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位農民樸素的願望守護著自己的家園

文圖編輯：丁錄年柳絲青青

《最後的心願》

文/許禮榮

二叔，我的文字創作中，很少提起過他。

二叔在我的心中，他沒有驚天動地的人生經歷，也沒有家庭入不敷出的窘境。今天突然想為二叔寫點文字，是因為在生命的最後，他最後的心願，讓我感動，讓我感覺生命存在的真正意義，讓活著的人思考人生，思考所要走的路。那種願望，可以理解為心底一種最樸素的也是最真實的心願。

也許是心理感應，讓我在二叔生命臨終之前，與他見了一面。

今年正月去老家給叔叔和姑姑拜年時，聽說二叔去他大女兒家了，

當時沒有在意，二叔去女兒家是正常的事，可後來想想還是不對勁，正月去女兒做生意的地方住，覺得有點蹊蹺，於是一再追問，才知道二叔正月初三就住院了。

就在正月，我和大哥決定去醫院看望二叔。去醫院，我們通過登記卡找到了二叔的病床，二叔見我們去看望他，他不停地說，你們來看我，我很高興。其實，病人在醫院的時候，最想見的就是親人，這是人一種潛意識的存在。

在醫院，我們聊了很多，最後二叔還是忍不住說了女婿欠款的事，他說是從隨身帶來的廣播中聽到的，為大女兒今後的生活感到擔憂。聽到他不停地歎息，我說，現在禮英還行，他夫妻倆通過勞動，能解決自己兒女的學習費用和日常生活，還在縣城買了房，的確不容易。還有小女兒，小女婿能吃苦，家庭過得也不錯。現在就是大女兒二平不行，欠了不少債，對今後的生活有影響。二叔聽了我說的話，他一直對大女兒不放心，言語間帶著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但從他的表情裡還是能看出，他還是對大女兒能過上好日子心存希望，

這種最樸素的願望我一直記在心中。

我說二叔的一生沒有驚人之舉，但他對生活充滿希望。二叔他一直默默地耕種著屬於他的那些田地，養育著他的子女，守護著一個家庭。其實，在農村耕種田地養活一家五口之人，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對二叔最欣賞的就是他沒有讓家庭過著入不敷出的境地，這可能與他當過兵有關。二叔是1969年的青海兵，常年在高原生活，寒冷的天氣，讓他患上了哮喘，在部隊落了個傷殘。他在一次回鄉探親之後，因哮喘病，就沒有再回部隊了。在部隊，鍛練了二叔他堅強的意志，使得他在回鄉後的生活中，維持著一個家庭的生計。

二叔自回鄉後，一直耕種農田。

為了生活，二叔漸漸地成了耕種田地的能手，他所耕種的田地，每年的收成在村裡都是很好的。在農村，二叔逐漸學會了犁田打耙、栽秧割稻、治蟲施肥等農活，三個孩子的生活和學習全靠二叔在田地裡打拚。為此，二叔掌握了一套耕作農田的本領，除了洪水災害，他基本都是豐收之年。農閒季節，二叔還養了家禽和豬，在村莊邊上的池塘裡也養了些魚和藕。除了自己吃，還能賣出一些，積攢些錢給孩子們讀書。就這樣，二叔從一位軍人變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農民。

記得在我九歲的時候，二叔一次喝醉了，他扒在桌子上，一會兒痛哭，一會兒又唱起了歌，這件事讓我們笑了很久。每年正月，就是我們回鄉走親訪友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是我和叔父喝酒暢談的時光，此刻的二叔總是會回憶在青海開車運輸的場景，他說，在冰凍的道路上，駕駛運輸汽車的場面太險了，路途險且滑，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村莊，最怕的還是汽車拋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現在想來還提心吊膽呢！

二叔是一位老黨員，他有一本退伍證，上面記錄是三等傷殘，回鄉後一直藏在箱中。65歲的時候他拿出退伍證對我們說，現在我幹不動農活了，哮喘病使我還要常年吃藥，親侄子們你們可要幫我去申請國家定補金，由於退伍後，檔案不全，直到他68歲的時候才領取到國家的定補金。

就在我們去醫院看後的第二個星期，二叔突然哮喘發作，離開了這個世界。醫院裡的見面是和二叔最後的一面，他的話，他的小小心願在我的腦海中一直記憶猶新。在二叔入土為安的那一天，我突然發現，二叔的一生是平凡的，他沒有更多的索取，他以一名軍人的意志養家糊口，以一位農民的情懷善待親人。二叔的一生，雖有過軍隊的生活，但大部分時光是以一位農民身份生活在鄉村，過著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農耕生活，以一位農民樸素的願望守護著自己的家園，也以一位農民樸素的願望教育著子女。

作者簡介：許禮榮，男，1970年生，安徽作家協會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現供職于安徽舒城縣幹汊河鎮財政分局。有詩歌、散文刊見於《安徽文學》、《詩歌月刊》、《綠風》、《詩詞》、《江門文藝》、《中國詩人》、《財政文學》、《江河文學》等60餘家市級以上報刊。出版個人詩集《仰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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