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養魚我不會, 栽花喂鳥我不懂。 從小就喜歡和小蟲打交道。 閑下來看看蜘蛛結網、螞蟻擺陣、壁虎捉蟲;喂喂蟈蟈、鬥鬥蟋蟀;打麥場邊灌螻蛄,
這螻蛄, 跟《封神榜》上的土行孫一樣, 會地遁, 不過沒有土行孫的“道行”高。 它潛入地下時, 總好貼著地皮拱起一道土圪棱, 暴露出洞穴的所在。 只要用手摳去泛起的浮土, 就能找到它的藏身主洞。 我們一個勁往洞裡邊灌水, 直到水不再往下滲, 開始晃動時, 便是螻蛄吃不消了。 趁這時滴上幾滴棉油, 螻蛄便急急忙忙地爬出來, 行不過1尺遠, 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很快變成了雞的美餐。
傳說螻蛄救駕有功, 受過皇封。 說是漢劉秀被王莽趕得人困馬乏, 躺在钜鹿南劉莊的土岡子上睡著了。 螻蛄拱醒了他。 氣得他揪下了螻蛄的腦袋。 忽聽遠處追兵人喊馬叫,
劉秀登基後, 螻蛄去討封, 劉秀封它“邊地拱”(在田邊拱地), 它卻說被封為“遍地拱”, 啃咬莊稼的根, 成了農田的禍害。 我們晚上在村外散步, 路旁那像雜技演員抖空竹的聲音, 在炫耀:“皇封——遍地拱——”呢!分明是裝糊塗.篡改了聖旨, 愣要拉大旗做虎皮, 胡作非為, 自吹自擂。
50年代初, 農藥還沒時興, 全靠人工捉蟲來保護莊稼。 有一天, 區裡要求晚上統一行動去捉螻蛄。 天不黑我就準備好了燈籠、水壺、油瓶等應手的傢伙, 打算在“戰場”上露一手。 出發時, 街坊鄰居們有的扛鋤頭, 有的拿鍁, 風趣地稱這次行動是“群仙捉妖’。
這“妖”好像未卜先知, 或許是我們的指揮官不懂“奇門遁甲”, 選錯了時間和場地。 四五個人提著燈籠折騰了大半夜, 竟沒找到一個螻蛄窩。 只是在尚未撒開的糞堆上掘出了一個色如蜈蚣的小昆蟲。 前身扁而細, 後身漸寬, 像小螻蛄, 但兩根後權兒是硬硬的, 活像一把老虎鉗。 三嬸說是“螻蛄夾子”。
那年暑假後開學, 半夜在邢臺火車站下了車, 幾個同學圍坐在候車室燈下扣撲克, 我去廁所蹲茅坑。 眼前“啪嗒”落下一個螻蛄, 賊胖賊胖, 頭戴“太子盔”, 上插“雉雞翎”, 活像轅門射戟的呂布,
我這才知道, 敢情這“螻蛄夾子”是螻蛄的剋星。 “螻蛄夾子”不是螻蛄, 正像魚網不是魚, 可我們只憑名似去武斷行事, 沒逮住小偷, 反把員警帶走了。
一個雨後的夏夜,挑燈閑讀。涼風習習輕拂窗紗,撲進陣陣槐花香氣。雖已深夜,卻無倦意。車站蟲鬥場面,歷歷在目,愈發感到“螻蛄夾子”的可愛。這蟲名,《動物學》上不見講,各種詞典查不著,上不得畫,入不得詩,既不會像蝴蝶那樣穿著漂亮的衣裙翩翩起舞,也不像蟬那樣爬到高枝上可天地喊叫,只是默不作聲地做它應該做的事情。
正在伏案出神,聽得牆上圖表寨率作響,我下意識地猛一轉臉——啊,“螻蛄夾子”!燈光能照到的牆上都有,恐怕誰也沒見過這麼多。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怎麼進來的?背上那兩個不如半個高粱帽大的硬翅兒不可能會飛,莫非有特異功能?我順手提來一個湊到燈下,摳開它那似乎退化了的小硬翅兒……嘿,秘密發現了!原來這底下還藏著一對薄蔥皮兒似的軟翅呢!展開時1寸來長,不飛時,便疊縮在小小的硬鞘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然而我這小小斗室非其用武之地,不如讓它到廣闊天地裡去施展本領吧。我輕輕地把它們掃進簸箕,送出屋外,圃身關嚴門,把燈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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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雨後的夏夜,挑燈閑讀。涼風習習輕拂窗紗,撲進陣陣槐花香氣。雖已深夜,卻無倦意。車站蟲鬥場面,歷歷在目,愈發感到“螻蛄夾子”的可愛。這蟲名,《動物學》上不見講,各種詞典查不著,上不得畫,入不得詩,既不會像蝴蝶那樣穿著漂亮的衣裙翩翩起舞,也不像蟬那樣爬到高枝上可天地喊叫,只是默不作聲地做它應該做的事情。
正在伏案出神,聽得牆上圖表寨率作響,我下意識地猛一轉臉——啊,“螻蛄夾子”!燈光能照到的牆上都有,恐怕誰也沒見過這麼多。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怎麼進來的?背上那兩個不如半個高粱帽大的硬翅兒不可能會飛,莫非有特異功能?我順手提來一個湊到燈下,摳開它那似乎退化了的小硬翅兒……嘿,秘密發現了!原來這底下還藏著一對薄蔥皮兒似的軟翅呢!展開時1寸來長,不飛時,便疊縮在小小的硬鞘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然而我這小小斗室非其用武之地,不如讓它到廣闊天地裡去施展本領吧。我輕輕地把它們掃進簸箕,送出屋外,圃身關嚴門,把燈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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