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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樂夜話:敬公園網吧

觸樂夜話, 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上個月採訪, 我認識了一位元00後玩家。 他很羞澀, 也很警惕。 採訪了半個小時,

他說的話還沒我多。 後來我沒轍了, 就問:“你小時候玩的第一款遊戲是什麼呀?”他一下來了興趣, 蹦出一個名字:“《摩爾莊園》。 ”我突然意識到, 作為一個90後, 我是不是已經和00後有代溝了。

《摩爾莊園》是一款08年的Flash遊戲。 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 我想到的是那年奧運會我沒看上開幕式。 但08年他才小學三年級, 我就又問:“你三年級就玩遊戲了?”這顯然是一個傻問題, 他說:“我一年級就玩遊戲了。 ”

在我一年級的時候, 我家附近連網吧都沒有。 我依稀記得, 我家附近的第一家網吧叫“巔峰網路”, 是在我小學5年級開的。 那網吧很小, 最多10來座, 雖然網吧名字裡就有“網路”兩個字, 但其實根本上不了網。 我小時候的網吧都這樣, 那時候上網是個稀罕事,

而且大部分人上網都不知道能幹什麼。

後來到我初中畢業的時候, 我家附近有5所網吧了, 而且都能上網。 上機之前, 老闆就要問你:“你是打遊戲啊還是上網?”這兩個區域是分開的, 因為價格不同。 你要是上網, 那機器就真的只能上網, 桌面上有個流覽器, 還有個網際快車, 就這還比遊戲區每小時貴5毛錢。

遊戲區那就不一樣了。 打開D盤, 全部都是遊戲。 我玩的第一款遊戲是《紅色警戒2》, 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但這裡有個插曲, 網吧的紅警一般都是沒有過場動畫的。 直到6年級, 我家也買了電腦, 我花10塊錢買了一張盜版的《紅色警戒2》, 一裝上我就震驚了, 怎麼一開始出來一個美國女人——但我心裡其實挺高興的, 因為我從來沒在電腦上看到過美國女人。

後來玩了美國戰役我就更高興了, 因為譚雅真的很漂亮。

《紅色警戒》系列有個非常妙的地方, 就是過場動畫都採用真人表演, 所以小時候的我看著穿著火爆的譚雅, (此處刪除三個字)一會就硬了。 當然, 直到後來我又接觸了《色即是空》之類的韓國電影, 看譚雅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但那又是後話了。

那時候的網吧不像現在, 你辦一張臨時卡, 時間到了, 電腦自動就鎖屏了。 當年沒有網吧管理系統, 上機全靠人工計時。 我到現在都記得, 我家附近有個公園, 叫勞動公園, 公園旁邊有個網吧, 叫公園網吧, 這個公園網吧就相當於我們小時候的大本營。

那個網吧老闆叫什麼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但是他挺胖的, 有點像祝佳音,

所以在這裡就叫他祝老闆吧。 祝老闆有個本子, 每次上機前, 他問你:“上多久啊?”你說:“倆小時。 ”他就給你發個號碼牌, 然後看看牆上的鐘, 寫上:“幾號, 幾點到幾點。 ”然後你就找個機子坐那玩去吧。 等你時間到了, 就有個網管在背後拍你肩膀, “5號5號, 時間到了, 續不續?”一般人只要有錢, 眼睛都不離開螢幕, 嘴裡馬上說:“續續續!”然後趕緊從兜裡掏出1塊錢——半小時也能續。 你要是不馬上掏錢, 網管就要趕你走, 因為他身後還站著另一個等著上機的人呢。

我們小時候上網, 真的是發揚艱苦樸素精神。 那時候大家普遍都窮, 吃早飯只要5毛錢, 午飯最多1塊5。 所以你要是想攢2塊錢上一小時網, 那整個白天就都別吃飯了。 當然, 一般人沒這麼玩命。

大家都是中午少吃一點, 或者早飯不吃, 攢一個禮拜, 等週末去網吧玩1、2個小時。 所以我們那時候玩遊戲, 是真的沒把遊戲當什麼普通消遣。 你想啊, 你餓一個禮拜, 就為了週末玩那麼幾個小時, 那玩遊戲的時候肯定會加倍珍惜。

所以後來我們上了初中, 開始玩網路遊戲以後, 特別重視《大眾軟體》之類的讀物。 因為網路遊戲是一個非常耗時耗力, 還耗錢的東西。 那時候年級又小, 很多東西都玩不懂, 除了在網吧看高年級的人玩, 自己站在人家背後學, 要不然就買本書看看。 但是買書也很貴, 大軟雖然要不了幾塊錢, 但那幾塊錢還是用來續一個小時上算。 所以那時候買一本書, 都是大家傳著看。 你要是週一看完大軟, 那這個星期就完了, 因為整個星期一到星期五,腦子裡肯定想的都是某個遊戲。越是玩不到,腦子裡就越想玩。

後來上了初三,我們學校每週6早上補課。像我這樣的翹課分子,週六從來都不去上課。我那時候有個好同學,叫趙志瑞,我倆每週六固定去網吧包早。本來吧,這是我們倆的娛樂活動。後來我們碰上了班裡一個同學,叫山海經。

山海經不是真名,是一個男同學的綽號。這個同學坐我後座,從不說人話,張嘴閉嘴聊的都是《山海經》。他那幾年有點魔怔了,不知道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因為和同學相處不到一起,有點不合群。我們那時候看他就像看孔乙己,“山海經一坐到座位上,教室裡就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有一個週六,我和趙志瑞像往常一樣包早,就碰到山海經了。但山海經壓根就不上機,他站在你背後看。有一種感受你可能知道,就是你玩遊戲的時候,不愛讓別人在背後看著,尤其還是個半熟不熟的人,這讓我非常難受。

我和趙志瑞一看到他就說:“你上機啊。”他嘿嘿一笑,話也不多,“不上,看你們玩。”後來我倆被盯得實在受不了了,湊了5塊錢,說:“山海經,給你5塊錢,你也包早玩會?”山海經嘿嘿一笑,還是那句話,“不上,看你們玩。”

我和趙志瑞一口氣被“折磨”了一個多月,最後徹底習慣了,視山海經於無物。趙志瑞這個人吧,還愛抽口煙,有時候玩遊戲煙抽完了,他又懶的下去買,就打發山海經去買(他那時候抽2塊錢一包的煙,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山海經樂呵呵的,也不拒絕。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快樂地過了3個多月,悲劇終於降臨了。

還是像往常一樣的某個週六,派出所突擊檢查未成年人上網,就把公園網吧給查了。我記得特別清楚,公園網吧在二樓,就一個進出口,還得通過樓梯上下。當時進來三個員警,其中一個把樓梯口一堵,誰也跑不出去。有一個員警就說了一句,“未成年的都站起來。”然後所有人都站起來了,呼啦啦一大片。

當時我們就嚇呆了。我們三個加一起,年齡還不到45歲,害怕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一句話。員警就指著一個角落,讓所有人站到那,然後看著祝老闆。祝老闆二話沒說,拿了個黑色的電腦椅,擺在櫃檯旁邊,站在椅子上,就把掛在牆上的營業執照給取下來了。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執照掛了好幾年,都是灰。祝老闆拿在手裡,還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灰,然後雙手遞給員警。

員警看著我們一大群人,就說要帶到警察局裡去。後來可能是看人實在太多了,他就用手指,說指到誰誰跟他走。員警指了3個人,結果就把山海經給指走了。我和趙志瑞一下就傻了,“我操,我同學讓員警給抓了!”

員警先把我們都驅逐出去,然後帶著那三個人上了一輛警用麵包車。我和趙志瑞一看,趕緊就在後面追車。結果車也沒追著,他沒抽完的煙還落在網吧了。我倆站在一個馬路路口,面面相覷,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學校。後來戰戰兢兢地等到星期一,山海經還是坐在我的後座上,神神經經的,滿嘴山海經。但我問他去警察局以後發生了什麼,他也從來不說,這件事至今還是一個謎。

再後來,沒過幾天,公園網吧因為吊銷執照關門了,我們全市的網吧也被徹底整頓了一番,未成年人再想上網就得找黑網吧。我們的大本營從去公園網吧上網,變成了去勞動公園釣魚。有時候回頭想想,公園網吧承載了太多我們的回憶。從它被封的那一刻起,好像我的某段青春也結束了。

敬公園網吧。

因為整個星期一到星期五,腦子裡肯定想的都是某個遊戲。越是玩不到,腦子裡就越想玩。

後來上了初三,我們學校每週6早上補課。像我這樣的翹課分子,週六從來都不去上課。我那時候有個好同學,叫趙志瑞,我倆每週六固定去網吧包早。本來吧,這是我們倆的娛樂活動。後來我們碰上了班裡一個同學,叫山海經。

山海經不是真名,是一個男同學的綽號。這個同學坐我後座,從不說人話,張嘴閉嘴聊的都是《山海經》。他那幾年有點魔怔了,不知道是學習壓力太大,還是因為和同學相處不到一起,有點不合群。我們那時候看他就像看孔乙己,“山海經一坐到座位上,教室裡就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有一個週六,我和趙志瑞像往常一樣包早,就碰到山海經了。但山海經壓根就不上機,他站在你背後看。有一種感受你可能知道,就是你玩遊戲的時候,不愛讓別人在背後看著,尤其還是個半熟不熟的人,這讓我非常難受。

我和趙志瑞一看到他就說:“你上機啊。”他嘿嘿一笑,話也不多,“不上,看你們玩。”後來我倆被盯得實在受不了了,湊了5塊錢,說:“山海經,給你5塊錢,你也包早玩會?”山海經嘿嘿一笑,還是那句話,“不上,看你們玩。”

我和趙志瑞一口氣被“折磨”了一個多月,最後徹底習慣了,視山海經於無物。趙志瑞這個人吧,還愛抽口煙,有時候玩遊戲煙抽完了,他又懶的下去買,就打發山海經去買(他那時候抽2塊錢一包的煙,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山海經樂呵呵的,也不拒絕。我們三個人就這樣快樂地過了3個多月,悲劇終於降臨了。

還是像往常一樣的某個週六,派出所突擊檢查未成年人上網,就把公園網吧給查了。我記得特別清楚,公園網吧在二樓,就一個進出口,還得通過樓梯上下。當時進來三個員警,其中一個把樓梯口一堵,誰也跑不出去。有一個員警就說了一句,“未成年的都站起來。”然後所有人都站起來了,呼啦啦一大片。

當時我們就嚇呆了。我們三個加一起,年齡還不到45歲,害怕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一句話。員警就指著一個角落,讓所有人站到那,然後看著祝老闆。祝老闆二話沒說,拿了個黑色的電腦椅,擺在櫃檯旁邊,站在椅子上,就把掛在牆上的營業執照給取下來了。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執照掛了好幾年,都是灰。祝老闆拿在手裡,還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灰,然後雙手遞給員警。

員警看著我們一大群人,就說要帶到警察局裡去。後來可能是看人實在太多了,他就用手指,說指到誰誰跟他走。員警指了3個人,結果就把山海經給指走了。我和趙志瑞一下就傻了,“我操,我同學讓員警給抓了!”

員警先把我們都驅逐出去,然後帶著那三個人上了一輛警用麵包車。我和趙志瑞一看,趕緊就在後面追車。結果車也沒追著,他沒抽完的煙還落在網吧了。我倆站在一個馬路路口,面面相覷,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學校。後來戰戰兢兢地等到星期一,山海經還是坐在我的後座上,神神經經的,滿嘴山海經。但我問他去警察局以後發生了什麼,他也從來不說,這件事至今還是一個謎。

再後來,沒過幾天,公園網吧因為吊銷執照關門了,我們全市的網吧也被徹底整頓了一番,未成年人再想上網就得找黑網吧。我們的大本營從去公園網吧上網,變成了去勞動公園釣魚。有時候回頭想想,公園網吧承載了太多我們的回憶。從它被封的那一刻起,好像我的某段青春也結束了。

敬公園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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