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亮兒
01
大家覺得， 最能從根本上體現一個城市是否有生氣的地方是哪裡？
商業中心？美食街？電子數碼城？還是旅遊景點？
私以為，
會有這樣的體會， 是因為這幾個月我基本都是搭乘倒數二三班， 甚至末班車回家。
提起末班車， 大家的常規反應可能是：累了一天， 比較疲倦， 在車上閉目養神， 打盹兒， 或者刷刷手機吧。
之前我也是這麼認為。 可後來我發現， 並沒有那麼簡單。
很多人不是累和倦， 而是麻木。
有些人刷著手機， 手指不停地按動螢幕， 面部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有些人的頭倚靠在窗戶玻璃上， 眼神飄渺， 久久不眨眼。
西裝革履隱藏不住體態的頹靡， 精緻妝容遮蓋不了面部的無神。
有一次， 我看到一位婦女抱著小孩兒坐在靠窗的位置。 婦女歪著脖子， 疲憊不堪地看著窗外發呆。 在那期間， 任由小孩兒怎麼撥動她的手指和扯動她的衣服，
除了巴士到站的網站語音播報和嬰兒的啼哭聲， 我竟感覺不到車上的一絲生氣。
生活， 到底對我們做了些什麼？
小時候很想快點長大。 那時候覺得， 長大以後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歡和想做的事情了。 可慢慢長大後才發現， 很多人做得並不是自己喜歡和想做的事情。 不僅如此， 他們還會勸其他人也不要去做。
當你問他們為什麼， 他們會以各種過來人的姿態告訴你那樣做的話， 風險不可控， 未知變數多， 各種不穩定……總而言之就是， 聽他的准沒錯， 不聽就等著吃虧吧。
很多人稱之為， 成熟。
可成熟什麼時候變成了， 用“抱怨”應對循規蹈矩中的不滿， 用“壓制”阻止年輕人想闖的衝動， 用“不屑”嘲笑那些不甘現狀，
這到底是成熟， 還是死了？
02
你說， 你的理想是星辰大海。
他們拍了拍我們的腦袋， 笑著說， 果然還是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啊， 你知道什麼是階級固化嗎？
階級固化， 近兩年網路上很火的一個話題。 很多人一提到它， 就覺得各種絕望和無奈，
好， 今天我們就來聊聊階級固化。
有人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 別墅轎跑家財萬貫；有人要花上十年甚至幾十年才能還清一套100平米房子的貸款；也有人一輩子都住著出租屋， 買不起一套房。
這只是財富方面， 還不算社會資源， 人脈圈子， 眼界見識。
乍一看， 是讓人蠻絕望的。
很多人覺得， 如果拼死拼活一輩子， 還不如別人起點高， 還努力個毛線啊， 還不如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來得快活。
如果你真的能降低對生活的期待值和欲望， 享受活在當下的樂趣， 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很多人的現狀是， 既不滿足於當下的生活， 又各種抱怨。 更可怕的是， 他們還不願做出改變。
打個比喻吧。
一開始， 我們吃得都是清水煮麵條。
有些人很不開心， 他們抱怨為什麼有些人一出生就可以吃到西餐和意粉， 而自己卻只能吃清水面。 他們罵命運是孫子， 罵老天是王八， 唯獨不肯努力做出改變。
每當你這麼說時， 他們就會長歎一口氣， 說道：“改變？你知道很多人努力了一輩子也還是吃著清水面， 何苦為難自己做無用功？”
恩， 的確是這樣沒錯。 可是， 他們說漏了一點， 他們身邊的確有人通過自身的努力， 加了一個雞蛋和一點肉末， 那些人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
他們笑著搖了搖頭：“就一個雞蛋和一丁點兒肉末， 用得著花那麼大力氣嗎？這和清水面有多大的區別？”
慢慢的， 他們發現有人開始吃上牛肉麵了。
他們又說：“花了那麼大力氣， 才只能勉強吃上牛肉麵，真是傻。”
後來，終於有一個人通過自己持續不斷的努力，吃上了西餐和意粉。
他們翻了個白眼，竊竊私語道：“我跟你說，那些人呀，搞了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好像認了個乾爹什麼的……”
其實我覺得，階級固化從來不是一件讓人絕望的事情。
它只是把很多懶惰、抱怨、不思進取、想改變卻遲遲不肯行動的人，過濾掉了而已。這一批被過濾掉的人，會被自己所在的階層真正地固化住，直至鎖死。
雖然一直在努力人，還是有可能跳不出“過濾”的魔爪，但呆在原地人，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點點可以突破階層和變好的可能性，就已經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普通人，拼命去爭取了。
03
你說，你喜歡畫畫，你的夢想是以畫畫為生。
他們拍了拍我們的腦袋，笑著說，果然還是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啊，如果到最後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怎麼買車買房娶老婆？再說了，喜歡的事情變成職業後，就不單純了，就會變味了。還是找份穩定的工作好。
你不信，你偏要畫畫。你說你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你是可以通過畫畫養活自己，並取得他們眼中世俗的成功的。
你越來越努力，但與此同時，周圍的質疑也越來越多。
張三升職加薪了，李四下個月結婚，王五最近買了一輛新車。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你畫畫能搞出個什麼名堂？”
“還是別畫了，這條路太難走了。”
“我勸你還是去找個像樣的工作吧…”
你壓力越來越大，畫畫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沉重，你還是默默地鼓勵自己：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當你在壓力的浪潮中，用力地匍匐前進時，你老母親突然沒有預兆地病倒了。
你放下手中的畫筆，急匆匆地趕往醫院。當你趕到醫院時，你發現父親在與醫生交談，而母親臥在病床上，面色憔悴。
你緩緩走到母親身旁。母親看見你來，開心地笑了。
她握著你的手，溫柔地說：“別擔心，都是一些老毛病了，過陣子就好了。反倒是你，一直這麼畫下去，媽不放心啊。”
你不爭氣地掉下幾滴淚水，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莫名其妙地倒了。
接著，你在親戚朋友的介紹下，去一家大公司做起了小文員。三年後，你也升了職，加了薪。你用那兩三年的積蓄，買了一輛小轎車。
又過了兩年，你結婚了，物件是你們公司隔壁部門的小芬。在家人的幫助下，你們夫妻倆一起付了婚房的首付。
在你整理東西準備搬家去婚房的時候，你發現了棄置在雜物間已經積滿灰塵的畫具。
你愣住了。
你彎下腰，抱起滿是灰塵的畫具，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你還是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
搬進婚房後，你繼續努力工作，並希望可以早日還清房子的貸款。兩年後，妻子懷孕，她辭去了工作，安心在家養胎。次年，孩子出生，是個女娃，你開心壞了。
可房貸還沒還清，家裡的開支也越來越大，你只好更加努力地工作。你開始熬夜加班，你開始抽煙解愁。
你到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抽煙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後來，你總會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庫後，再多呆那麼一會兒。你習慣性地搖下車窗，點了一支煙。你抽著抽著，突然不小心嗆了一口，你猛地咳了幾下，眼淚出來了。眼淚不停地流，你連忙用手背去擦拭。
眼淚還沒擦完，你就迅速掐滅了還沒抽完的煙，轉身提起後座的奶粉和尿不濕，急衝衝地上了樓。
很快，女兒長大了，她很叛逆，骨子裡流著和你年輕時一樣的熱血。
高考填志願時，她和你大吵了一架。你希望她學會計，找份穩定的工作，可她硬是要去體校踢足球。
你費盡口舌和她講了大半天，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她說就算自己摔得頭破血流也願意，因為她喜歡踢球，那是她熱愛的事情。你氣得直跺腳，惱火地吼了一句：“我說不行就不行！”
女兒蹲在地上，傷心地哭了。從小到大，你從沒見她哭得那麼傷心過。你剛想走上前去安慰，她突然站起來，大聲哭訴道：“我不想一輩子活得像你一樣！”
後面的事，你不記得了。
當你睜開眼睛時，你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妻子和女兒坐在你身旁，女兒眼睛紅腫，妻子滿臉的焦慮。你詢問一番才得知，自己是因為高血壓，突然暈厥昏倒了。
當你正納悶地尋思著，自己是什麼時候患上高血壓時，女兒突然哭哭啼啼地說：“對不起爸，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我聽你的話…不踢足球了。”
這個場景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此時的你，應該高興才是。可不知為什麼，你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如你所願，女兒學了會計專業，畢業後，她也從事著相應的工作。工作沒多久，她便遇到了一個非常疼愛她的男人。兩年後，女兒結婚了。
後面的時間越來越快，一轉眼，你的孫子已經10幾歲了。
當你猛地意識到時間正在加速流逝時，你發現此時的自己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吃力地呼吸著。
長年的吸煙，導致你肺部功能從50歲之後開始加速退化，壓力和焦慮使得你免疫功能下降，血壓不斷地升高。
你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你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家人圍繞在你身旁，不停地哭著。
漸漸的，你發現家人的哭聲離你越來越遠。
很多人說，人在死之前，他的一生會像幻燈片一樣在他眼前迅速過一遍。
你眼前的畫面開始閃爍。
你看到一間正在上課的小學教室，老師正在臺上講課，台下的學生都在認真地聽著，就只有倒數第二排靠窗戶的那個小男孩兒，在課桌底下偷偷地畫畫。
畫面很快閃過。
你又看到一少年背著畫具，急衝衝地跑進畫室。他俯著身子，踮著腳尖，偷偷從畫室後門溜入，迅速地坐下來。接著，他拿出畫板和筆，興奮地畫了起來。你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自己畫得是什麼了，可你卻笑了。
畫面接著閃爍。
突然，畫面褪去了色彩，變成了黑白。你看到一年輕男子抱著積滿灰塵的畫具，向垃圾桶走去。你想上前阻止，可畫面離你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砰咚！”
好像是畫具扔到垃圾桶裡，砸爛的聲音。
此時，你眼前的畫面從模糊，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原來，我在那個時候就死掉了啊
真想再活一次
可惜沒機會了
沒機會了
......
- end -
才只能勉強吃上牛肉麵，真是傻。”後來，終於有一個人通過自己持續不斷的努力，吃上了西餐和意粉。
他們翻了個白眼，竊竊私語道：“我跟你說，那些人呀，搞了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好像認了個乾爹什麼的……”
其實我覺得，階級固化從來不是一件讓人絕望的事情。
它只是把很多懶惰、抱怨、不思進取、想改變卻遲遲不肯行動的人，過濾掉了而已。這一批被過濾掉的人，會被自己所在的階層真正地固化住，直至鎖死。
雖然一直在努力人，還是有可能跳不出“過濾”的魔爪，但呆在原地人，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那一點點可以突破階層和變好的可能性，就已經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普通人，拼命去爭取了。
03
你說，你喜歡畫畫，你的夢想是以畫畫為生。
他們拍了拍我們的腦袋，笑著說，果然還是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啊，如果到最後連自己都養活不了，還怎麼買車買房娶老婆？再說了，喜歡的事情變成職業後，就不單純了，就會變味了。還是找份穩定的工作好。
你不信，你偏要畫畫。你說你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你是可以通過畫畫養活自己，並取得他們眼中世俗的成功的。
你越來越努力，但與此同時，周圍的質疑也越來越多。
張三升職加薪了，李四下個月結婚，王五最近買了一輛新車。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你畫畫能搞出個什麼名堂？”
“還是別畫了，這條路太難走了。”
“我勸你還是去找個像樣的工作吧…”
你壓力越來越大，畫畫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沉重，你還是默默地鼓勵自己：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當你在壓力的浪潮中，用力地匍匐前進時，你老母親突然沒有預兆地病倒了。
你放下手中的畫筆，急匆匆地趕往醫院。當你趕到醫院時，你發現父親在與醫生交談，而母親臥在病床上，面色憔悴。
你緩緩走到母親身旁。母親看見你來，開心地笑了。
她握著你的手，溫柔地說：“別擔心，都是一些老毛病了，過陣子就好了。反倒是你，一直這麼畫下去，媽不放心啊。”
你不爭氣地掉下幾滴淚水，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莫名其妙地倒了。
接著，你在親戚朋友的介紹下，去一家大公司做起了小文員。三年後，你也升了職，加了薪。你用那兩三年的積蓄，買了一輛小轎車。
又過了兩年，你結婚了，物件是你們公司隔壁部門的小芬。在家人的幫助下，你們夫妻倆一起付了婚房的首付。
在你整理東西準備搬家去婚房的時候，你發現了棄置在雜物間已經積滿灰塵的畫具。
你愣住了。
你彎下腰，抱起滿是灰塵的畫具，猶豫了一會兒。最後，你還是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
搬進婚房後，你繼續努力工作，並希望可以早日還清房子的貸款。兩年後，妻子懷孕，她辭去了工作，安心在家養胎。次年，孩子出生，是個女娃，你開心壞了。
可房貸還沒還清，家裡的開支也越來越大，你只好更加努力地工作。你開始熬夜加班，你開始抽煙解愁。
你到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抽煙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後來，你總會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庫後，再多呆那麼一會兒。你習慣性地搖下車窗，點了一支煙。你抽著抽著，突然不小心嗆了一口，你猛地咳了幾下，眼淚出來了。眼淚不停地流，你連忙用手背去擦拭。
眼淚還沒擦完，你就迅速掐滅了還沒抽完的煙，轉身提起後座的奶粉和尿不濕，急衝衝地上了樓。
很快，女兒長大了，她很叛逆，骨子裡流著和你年輕時一樣的熱血。
高考填志願時，她和你大吵了一架。你希望她學會計，找份穩定的工作，可她硬是要去體校踢足球。
你費盡口舌和她講了大半天，可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她說就算自己摔得頭破血流也願意，因為她喜歡踢球，那是她熱愛的事情。你氣得直跺腳，惱火地吼了一句：“我說不行就不行！”
女兒蹲在地上，傷心地哭了。從小到大，你從沒見她哭得那麼傷心過。你剛想走上前去安慰，她突然站起來，大聲哭訴道：“我不想一輩子活得像你一樣！”
後面的事，你不記得了。
當你睜開眼睛時，你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妻子和女兒坐在你身旁，女兒眼睛紅腫，妻子滿臉的焦慮。你詢問一番才得知，自己是因為高血壓，突然暈厥昏倒了。
當你正納悶地尋思著，自己是什麼時候患上高血壓時，女兒突然哭哭啼啼地說：“對不起爸，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我聽你的話…不踢足球了。”
這個場景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此時的你，應該高興才是。可不知為什麼，你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如你所願，女兒學了會計專業，畢業後，她也從事著相應的工作。工作沒多久，她便遇到了一個非常疼愛她的男人。兩年後，女兒結婚了。
後面的時間越來越快，一轉眼，你的孫子已經10幾歲了。
當你猛地意識到時間正在加速流逝時，你發現此時的自己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吃力地呼吸著。
長年的吸煙，導致你肺部功能從50歲之後開始加速退化，壓力和焦慮使得你免疫功能下降，血壓不斷地升高。
你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你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家人圍繞在你身旁，不停地哭著。
漸漸的，你發現家人的哭聲離你越來越遠。
很多人說，人在死之前，他的一生會像幻燈片一樣在他眼前迅速過一遍。
你眼前的畫面開始閃爍。
你看到一間正在上課的小學教室，老師正在臺上講課，台下的學生都在認真地聽著，就只有倒數第二排靠窗戶的那個小男孩兒，在課桌底下偷偷地畫畫。
畫面很快閃過。
你又看到一少年背著畫具，急衝衝地跑進畫室。他俯著身子，踮著腳尖，偷偷從畫室後門溜入，迅速地坐下來。接著，他拿出畫板和筆，興奮地畫了起來。你已經想不起來當時自己畫得是什麼了，可你卻笑了。
畫面接著閃爍。
突然，畫面褪去了色彩，變成了黑白。你看到一年輕男子抱著積滿灰塵的畫具，向垃圾桶走去。你想上前阻止，可畫面離你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砰咚！”
好像是畫具扔到垃圾桶裡，砸爛的聲音。
此時，你眼前的畫面從模糊，變成了無盡的黑暗。
原來，我在那個時候就死掉了啊
真想再活一次
可惜沒機會了
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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