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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與騎士不再來

壹再次的相遇

壹/

跟妹妹逛街, 看到一個賣梅幹李子的攤位顯赫地放著各種貨物。 第一眼, 我和美眉的目光便穿過厚重的暮色,

直接定位在一個盒子上?盒子裡的物品不發一語地肅靜盤坐, 宛如待字閨中的少女般羞澀, 卻又有久為人婦般的從容, 任我與美眉圍觀。 末了, 美眉問老闆, 這是麥芽糖嗎?那一刻, 感覺盒中物在空氣的對流中顫抖了一下, 像座虛幻的城池終於得到召喚, 顯現真身。 美眉一把拿過盒子與我對望, “買!”一路上坐公車, 美眉一直囑咐我別放歪了麥芽糖。 那口氣像新郎交待媒婆好生照看新娘。 美眉與我的眼中都裝滿興奮, 為這一城池的現身。

仿佛, 又回到兒時。 “賣—麥芽—糖嘍——賣—麥芽—糖嘍——”老人花白的頭髮上戴著斗笠, 一邊牽著自行車, 一邊操持著不同口音的閩南語叫賣。 那時的我和美眉聽見這聲音便也同鄰家小孩一般, 一股腦地竄出家門,

踮著腳尖于人群中張望。

老人花白的髮絲襯著即將滑落的夕陽, 恍惚中鐸了金邊。 那時的老人宛如這座城池的城主, 笑談風生地招待四面而來的騎士。 儘管隔壁村便是城池的城牆, 儘管爬上小學三樓遠眺到的海天一線便是城池的城河, 儘管我們這些騎士仍不懂四面楚歌是啥。 我們依舊昂首挺胸, 闊步向前, 等待城主, 左手持盆, 右手持木棍地捲動, 拉扯後, 將這開啟城門的鑰匙遞到我們手中。 我們接過鑰匙, 在空氣中躍馬騰起, 加鞭地往家趕回, 刹那間, 那鑰匙成了火炬, 一直照往光榮的返鄉之程。 到家時, 下馬站定, 撲去一身塵埃, 搬來凳子, 舉起火炬, 貪婪的目光一現, 我們下馬卸去複國重任, 大口大口地吃起麥芽糖。

又軟又硬的麥芽糖此時在唇齒間進行車輪戰, 騎士之氣又立馬回來, 集一身氣力對抗口中之物。 幾個回合下來, 摸摸牙齒, 掉了嗎?沒有。 舉手歡呼, 我贏了, 贏過這城池中的惡魔。

貳曾經的消失

貳/

然而, 沒能被王家衛定下具體名字的某一年的某個月的某一天的某時某分。 城主不再出現, 城池也一併消失。

沒有開啟城池的鑰匙, 我們成了被放逐的騎士。 而這一事實也只在我們耳邊響起城主熱情吆喝時才能想起。 於是我們也不曾想起, 關於那座城池那位城主。

再後來, 意外地, 媽媽從集市買回麥芽糖。 於是不消兩三天, 我和美眉便用盡無數的牙籤將那世界消失殆盡。 很久後, 媽媽才發覺我們與那座城池裡的惡魔戰鬥過。

當然, 我們也失去了另一個世界——媽媽原本想用麥芽糖做糕點給我們吃的。 至此以後, 所有關於城池的一切都消失無跡。

時光終於讓我們知道, 世界的盡頭不在眼前, 我們也渺小得不夠強大, 與世界過不了招。 曾經被無知包裹住的我們現在長高了, 不用踮腳尖便可望見牆外事物。 不敢稱之為世界, 因為我們如此無知。

三好好告別

三/

現在的我們, 聰明地用筷子代替纖細的牙籤, 卷著盒中的麥芽糖。 一次又一次, 麥芽糖軟軟地滑落到盒裡。 折騰而得的一點點, 一口咬下去, 十絲百縷, 心中涼意頓生。 咀嚼時, 腦中便現空白, 軟得至極, 如同糖化成水燒成。 用舌頭舔舔牙齒。 牙齒因為這樣的糖而掉的話, 是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終於, 終於, 過了多年以後那座城池面目全非。 過度執著著自詡騎士的光環, 卻慢慢被悄然漫起的現代資訊腐蝕。 於是, bong米香, 冰糖葫蘆, 麥芽糖等等建起的城池土崩瓦解。

小小的我們還不會分辨, 等那場彌漫了十幾年的塵霧散去, 才意識到這一切。 恍然大悟的同時, 我們穿上筆挺正裝,毅然決然地邁出一步,因為認為城池已逝。

而當陌生小孩拿著棒棒糖從自己身旁跑過,光影交錯的那一刻才意識到原來我們是現在才被放逐的。終究沒能與內心的那個騎士好好相處,與那被戛然關上城門的世界好好告別。

我們穿上筆挺正裝,毅然決然地邁出一步,因為認為城池已逝。

而當陌生小孩拿著棒棒糖從自己身旁跑過,光影交錯的那一刻才意識到原來我們是現在才被放逐的。終究沒能與內心的那個騎士好好相處,與那被戛然關上城門的世界好好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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