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梅蘭芳訪日,與歌舞伎藝術家合影
1956年梅蘭芳訪日,與歌舞伎藝術家合影
靳飛
編者按
2017年3月18日到20日, 日本松竹大歌舞伎一連三天的五場演出,
歌舞伎藝術與京劇同屬於亞洲沃土上誕生出來的傳統藝術, 它們各有自己的門派與大師傳承, 也在不同歷史發展階段, 有過互動與影響。 此文所記錄的京劇大師梅蘭芳與日本歌舞伎的幾次相遇, 從另一側面證明了, 藝術是互通的, 藝術後面的人的情感, 也是互通的。
歌舞伎是日本傳統戲劇中的後起之秀, 約出現於十七世紀初, 定型於十七世紀末, 因其恰好迎合了當時日本市民社會的蓬勃發展, 開始盛行於日本社會,
中國京劇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梅蘭芳(1894-1961)曾經先後五次到訪日本, 其中1919年、1924年和1956年是率團公演;1929年與1930年則是赴美演出時往返路經日本, 梅蘭芳因此與日本傳統戲劇的歌舞伎結下不解之緣。
1919年首次訪日公演, 重新發現“中國古典”
1919年4月至5月間, 應日本財閥大倉喜八郎及帝國劇場邀請, 梅蘭芳首次率團訪日公演。 這時的歌舞伎界, 群雄並起。 所謂群雄, 約略可分為兩大陣營, 一派主張堅持改良傳統劇碼, 一派積極編演新戲。 大倉喜八郎與帝國劇場所支持的是傳統派, 亦為彼時歌舞伎之主流。
梅蘭芳剛好是在赴日演出前, 領導了一場京劇改良的運動。 他一面編演時裝新戲與古裝新戲, 一面選擇加工傳統劇碼, 兩方面都稱得上是成績斐然。 這就是說, 梅蘭芳在赴日之前, 已經取得了與歌舞伎改良類似的藝術經驗。 不過, 或許是受到邀請方的影響, 梅蘭芳赴日演出仍是以傳統劇碼為主, 因而迅速被帝國劇場的傳統派歌舞伎藝術家與觀眾引為知己。
梅蘭芳也很為初次與歌舞伎的相遇而感到興奮, 他在《日本人民珍貴的藝術結晶——歌舞伎》文中回顧說:
我第一次看的時候, 使我很驚奇的是不但不覺得陌生, 而且很親切、很熟悉。 我的看法是歌舞伎和中國的古典戲劇共同點很多, 尤其是京劇。 例如歌舞伎劇中人的一切舉止動作都不是從生活當中直接搬上舞臺, 而是從現實生活中吸取典型的精美的原料, 經過藝術手法加工, 適當地加以誇張提煉而成的。 他們的唱和舞, 是一種與韻律高度結合的藝術, 對於身上的肌肉能夠極精確地控制……歌舞伎的角色類型有所謂“立役”、“女形”、“敵役”、“二枝目”、“三枝目”和“辛抱立役”、“娘形”、“花車形”等各種不同角色, 它同京劇的“生”“旦”“淨”“末”“醜”及“青衣”“花旦”等角色的區分簡直是一樣的。
梅蘭芳以為, 歌舞伎之所以與京劇如此近似, 其原因就是在於:
那一次在日本, 我懂得了為什麼日本古典戲劇和中國古典戲劇有許多共同點, 這不是孤立的, 也不是偶然的, 而是一千多年以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彼此聲氣相聞, 呼吸相通的成果。
梅蘭芳的這一發現,對於梅蘭芳自身應是也有較大觸動。當時梅蘭芳的京劇改良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即到底是沿著時裝新戲的道路繼續發展下去;還是保留京劇的傳統面目,不斷加以改良完善。梅蘭芳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他的這一關於藝術道路的重要抉擇,與其首次訪日的巨大成功以及及時與歌舞伎的改良經驗相互印證,皆是不無關聯。他在對於歌舞伎的認知中,也重新審視、重新發現了所謂“中國古典”。作為不爭的事實,梅蘭芳在首次訪日之後,即停止了其時裝新戲的排演活動,這當然並非是出於一種偶然。(下轉18版)
梅蘭芳的這一發現,對於梅蘭芳自身應是也有較大觸動。當時梅蘭芳的京劇改良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即到底是沿著時裝新戲的道路繼續發展下去;還是保留京劇的傳統面目,不斷加以改良完善。梅蘭芳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他的這一關於藝術道路的重要抉擇,與其首次訪日的巨大成功以及及時與歌舞伎的改良經驗相互印證,皆是不無關聯。他在對於歌舞伎的認知中,也重新審視、重新發現了所謂“中國古典”。作為不爭的事實,梅蘭芳在首次訪日之後,即停止了其時裝新戲的排演活動,這當然並非是出於一種偶然。(下轉1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