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推事按：信用卡盜刷案件幾乎每天都在我們身邊發生， 這類案件涉及的主體主要有持卡人、髮卡行及特約商戶。 發生信用卡盜刷時所產生的民事損害應當由何方承擔、應當如何承擔？法院在審理信用卡盜刷案件中應當如何向各方當事人分配舉證責任？什麼情況下可以認定各方當事人已完成舉證義務都是司法實踐中的難點。 長寧法院鄧鑫法官對信用卡盜刷案件做了專題梳理， 本期小灶， 推薦閱讀時間5分鐘。
信用卡盜刷案件， 6步厘清審理思路
鄧鑫
上海長寧法院民二庭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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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訴訟請求並審查原告的請求權基礎
首先， 審查原告向髮卡行或特約商戶主張的賠償盜刷、扣款損失是否明確了具體金額及幣種；其次， 原告主張的賠償利息等損失是否明確了賠償的範圍、金額、計算方式及起止日期；再次， 原告的訴訟請求不明確的， 法院應當對其進行必要的釋明， 要求原告明確訴訟請求。 例如， 有些原告的訴訟請求中包含解除合同、賠償損失、承擔違約責任、要求賠禮道歉等內容。 法院應向原告釋明違約之訴和侵權之訴系不同的請求權基礎， 將產生不同的責任承擔方式， 在充分釋明的基礎上詢問原告選擇何種請求權基礎進行訴訟。 待原告的訴訟請求確定後， 審查原告的事實和理由進而確定原告主張的法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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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被告的抗辯權基礎
首先， 被告對民刑競合情形下民商事案件的受理是否提出抗辯。 在信用卡盜刷案件中， 持卡人與髮卡行、持卡人與犯罪嫌疑人之間因不同的法律事實分別涉及民商事、刑事法律關係， 故民商事案件與刑事案件應當分別受理和審理， 髮卡行以刑事追贓程式未完成為由主張民商事糾紛案件不應受理或應中止審理的， 法院不予支持；其次， 審查被告對訴訟時效是否提出抗辯， 持卡人主張免除盜刷債務的， 訴訟時效期間應從持卡人知道或應當知道其信用卡被盜刷之時起算。 曾經出現過在發生盜刷兩年後， 髮卡行作為原告要求持卡人償還信用卡欠款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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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納爭議焦點
全面審查原、被告雙方的訴辯主張及相應的請求權基礎後， 有經驗的法官會對案件審理思路及方向大致瞭解， 能夠及時歸納原、被告雙方的爭議焦點並引導訴訟。 若被告抗辯應先刑後民的， 應及時告知不予支持並繼續審理；若被告並不否認系偽卡交易僅對訴訟時效提出抗辯， 則重點審理時效問題。 一般而言， 偽卡交易中持卡人、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有沒有盡到各自的注意義務， 在偽卡交易中有沒有過錯、對損失的產生有沒有因果關係是大部分信用卡盜刷案件的爭議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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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證責任分配
歸納爭議焦點後應當組織原、被告雙方圍繞爭議焦點充分舉證。 持卡人應當對偽卡交易及造成損失的事實承擔初步舉證責任。 一般而言， 以下證據可以認為持卡人盡到初步舉證責任：1、盜刷發生後即時至被告營業網點拉取的交易明細；2、盜刷發生後即時購物小票；3、派出所報案回執及提及發生盜刷時信用卡由自己掌握的詢問筆錄；4、提供認定損失系盜刷人制作偽卡交易所為的生效刑事判決書。 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應對其在偽卡交易中無過錯及持卡人對偽卡交易存在過錯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 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應提交由其掌握的對帳單、簽帳單、監控錄影等證據，
圖一 證明責任分解圖（點擊看大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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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認定
一審案件的大量工作是查明事實，在當事人完成舉證、質證之後，應當依據現有的證據及庭審過程認定案件事實。舉證責任分為結果意義上的舉證責任和行為意義上的舉證責任，如果案件仍處於真偽不明的狀態，應根據前述舉證責任分配原則從結果意義上認定案件事實，負有舉證義務的一方若舉證不能將承擔敗訴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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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責原則
認定案件事實後即可確定各方當事人的責任，具體如下：
髮卡行及特約商戶無證據證明其無過錯及持卡人有過錯的，應承擔違約或侵權責任；持卡人未盡妥善保管信用卡及密碼義務的，髮卡行及特約商戶在持卡人過錯範圍內免除責任；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承擔責任後，有權向盜刷人追償；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有證據證明持卡人與盜刷人惡意串通的，不承擔責任。
持卡人負有妥善保管信用卡及密碼的義務，因未盡妥善保管義務造成偽卡交易的，應在過錯範圍內承擔相應損失。持卡人知道或應當知道偽卡交易造成損失但未在合理時間內採取措施防止損失擴大的，對擴大的損失無權要求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承擔。
（一）
髮卡行的責任認定
關於髮卡行是否存在過錯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接到持卡人的掛失通知後是否及時辦理並止付；2、是否盡到安全保障義務。包括未及時發現並清除盜刷人在髮卡行ATM機安裝的攝像頭、盜碼器等設備、信用卡硬體及軟體存在不能有效防範盜刷人盜取信用卡資訊等技術缺陷、盜刷人持偽卡進行櫃檯交易而髮卡行未能識別等；3、格式條款中有無特別提示風險。髮卡行作為信用卡格式條款的制定者，對持卡人利益有重大影響的事項負有說明義務。比如要求持卡人簽名、妥善保管卡片、開通網上銀行存在交易風險等。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盜刷案件發生在電子銀行、網上銀行的比例日益增加，若髮卡行未經同意擅自為持卡人開通電子銀行或網上銀行等網路支付功能導致盜刷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此外，在持卡人要求開通電子銀行或網上銀行的情況下，若髮卡行未盡風險告知義務也應承擔相應責任。
（二）
特約商戶的責任認定
關於特約商戶是否盡到合理注意義務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是否審核持卡人信用卡的完整性。包括是否本單位受理、卡面資訊是否一致、是否在有效期內、是否被列入止付名單、卡片有無剪角、毀損或塗改痕跡等；2、是否審核持卡人的預留簽名。中國人民銀行頒佈的《支付結算辦法》規定特約商戶在持卡人刷卡消費時對持卡人的身份負有審查義務，確認卡片正面的拼音姓名與卡片背面的簽名以及簽購單上的簽名一致。特約商戶的收銀人員作為接受專業訓練的人士應盡到相對謹慎的注意義務，若簽購單上的簽名與信用卡上的簽名一致，應當認定特約商戶已盡到合理審核義務；反之，認定特約商戶未盡審核義務，應根據過失程度與持卡人分擔損失；3、是否接受空白信用卡。信用卡應當由持卡人本人簽名，若特約商戶接受了盜刷人提供的空白信用卡而導致持卡人損失，應當承擔相應責任。
（三）
持卡人的責任認定
關於持卡人是否盡到妥善保管義務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遺失信用卡並未及時掛失；2、擅自將信用卡交給他人使用；3、洩露交易密碼；4、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信用卡被盜刷且未及時掛失；5、輕信詐騙短信導致信用卡資訊和密碼被竊取；6、在需要手機短信驗證碼確認交易的情況下知道或應當知道手機卡被盜刷人冒用而未採取相應防範措施。
圖二 歸責原則分類圖（點擊看大圖）
推定其能夠提供對帳單、簽帳單、監控錄影等證據並讓其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後果是相對公平的。圖一 證明責任分解圖（點擊看大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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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認定
一審案件的大量工作是查明事實，在當事人完成舉證、質證之後，應當依據現有的證據及庭審過程認定案件事實。舉證責任分為結果意義上的舉證責任和行為意義上的舉證責任，如果案件仍處於真偽不明的狀態，應根據前述舉證責任分配原則從結果意義上認定案件事實，負有舉證義務的一方若舉證不能將承擔敗訴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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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責原則
認定案件事實後即可確定各方當事人的責任，具體如下：
髮卡行及特約商戶無證據證明其無過錯及持卡人有過錯的，應承擔違約或侵權責任；持卡人未盡妥善保管信用卡及密碼義務的，髮卡行及特約商戶在持卡人過錯範圍內免除責任；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承擔責任後，有權向盜刷人追償；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有證據證明持卡人與盜刷人惡意串通的，不承擔責任。
持卡人負有妥善保管信用卡及密碼的義務，因未盡妥善保管義務造成偽卡交易的，應在過錯範圍內承擔相應損失。持卡人知道或應當知道偽卡交易造成損失但未在合理時間內採取措施防止損失擴大的，對擴大的損失無權要求髮卡行及特約商戶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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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卡行的責任認定
關於髮卡行是否存在過錯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接到持卡人的掛失通知後是否及時辦理並止付；2、是否盡到安全保障義務。包括未及時發現並清除盜刷人在髮卡行ATM機安裝的攝像頭、盜碼器等設備、信用卡硬體及軟體存在不能有效防範盜刷人盜取信用卡資訊等技術缺陷、盜刷人持偽卡進行櫃檯交易而髮卡行未能識別等；3、格式條款中有無特別提示風險。髮卡行作為信用卡格式條款的制定者，對持卡人利益有重大影響的事項負有說明義務。比如要求持卡人簽名、妥善保管卡片、開通網上銀行存在交易風險等。需要特別說明的是，盜刷案件發生在電子銀行、網上銀行的比例日益增加，若髮卡行未經同意擅自為持卡人開通電子銀行或網上銀行等網路支付功能導致盜刷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此外，在持卡人要求開通電子銀行或網上銀行的情況下，若髮卡行未盡風險告知義務也應承擔相應責任。
（二）
特約商戶的責任認定
關於特約商戶是否盡到合理注意義務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是否審核持卡人信用卡的完整性。包括是否本單位受理、卡面資訊是否一致、是否在有效期內、是否被列入止付名單、卡片有無剪角、毀損或塗改痕跡等；2、是否審核持卡人的預留簽名。中國人民銀行頒佈的《支付結算辦法》規定特約商戶在持卡人刷卡消費時對持卡人的身份負有審查義務，確認卡片正面的拼音姓名與卡片背面的簽名以及簽購單上的簽名一致。特約商戶的收銀人員作為接受專業訓練的人士應盡到相對謹慎的注意義務，若簽購單上的簽名與信用卡上的簽名一致，應當認定特約商戶已盡到合理審核義務；反之，認定特約商戶未盡審核義務，應根據過失程度與持卡人分擔損失；3、是否接受空白信用卡。信用卡應當由持卡人本人簽名，若特約商戶接受了盜刷人提供的空白信用卡而導致持卡人損失，應當承擔相應責任。
（三）
持卡人的責任認定
關於持卡人是否盡到妥善保管義務可以參考以下幾點：1、遺失信用卡並未及時掛失；2、擅自將信用卡交給他人使用；3、洩露交易密碼；4、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信用卡被盜刷且未及時掛失；5、輕信詐騙短信導致信用卡資訊和密碼被竊取；6、在需要手機短信驗證碼確認交易的情況下知道或應當知道手機卡被盜刷人冒用而未採取相應防範措施。
圖二 歸責原則分類圖（點擊看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