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農村有句俗話:地裡麥稍黃, 閨女要探娘。 轉眼麥稍黃了, 妻子吵著要走娘家。 當然, 去是去, 可不興空手!上街買禮品, 妻子把我也拽來了。
一貫, 買東西都有妻子來。 她說, 我買老吃虧。 討價還價, 女人家愛這個, 我習慣了在一旁瞧樂兒。
香蕉有了, 蘋果有了, 速食麵……還挑了一兜麥黃杏。
可是還不夠, 還差一隻雞。
妻子咬著嘴唇數數手裡的零錢, 注視著我的臉說:“雞——太貴了, 不買了吧?”
這是試探我, 我敢同意, 妻子立馬會嘴噘老高。 但, 她還有點心疼錢。
我慷慨表態:“雞可少不了!這年頭, 走親戚哪有不買只雞的?”
妻子抿嘴樂了。
買雞的人很多。 賣雞的李禿子手也利索。 就見他拎起一隻肥雞稱了就要開刀, 還是妻子嘴快:“換只、換只, 要個小點的就行!”
李禿子一咧大嘴像是一笑, 隨手換了只。 動作也太快了, 沒等我意識過來, 雞已經被抹了脖子。 真一個“絕頂殺手”!我驚歎!
可這只雞也太小了, 像只鴿子。
退了毛, 鴿子也不像了。
“像只大麻雀!”我誇張地幽默了一句。
妻子的臉蛋泛起了紅暈。
買雞的有個熟人, 嗓門高的嚇死人!
“走親戚就掂這麼大一隻雞?夠一個人吃飽嗎?”
“嘻嘻、哈哈……”許多人都瞅著我和妻裝模作樣地酸笑。
妻子一繃臉, 跺著腳走開了。
雞已經退成了“光肚鳥”, 不能不要啊, 我接過雞子付錢,
“殺手”一愣, 既而抓一隻來, 更快退了。
我追上妻子, 妻子挺嚇人, 瞥也不瞥我一眼, 只管凶凶地走。
“不就雞小了點嗎?同樣是只雞, 這只可省了十二塊!”我嬉皮笑臉地調戲她。
“滾遠點, 小氣鬼!”妻子惱羞成怒。
看見妻子滿眼儲淚, 做丈夫的我心疼了。
“稟夫人!”我上前一步搭躬施禮道, “微夫自作主張又買了一隻大個肥雞, 用錢、用錢三十五塊五角, 請恕微夫先斬後奏之過。 那只小雞, 微夫斗膽請求:獻給兒子的爺爺、奶奶, 也都補補身子。 敢問夫人意下如何?”
妻子聽完猛“刹”住腳。 冷不防我的腰被捅了一拳, 我裝痛躬下身去, 果然又被妻子的小嘴狠狠摁了一下臉。
瞧她無限得意的笑臉, 笑成了無限幸福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