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枯黃的葉大片大片的凋零,一次又一次更迭著樹下的孤寂。 枝椏一下子變得孤單,醜陋,而荒蕪。
透過這縱影交橫,只看見,一片如此空曠的未來。
毫無防備的看見你,如此荒涼,如此猝不及防。
上一次想你,是什麼時候。
每臨夏,總能輕易沉湎于遊走過千次的記憶裡,想天,想雲,想嘈雜的聲音,想周遭的人群,卻獨獨,看不清你。
漸漸荒老的回憶已快容不下你愈加模糊的臉。 於是,我將你的一顰一笑,植入骨髓,刻骨銘心,以疼痛之名,來提醒自己即將蒼白的大腦--你曾經存在。
此時,遲鈍的將你傳輸給大腦,淒迷一瞬間被趕跑。
自那時至前一秒,那樣極力的避免看見你,現在,卻無力轉身,連逃離,都學不會。
哀傷,不期而遇。
眼前的你臉上映笑如玳瑁小貓,我的淚水去涔涔而下,沿冰冷面頰,濕了衣裳。
這條路上,清寂得只有被拋棄的落葉鋪了厚厚的一層,肩上,頭上也是零星布著幾片殘缺不全的乾癟枯葉,一個個被啃食的孔洞,似是譏笑我的無能為力,譏笑我的懦弱與愁傷。
終於,一場盛大的悲哀來勢洶洶,從容的將我擊倒,掠走所有的美好,空餘,一片炎涼。
終於,我從孤寂中清醒,知道,以後你不會再捧著我冰涼的雙手哈氣,不會再強行拉著我的手,張揚搖擺的逛街,提醒我是你的誰;明白,以後你不會再捧著熱氣騰騰的粥哄我起床跑步,不會再蹲下身子為我系鞋帶;懂得,我的以後,沒有你。
終於,我記得那日,那個浮生如夢的殘夏,赤色夕暮,你向我揮手,向我說再見,然後乘坐了一輛苟延殘喘的汽車,自此再沒有想起我。
你說過再見,那麼為何現在,卻只有我看見你,沒有你抬手拭去我的淚,沒有你輕擁我入懷,沒有你寵溺的說,乖,不哭。
百轉千回。
最後留戀鏡框的你,爾後,木然的迎向沒有陽光的方向,越過古舊滄桑,依舊未到天堂。