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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悅然談表達:灰度不一樣,是因為作者眼睛裡的世界

為什麼你會對這個世界如此悲觀, 以致一個虛構的世界都如此黑暗?

張悅然:

我覺得這是一種世界觀, 與生俱來, 沒法改變。 並不是硬拗的, 好像覺得這樣很酷。 事實上, 從開始寫作到現在, 我發生了很多改變。 比如語言上的, 從前的語言繁複、華麗, 現在的語言比較簡單、克制;比如表達方法上的, 以前會有很多抒情的東西, 現在也很少出現。 但是, 唯一沒辦法改變, 或者我也不試圖改變的是, 那種絕望的東西。 每個小說都像一副眼鏡, 我們戴上它, 借助它去打量這個世界。 眼鏡上有一層色調, 可能導致我們看到的世界變淺了, 或者變深了, 好像攝影裡“灰度”的概念。 每個小說給我的那個世界, 灰度不一樣, 是因為作者眼睛裡的世界,

灰度就不一樣。

這個是天性裡的, 也是一種審美吧。 所以我有時候會覺得, 大多數美國小說所選擇的happy ending很不讓我滿意, 我甚至覺得, 這妨礙了很多小說的偉大, 比如說《自由》。 我覺得結尾的破鏡重圓很做作, 很假, 也是一種妥協。 但是換一個人, 未必這麼想, 比如雙雪濤, 他覺得這個結尾很舒適, 令人欣慰。 所以, 每個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 得到滿足的方式也不同。 在小說裡, 我會傾向於那些黑暗的、絕望的表達, 好像我在對作者說, 刺破表像, 給我看裡面的, 最裡面的。 一旦作者給我一個比較溫暖的結局, 我會搖頭, 覺得不真實。 所以, 我覺得不是我在把主人公推向那個方向, 而是我的小說, 這副眼鏡, 灰度就那麼深, 戴上大多數情況會比較絕望……

你說你自己不再相信宿命, 要把小說從宿命論中解脫出來

張悅然:

我說的是比較積極的東西, 我表達的一個觀點就是, 宿命論一點都不悲觀, 其實挺積極的。 我覺得相信宿命真的是美好願望, 像童話, 覺得人生好精緻, 上帝都有好好設計過。 這個“既然”, 更像一種願望, 我希望是這樣, 但願是這樣。 就像我希望人死後有靈魂, 還會在另外一個地方相遇一樣, 我但願是這樣。 但是心裡還有一個聲音, 會說, 恐怕不是這樣(天蠍座真是懷疑論、陰謀論大王)……在小說裡, 那種懷疑就會特別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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