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旺
家鄉多水， 所以， 在那個娛樂活動匱乏的年代， 每到夏季， 游泳就成為了一項重要的娛樂活動， 或者說， 是唯一的娛樂活動， 當然， 是遊野泳。
基本上每次暑假開學， 學校裡都會少小夥伴， 除去輟學的不說， 溺亡的每年都有， 家鄉也對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每年都會有盛大的“河燈”會， 據我所知， 這在北方， 是不多見的。
好了， 囉嗦了太多的背景了。
我本人當然也不例外， 夏季遊野泳， 是暑假裡的日常。
我親歷的這起溺亡事故的坑子， 其實和小夥伴們去的次數不是很多， 因為關於那個坑的傳聞太多，
那一天， 像往常一樣， 吃過午飯， 小夥伴們就開始呼朋喚友準備去游泳了， 我們當時湊了五個人， 本來是想去遠一點的一條大河裡游泳的， 但是天氣太熱， 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然後一個小夥伴就提出了去我剛剛講的那個坑去游泳， 大家也沒過多表示反對， 畢竟， 初生牛犢不怕虎， 五個毛頭小子才不管你凶不凶， 就去了。
到了那個坑一看，
小白比我大五歲， 我當時念小學一年級， 他是五年級， 跟家兄是一個班， 因為他母親在我家的廠裡做工， 所以兩家還算熟悉。
游泳的過程不再囉嗦。
我們在水裡嬉戲了約摸兩個小時左右的樣子吧， 突然坑裡一陣驚慌， “快救人”“有人淹著了”的喊聲在湖面炸開， 我們頓時停止了嬉戲， 望向不大的湖面， 只見離之前說的那個墳不遠的地方， 大概四五個人圍成圈在和什麼抗爭著， 但是過了一小會， 所有人都散開了， 只看到一個時隱時現的身體在湖面起起伏伏，
我們也隨著小豬朝那個身體遊去， 在那個年代， 這甚至都算不上見義勇為， 大家只是覺得遇見有人溺水， 就該跳下去救人， 不會想太多。
等我們遊到了地方， 小豬已經在非常吃力的拉那個溺水的小夥伴，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 這人不是別人， 正是剛剛提到的小白。
雖然我們的水性都還是可以的， 但是面對這樣的場面， 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只有小豬一人， 在死命的拽著小白的頭髮， 一隻手拽頭髮， 一隻手劃水，
我們幾個都嚇傻了， 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看著小豬已經快喘不上氣來的樣子， 大家拉著小豬拼命往坑邊遊， 雖然當時離墳所在的那個坑邊很近， 但是大家還是選擇了反方向的岸邊。
到了岸上， 小豬大口的喘著氣， 身體在劇烈的抖動。 當時坑裡已經沒人了， 所有的小夥伴都上岸了， 湖面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有膽小的早就穿上衣服離開了， 剩下的三五成群蹲坐在岸邊， 也不知道大家心裡都在想什麼，
過了大概半小時的樣子， 聞訊趕來的大人們開始紛紛跳入坑中。
在不大的坑子裡搜尋了至少三個小時， 將近傍晚時分， 小白的屍體被找到了。 而我們， 一直沒有離開， 不知道當時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 我想應該是尋求刺激吧， 我們目睹了整個救援過程。
小白之所以叫小白， 因為他長得特別白， 在人人都被曬得黝黑的人群裡， 分外扎眼。
當小白的實體被打撈上岸， 大人們開始用各種民間方法救人， 折騰了半小時， 宣告小白死亡。
我們當時不敢走近看， 離著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一直在看著這一切， 當小白的家屬開始嚎啕大哭的時候， 小豬也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發抖， 並且說：我拉不過它。
這句話被邊上的大人們聽到，遂過來問小豬為什麼這麼說。
原來小豬游到小白的身邊的時候，一把就攥住了小白的頭髮拼命往上拉，但是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把小白往下拉，他的力量爭不過那股力量，聽完這話，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小白大大睜著的雙眼，和腳踝處深的發紫的兩個手印，那是清清楚楚的手印，絕不是什麼劃傷，而且，那個坑是人造坑，坑裡沒有一丁點的水草。
然後我們又注意到，從上岸開始到救援結束，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小豬的身體還是在劇烈抖動，我們以為小豬是嚇得，但是小豬說好冷。
我們在不動都會流汗的三伏天里拉住了小豬的手，那一刻，刺骨的涼傳遞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在那之後，我們村裡的小孩，就再沒去過那個坑裡游泳。
這句話被邊上的大人們聽到，遂過來問小豬為什麼這麼說。
原來小豬游到小白的身邊的時候，一把就攥住了小白的頭髮拼命往上拉，但是有一股更大的力量在把小白往下拉，他的力量爭不過那股力量，聽完這話，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小白大大睜著的雙眼，和腳踝處深的發紫的兩個手印，那是清清楚楚的手印，絕不是什麼劃傷，而且，那個坑是人造坑，坑裡沒有一丁點的水草。
然後我們又注意到，從上岸開始到救援結束，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小豬的身體還是在劇烈抖動，我們以為小豬是嚇得，但是小豬說好冷。
我們在不動都會流汗的三伏天里拉住了小豬的手，那一刻，刺骨的涼傳遞到了每個人的手上......
在那之後，我們村裡的小孩，就再沒去過那個坑裡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