慕那些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儘管家裡窮,柳嫂還是把柳葉兒送到了廟裡念書。慧智和尚知道她家的窘境,不僅不要她家的施捨,還給柳葉兒買了筆墨紙張,農忙時,領著一群學生幫助柳嫂幹一些農活兒。自打男人死後,還沒有一個男人像和尚這樣真心實意的幫助柳嫂,關心柳嫂。柳嫂心裡充滿了感激,一有時間,就給和尚師徒幹些縫縫補補,洗洗刷刷的活兒。這些,都被柳堤村的人們看在眼裡,‘非凡’的想像力引來女人們十分的羡慕,男人們十二分的嫉妒。但柳嫂行的光明,和尚做的磊落,別人也編不出什麼緋聞之類故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